“肖慕清，你到底何德何能，戚琦醒過來之後，還想要保著你們的孩子，你知道嗎？”

  路易昂這麽問他，側過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是淚流滿麵。

  肖慕清整個人都被碾碎了。

  那時候，戚琦該有多絕望啊。

  她在等他，毫無音訊的等著他回來，想留住關於他的最後一點連接，可是也沒留住。

  男人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這會兒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是個混蛋。

  不折不扣的混蛋。

  無論戚琦怎樣怨他，恨他，都是應該。

  她這輩子都不原諒他，也是應該。

  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她……

  “車禍查了嗎？”

  路易昂輕聲一笑，把煙撚滅，“查了，車主自首了，說是疲勞駕駛，不過因為戚琦救回來了，所以蹲了沒多久，就出來了。”

  肖慕清平複好情緒，坐直身子，聲線又冷又沉，“犯人叫什麽名字還記得嗎？”

  路易昂知道肖慕清不要命。

  也知道他能為了戚琦不要命。

  更何況，那人現在還動了他兩條命，他必然是要討回來的。

  “蘇運，一個物流大貨司機，現在應該出來了，不過你想動他，應該挺不容易的，出來之後不知道去哪兒了，跟大海撈針似的。”

  肖慕清勾了勾唇，眼神涼嗖嗖的，“沒事，不管用多久，我也要把他揪出來，親手了結了他。”

  動了他的人，親手殺死了他的孩子，他不會就這麽算了。

  那是他和戚琦的孩子。

  路易昂歎了一口氣，這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問，“你回來之後，你們倆，是不是都沒做過措施？”

  肖慕清側頭看他，不明所以。

  “你是不是瘋了？喜歡她到打探這種事兒的地步了？”

  他無語的瞪了他一眼，繼續道，“我沒那麽變態，我問你正經的呢，到底有沒有？”

  肖慕清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正色道，“沒，從來都沒用過。”

  “還記不記得這次之前，都是什麽時候？”

  肖慕清現在真的挺想揍路易昂的，“你有話就說，問這麽詳細，有毛病？”

  他可沒有和別的男人討論床笫之事的愛好，更何況，這男人還在打他女人的主意。

  “上次做完清宮手術，醫生說她子宮壁薄，是這麽說的吧，說是不太容易受孕，以後可能，不能再有孩子了。”

  那一刻，肖慕清看著遠方的雲層，像是跌進了一個真空縫隙裏。

  沒有空氣，無法呼吸，不停在下墜。

  男人攥緊了拳頭，聲音都在抖，“她，她知道這事兒嗎？”

  路易昂搖了搖頭，“金燦燦去醫生辦公室拿報告的時候知道的，都沒敢告訴戚叔叔和奶奶，就一直對著我哭，後來我問她才說，這事兒就我們倆知道。”

  戚琦有多喜歡小孩兒，肖慕清是知道的。

  有幾次，他逗她，說是以後生一個足球隊。

  那時候戚琦還很害羞，窩在他懷裏去打他，說他不正經。

  後來戚琦問他，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肖慕清抱著她，說，隻要是她生的，他就喜歡。

  那時候小姑娘窩在他懷裏，眉眼都帶著笑，一臉的天真。

  她說，給他生兩個寶寶，最好一兒一女，兒女雙全。

  如果戚琦知道，自己再也生不了孩子，她定然會崩潰。

  路易昂和金燦燦不告訴她，也是好的。

  這會兒路易昂抬起手，頓了一下，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肖慕清，戚琦不能生，你會拋棄她嗎？”

  肖慕清覺得他這話簡直就是傻逼。

  他抬手捋了一下頭發，像是在調笑，“我們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生不生都無所謂，我就要她在我身邊就好。”

  隻要她，陪在他身邊就好。

  他隻想要她。

  “其實這些事，應該她自己和你說的，但是讓她開口，又要再撕心裂肺一次，我不想再看她這樣了。”路易昂說道。

  肖慕清“嗯”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確實挺混蛋的，但是戚琦就是喜歡你，誰都沒辦法，”路易昂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不禁側頭問他，“你回來這麽久，都沒跟她解釋過當初為什麽走？”

  肖慕清搖了搖頭，“她沒給我機會。”

  每次他一想開口告訴她，當時他也是迫不得己，他根本沒想過要走，他一睜眼就是陌生的國家和人群，他嚐試過各種方式，跳樓，逃窗，可是每一次都被撈回來。

  最嚴重的的一次，他甚至想過自己結束。

  可是，還是被救了回來。

  路易昂一笑，“確實像她的風格，不過也是你活該。”

  過了好一會兒，倆人都沒再說話，這會兒正午的陽光掃過來，打在了兩個男人身上，帶來一絲暖意。

  “不過你特麽還真是禽獸，醫生問你幾次，你特麽不記得了，我真想一拳頭打死你。”

  他就沒見過，這麽控製不住**的人。

  肖慕清抬手扯了扯衣領，“昨天是我的錯，看到她和湯琪抱了一下，就沒控製住。”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記得有一次，倆人去商場，肖慕清就去買個奶茶的功夫，回來就看到戚琦被幾個男生圍住，要電話號碼。

  那天回去他確實把她收拾了一頓，可他知道這不是她的錯，隻是有人找死，盯上了他的人。

  可那些時候戚琦也聽話，從來不和其他異性有什麽過分的舉動。

  而現在，她身邊的人，喜歡她的人，全都打著朋友和家人的名義，對她虎視眈眈。

  肖慕清隻要一想到除了自己，還有人這麽愛著她，他就不受控製的嫉妒。

  饒是他知道，戚琦的心，不在他們身上。

  可是他怕。

  他怕他是真的失去她了，真的，再也得不到她的愛了。

  他人生中最快樂的那幾年，便是和戚琦在一起的大學時光。

  那時候，肖慕清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他小心嗬護著，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而現在，隻要一想到，那個寶物要被別人守護著，他就要發瘋。

  他找不到適合的方式，隻有那一種，想要證明，她還是他的。

  卻沒想到，這麽傷了她。

  路易昂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不是，你就不能問問她到底問什麽和湯琪抱嗎？湯琪現在算是她哥，戚叔叔和孟阿姨早就領證了，你這醋吃的，真是，我剛怎麽就沒打死你。”

  肖慕清沒應，心口卻像是紮了一百根針。

  他確實做錯了。

  錯的離譜。

  不管怎樣，都應該先問清楚，她到底為什麽要抱她。

  可是他還是生氣。

  “要是你女朋友，抱了一個喜歡他好幾年的男人，你受得了？”

  路易昂一噎，不再說話了。

  確實，這事兒，好像怎麽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