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真如和許誠，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才在一起，現在證都領了，馬上要辦婚禮了。

  他和戚琦呢。

  在一起那麽多年，最後卻被他一手毀成了這樣。

  低頭看了看手上那枚戒指，肖慕清笑的卻是比哭還難看。

  “你也不小了，都27了，打算啥時候定下來？”

  肖慕清猛地吸了一口煙，覺得胸腔有些堵。

  可不是嗎，他都27了。

  可是他20歲的時候，就想定下來了。

  這麽想著，他眯了眯眼，聲音很輕，“看她吧，什麽時候肯嫁了，我就娶了。”

  什麽時候肯原諒他，他就娶。

  這會兒路奇審完人，一臉疲倦的從審訊室裏走了出來。

  抬眸看到肖慕清懶洋洋地坐在那兒，一時間還有些錯愕。

  他張了張口，“喲，你小子，回來了啊。”

  肖慕清點頭笑了下，“嗯，回來看看路叔，和你理一理人情。”

  路奇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行吧，進辦公室談吧。”

  男人從椅子上站起身，跟著他拐進了辦公室。

  路奇的辦公室有些亂，這群警察每天案子纏身的，沙發上堆著亂七八糟的衣服，茶幾的煙灰缸裏也全是煙頭。

  肖慕清理了理那堆衣服，騰出個位置坐了下來。

  “我過來是來謝您的。”

  路奇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麵前，“去你的吧，跟我整這些沒有用的，有事說事。”

  男人一笑，從口袋裏翻出一張卡，遞了過去。

  “我們家丫頭還欠您30萬，我這個男朋友，給她還了。”

  路奇一愣，神色有些局促。

  “你整什麽金錢交易，我可是人民警察。”

  “那要問問您，當初怎麽跟我家丫頭做的交易。”

  肖慕清說這話的時候，笑的慵懶，像是沒骨頭似的倒在沙發裏，卻不給路奇反駁的餘地。

  路奇歎了一口氣，捏著保溫杯，“什麽交易啊，你走了之後那丫頭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一個月，瘦了一大圈，神誌恍惚的，誰看著不心疼。”

  路奇從小看著肖慕清幾個人長大，後續肖慕清和戚琦在一起之後，他也和戚琦接觸過幾次，這丫頭人長得漂亮，也機靈，就是眼光不太好，跟了這麽個剪不斷理還亂的臭小子。

  肖慕清長舒一口氣，臉上沒什麽表情，“心疼就把她送出國，還不讓她回來？”

  路奇身子一個激靈，“你這臭小子，胡說什麽呢，我哪兒不讓她回來了？”

  男人聞言揚了揚眉梢，拖腔帶調的，“哦？”

  “這姑娘啊，那半個月都在醫院住著，後來出了院之後我去找她吧，就聽說她跟她奶奶回寧川了，我案子多，也忙，就沒去看她，結果過了兩個月還是三個月吧，這丫頭突然給我打了通電話，說讓我幫個忙，她想出去。”

  路奇說到一半，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茶。

  肖慕清眉眼斂起，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就讓她來找我，她這一過來，瘦的跟個皮包骨頭似的，頭發也剪了一大半，整個人有氣無力的，就說，想問我借一筆錢，出國用，等她回來再還我。”

  “你也知道，我那個不省心的大哥之前就傷了戚琦，這小昂吧，也惹事，我們路家本來就欠她這個人情，我就順水推舟，答應了，給了她一張卡。”

  肖慕清把那根煙撚滅進煙灰缸裏，長長地吐了一口煙霧。

  “後來我找人給這丫頭聯係了一下中介，沒多久她就出去讀書了，回來之後把卡還我了，現在每個月按期給我轉點錢，我本來不想收，不過這丫頭性子倔的很，當初那麽難，愣是沒開口問小昂和她朋友拿錢，我這也沒轍，就由著她去了。”

  肖慕清“嗯”了一聲，隨即揚了揚下巴，“這錢我還了，她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路奇盯了盯那張卡，若有所思道，“你們倆和好了？”

  和好。

  吵過架嗎。

  唯一一次吵架還是在那個小的辦公室的隔間。

  肖慕清把她壓在門上，掀起了她的裙擺，弄哭了她。

  倆人在一起那麽多年，這是他唯一一次記得的吵架。

  他對她向來溫柔體貼，也順著她，戚琦很少跟他發脾氣。

  挺可笑的。

  男人扯了扯嘴角，臉色有些沉，“還沒，我當初那麽一走了之，她是要跟我生氣。”

  路奇歎了一口氣，“你啊，當初的事好好跟她解釋解釋，這莫名其妙的被打暈了扛走，小姑娘心軟，哄幾句就過來了。”

  人人都以為戚琦性子軟，容易哄。

  可隻有肖慕清知道，戚琦有多倔。

  她不是心軟，她隻是對她的朋友，家人心軟。

  那四年裏，肖慕清把她教成一個睚眥必報，絕不後退的小豹子。

  就算是他，現在也不能幸免。

  戚琦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連瓶蓋都擰不開的小姑娘了。

  她長大了許多，對人對事有一套自己的準則，就連對他，現在也和從前不一樣了。

  她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肖慕清問路奇，“把她送出去之後，你真的沒攔著不讓她回來？”

  “我哪有那麽無聊，她一姑娘在國外待著對我有什麽好處？”

  肖慕清眯了眯眼，信了下來。

  路奇確實也沒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到底是誰，這麽不想讓戚琦回來。

  又是誰，不想讓她去法國。

  恍惚之間，他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肖慕清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進門便看到那天讓孫露去買的東西，還整整齊齊的放在原處，戚琦連動都沒動。

  男人低頭盯了盯她裸露在外的腳踝，聲音有些惱，“給你買的東西怎麽都不用？”

  戚琦正校對酒單，沒分神去看他，“這又不是我家，穿什麽拖鞋。”

  他垂下眸子，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戚琦隻感覺他朝她走了過來，身上的雪鬆香味混合著室外的寒氣，飄進了她的鼻腔。

  肖慕清脫下大衣外套，隨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然後，側身倒在了床上。

  戚琦一個激靈，猛地回過頭，“你幹嘛？”

  肖慕清抬手按了按發痛的額頭，“休息會，折騰了一上午，有些累。”

  女人盯著他眼底略微明顯的黛青，沒說一句話。

  他這麽倒在這兒睡覺，她根本就沒辦法聚精會神的工作。

  他在她身後，她連肖慕清是醒著還是睡著都無法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