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圍在電視機前，準備看春晚。

  戚柏海回來之後，趙慶梅用餃子店的收入，換了一台大的電視機，這會兒一群人圍在沙發上，真的有點大團聚的感覺。

  周圍的街坊鄰居們開始在小路上點鞭炮和煙花，肖慕清湊到她耳邊，“要去放煙花嗎？”

  戚琦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確實有點想。

  “可是家裏沒有，我爸就買了串鞭炮，早上一起床已經放掉了。”

  戚柏海還是用鞭炮把她炸醒的，夠狠。

  果然全世界的老爸都一個德行。

  肖慕清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我過來的時候買了，你去套件羽絨服。”

  小姑娘笑的眉眼彎彎的，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彈起來，鑽進了臥室換衣服。

  孟娟見肖慕清也站起身，一下子覺得不對勁，“慕清啊，你們這大晚上的，幹嘛去啊。”

  趙慶梅抬手抓了一把瓜子放到孟娟掌心裏，“別管他們小年輕，愛幹嘛幹嘛去。”

  還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

  孟娟眯了眯眼，抬手戳了戳湯琪的手臂，“你們年輕人出去轉轉，別跟我們這群人窩在這兒，這春晚你們也不太想看，去吧去吧。”

  肖慕清感覺腳都僵在原地了。

  三人行，必有一燈泡。

  湯琪抬眸看了一眼肖慕清，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媽，你跟戚叔叔過年吧，我才想起來我還有一張設計圖沒趕完，我先回家趕了。”

  孟娟一愣，臉色沉了沉，“誒，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呢。”

  趙慶梅抬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孩子願意幹嘛就幹嘛去，小湯啊，回去忙你的去吧，等吃餃子的時候奶奶去叫你。”

  湯琪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禮貌的鞠了一個躬，“謝謝奶奶。”

  肖慕清盯著緊鎖的房門，想到小姑娘在家裏換衣服的時間，還是抬腳走到湯琪跟前，“我送你出去。”

  湯琪“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兩個少年並肩走了出去。

  趙慶梅盯著緊閉的臥室門，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倆人站在大門口，夜晚的冷風吹過來，卻吹不散空氣裏的那股僵持。

  肖慕清把下巴縮進大衣領口，一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聲音很輕，卻很鄭重，“我不太想讓其他男生一直盯著她看，我估計你也不太願意看我們倆秀恩愛。”

  湯琪一笑，抬手扯過羽絨服的帽子戴在頭上，“兩年前聖誕節見你的時候，沒覺得你們在一起了，沒想到，”

  少年勾了勾唇，頭頂的燈籠照在他身上，映出一片溫柔的紅光。

  “那時候確實沒在一起，不過多虧了你，要不是那晚她去同學會，我也不會表白。”

  就是，有點不過腦子，後果也有點慘。

  被她凶了一頓不說，差點連朋友都沒得做。

  不過，他本來就沒打算和她做朋友。

  湯琪拉好了羽絨服的拉鏈，側頭看著身形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對她，別給我機會，我可是從高中就喜歡她了。”

  肖慕清一笑，像是炫耀似的抬了抬眉梢，“之前也有個男生說了類似的話，不過嘛，”

  他一頓，笑的散漫又戲謔，“原話送你，這輩子，你都不會有機會的。”

  湯琪也不再說什麽，擺了擺手，下了台階走遠了。

  肖慕清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冷風吹得人發顫，就在他想回去叫她的時候，後背貼上一個軟綿綿的觸感。

  “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肖慕清回身拉過她的手，低頭親了親小姑娘的額頭，“打算去哪兒放？”

  戚琦的眸子在黑夜裏亮晶晶的，頭頂的燈籠投射在她眼底，照出一片水光。

  “你都買了什麽啊？”

  肖慕清拉著她，走到車旁，拿了一個袋子出來。

  “沒買多少，就仙女棒，別的你不是怕嗎。”

  戚琦突然想起兩年前過年的時候，還是肖慕清抓著她的手放的煙花。

  她伸手抓過那個袋子，順勢翻了翻，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眼睛彎了彎，“你開車唄，我帶你去個地方。”

  除夕夜路上沒有多少人，路旁的店麵也關了，肖慕清開著車，按照戚琦的指示，七拐八拐的，終於停在一個巷口。

  戚琦拿著拿個袋子下了車，催促他，“你打火機帶上哦，我帶你去個神秘的地方。”

  肖慕清由著她，從抽屜裏翻出煙和打火機，目光瞥到一個盒子，遲疑了一下，還是拿了出來。

  戚琦拉著他的手，繞過一個巷口，最後在一個布滿雜草的牆壁前停了下來。

  “寶寶，這月黑風高的，你拉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想幹嘛？”

  戚琦瞪了他一眼，“你會不會翻牆？”

  肖慕清抬眸看了一眼麵前不算高的牆。

  他低聲笑了笑，“翻進去？”

  小姑娘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雖然說學校除夕夜沒有人，但是肯定有保安值班的，我們翻牆，溜進去。”

  “學校？”

  戚琦抬手拍了拍布滿雜草的水泥牆，“嗯，我高中，好幾年沒來了，體育館上麵有個天台，之前他們下課了都躲在上麵抽煙談戀愛的，我都沒上去過，想去看看。”

  肖慕清莫名其妙的想起湯琪剛才和他說的，從高中開始就喜歡她了。

  不行，得扳回一局。

  少年抬腳踢了踢，確認沒什麽問題，雙手一勾，長腿一邁，直接翻了上去。

  戚琦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是，也不用這麽迅速吧。

  一看就是高中翹課的不良少年。

  她思緒正飄遠的時候，肖慕清已經一個彎腰，把手伸了過來。

  戚琦拉過他的手，被他一個用力，直接提了上去。

  還好她夠輕。

  不然都提不上去。

  倆人跳下牆，戚琦按照記憶，拉著肖慕清的手，在黑暗裏摸索著。

  “寶寶，我們怎麽感覺在做賊呢。”

  戚琦把手放在他唇邊“噓”了一下，“你小聲點，有保安巡邏的，別被聽到。”

  肖慕清一笑，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的指尖。

  小姑娘被他舔的一個激靈，身子都有些軟。

  果然隔了一個多月，還有些想念。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別亂來，月黑風高的，我們是來放煙花的。”

  “嗯，放煙花。”

  戚琦拉著他走到體育館門口，繞了一圈，最後從旁邊的梯子爬上了天台。

  還好除夕，保安也沒那麽認真，沒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