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正想起身給她蓋被子，女人的腿就朝他踢了過去。

  “唔。”

  睡夢中發出的一絲呢喃。

  肖慕清身子都僵直了。

  她以前也愛這麽逗他，倆人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的時候，戚琦的腳就會不安分的伸過來，經常把他挑逗的情難自禁，等到他真的想做些什麽的時候，她又把腳縮回去，一臉的無辜，嬌聲說他欺負她。

  那時候肖慕清都不會克製，直接就壓過去，真的去欺負她。

  可是現在，他不能這麽做。

  肖慕清歎了一口氣，盯著她被磨的泛著血絲的腳後跟，還是認命的出了辦公室的門。

  這會兒孫露喝完一杯咖啡，格外精神，正抱著抱枕在刷手機。

  見肖慕清過來，馬上正襟危坐，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肖，肖總。”

  肖慕清“嗯”了一聲，屈起指節敲了敲桌麵，“有創可貼嗎？”

  孫露點了點頭，拉開抽屜，遞了一個過去。

  男人沒什麽表情，臉色陰沉，“兩個。”

  孫露“哦”了一聲，又遞了一個過去。

  肖慕清接過創可貼，想到戚琦剛才那雙鞋，不由得擰了擰眉頭。

  他從文件欄裏抽出一張A4紙，拿過筆，寫了些東西。

  “下午不用坐班了，去一趟商場，買些東西回來，走我個人賬戶。”

  孫露猛地點了點頭，“好的肖總。”

  肖慕清寫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補了一句，“最後湊個整報給我吧，多出來的，算你的跑腿費。”

  他說完便把雙手撐在腰側，徑直又回了辦公室。

  孫露拎起包，拿過那張紙，看到那幾行字之後，眼睛都蹬大了。

  後跟貼？

  平底鞋？

  女士睡衣？

  女士拖鞋？

  卸妝水？

  這都是什麽鬼？

  肖總，用這些東西的？

  戚琦這一覺睡得很熟，感覺被一個溫熱熟悉的懷抱抱著，自己像是跌進了雲層裏，怎麽也不肯醒。

  後來夢境裏，隻剩下淩厲的哭聲，和一片血腥。

  她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冷汗。

  這會兒從夢魘裏驚醒，才發現自己在辦公室睡著了。

  還，躺在床上。

  她有些驚魂未定，抬起頭發現辦公室裏沒有人。

  肖慕清一直沒回來？

  那她是怎麽到床上的？

  這麽想著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握著一杯咖啡，放到了她桌上。

  “天太涼了，別喝冷的了。”

  戚琦一愣。

  他出去買咖啡了？

  他辦公室不是有咖啡機嗎？

  戚琦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掀開被子下床，聲音沒什麽溫度，“謝謝肖總。”

  這會兒拿過鞋子，想往裏踩的時候，沒意識到腳後跟貼了東西，一下子沒站穩，身子歪了一下。

  肖慕清一個眼疾手快扶住她，“小心點，給你貼了創可貼了。”

  女人身子一僵。

  又是創可貼。

  她這雙腳，已經不知道被多少鞋子磨破過了，之前每一次，肖慕清都貼心的給她擦藥，貼創可貼，雖然每次都會嗬斥她，但是戚琦還是死性不改，時間久了，肖慕清便也認了。

  她就這麽倔。

  戚琦長舒一口氣，扶著桌沿站直身子，“麻煩你了。”

  她穿好鞋，從包裏翻出化妝包，拿著出了辦公室。

  快下班的時候，肖慕清走過來敲了敲戚琦的桌子。

  “吃個飯，等會送你回去。”

  戚琦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即不緊不慢的關上電腦，“謝謝肖總的好意，不過我朋友等會來接我，就不麻煩您了。”

  男人高大的身子就那麽站在她麵前，一下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不鹹不淡的語氣，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肖慕清是見過的。

  不過，不是對他。

  他歎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哽咽，“戚琦，你打算每天都讓金燦燦過來接？”

  戚琦盯了一眼手機，隨即開始收拾東西，“肖總，我怎麽回家，下了班之後去哪兒，和誰在一起，應該都和您沒有關係。”

  現在他們兩個，隻是一起工作的上下級關係，並無其他。

  就算有，也都過去了。

  肖慕清感覺自己的拳頭都握緊了。

  他雙手撐在桌沿，一字一頓，“你真要和我劃清界限？”

  戚琦勾了勾唇，把包背在肩上，笑容很淺，“嗯，如果不是工作，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她說完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出了辦公室。

  那一刻，肖慕清感覺，自己的心，再一次，被她踩碎了。

  這會兒莫旭濤拿著一個文件袋剛上來，就看到戚琦背著包走出了門。

  “誒，大長腿，一起吃個飯啊。”

  戚琦目不斜視，當他是空氣。

  ……

  他尷尬的抓了抓腦袋，推門進了辦公室。

  “還跟你鬧脾氣呢，這都幾天了，你以前不是最會哄人了嗎。”

  肖慕清聞言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可不是麽。

  以前戚琦也好哄，或者說，她很少跟他耍脾氣。

  溫柔可愛，總是會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

  現在呢，是他親手毀了這一切。

  男人走到沙發邊坐下，從褲子口袋裏摸出煙，“都要下班了，怎麽突然過來了。”

  莫旭濤把那個牛皮紙袋扔到茶幾上，“之前你讓我查的事，都查清楚了。”

  肖慕清聞言挑了挑眉。

  “怎麽說？”

  莫旭濤坐到他身旁，拆開那個牛皮紙袋，“你走之後，戚琦在你們倆那個公寓待了整整一個月，後來不小心從樓梯上滑下去，傷到了骨頭，又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再後來都是金燦燦陪著她，那時候你突然走了，我和宮靖也挺忙的，要顧公司，也就沒怎麽和她聯係，大概10月左右吧，戚琦就出國了。”

  肖慕清拿過那一疊紙，眉頭深深地擰在了一起，臉色也逐漸沉了下去。

  他叼著煙，聲音有些啞，“10月出的國？”

  莫旭濤點了點頭，“嗯，急急忙忙的考的雅思，聯係的中介，趕在最後一批，飛了英國。”

  肖慕清死死地捏著那幾張紙，感覺人都被碾碎了。

  她從樓梯上，跌下去了……

  她在那個小公寓裏，住了整整一個月……

  “後來呢？她出國哪兒來的錢？”

  莫旭濤“嘖”了一聲，翻出一張銀行流水，“你們家這個性子是真倔啊，從她回來，進了博弈之後，到現在，每個月固定往這個賬戶匯款，每月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