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戚琦起床和肖慕清去了晟中。

  半年前來的時候，還是一個十幾平米的小開間，這會兒三人已經換了一層大的寫字樓，恒溫酒櫃擺了一排，辦公區裏收拾的也是井井有條，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莫旭濤的桌上還是淩亂的堆著畫紙，茶幾的煙灰缸裏都是煙頭。

  肖慕清攬著小姑娘推開玻璃門，聲線拉長，帶著一股子炫耀，“軍師被我從寧川扛回來了。”

  宮靖和莫旭濤聞聲抬起了頭。

  約莫大半年沒見，倆人都瘦了些，卻出落得越發成熟安穩。

  大概是肖慕清整日睡在她枕邊，那種細微的，細小的改變，她感受的不太清晰。

  宮靖穿著一身白襯衫，淺褐色的發在腦後梳的一絲不苟，長腿屈起抵在桌前，指尖夾著一根煙，見她過來，不禁勾了勾唇，“聽老肖說，過來給他做秘書？”

  戚琦順手拿過桌上的設計圖紙看了看，“嗯，過來和宮總您商量一下工資。”

  宮靖帶著一絲玩味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老肖需要個秘書，我們倒也需要個得力幹將。”

  莫旭濤抽出幾張設計圖遞到她手邊，“現在我們三個確實忙不過來，你過來老肖心思也能收回來點，不然每天一幹活就想著你，談戀愛真是夠愁人的。”

  戚琦垂眸盯了盯幾個貼標的設計圖，“我看你也挺愁人，我聽燦燦說，江秋每天下班，坐地鐵到你那兒去，來來回回兩個小時，真能折騰。”

  莫旭濤輕哂了她一下，“你以為都是你和肖慕清，為愛發電啊，老子是用錢砸出來的。”

  戚琦瞪了他一眼，拉過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抬手翻看著那幾張設計圖紙。

  “這logo這麽大的話，酒品介紹隻能貼在瓶身後麵了，但是酒瓶上身還有dice的浮雕和酒莊的logo呢，這麽一股腦全貼上去，酒不好看啊。”

  莫旭濤把頭湊過去，剛想仔細看看，肖慕清就一個抬手，把他腦袋挪了個位置，“幹活就幹活，湊那麽近幹什麽。”少年說完，又把戚琦的椅子拉過來些，抬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還有你，他身上一股煙味，離他那麽近，也不熏得慌。”

  戚琦抬手拍了他一下，把圖紙給莫旭濤遞了過去，又順手拿過一瓶酒，“這個酒瓶是勃艮第的，瓶身大，這個貼這麽大倒是沒關係，但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這款Elfe，是萊茵瓶，這瓶子本來就小，你還貼這麽大的logo，鬼能知道酒還剩下多少。”

  小姑娘說話的時候神情很是認真，肖慕清就這麽一瞬不眨的盯著她，仿佛入了迷。

  就這麽短的時間，跟著他們，她已經學了這麽多東西。

  倒也是驚人。

  莫旭濤咬著鉛筆，垂了垂眼睫，思索了好一會兒，“行，那我再重新弄一下，把名字放大，下麵的配圖logo小一點。”

  宮靖從一疊文件裏抽出幾份合同遞過去，“剛好你來了，老肖能騰出時間處理別的事兒，戚秘書，開個價吧，老肖給你開工資是你們倆的情趣，我這個老板也得對實習生好點，不然實習期一過，就跑路了。”

  宮靖絲毫不懷疑戚琦學習和工作的能力，能在肖慕清和他們幾個人身邊待這麽久，是真的有兩把刷子。可他向來公私分明，戚琦過來，他也不能白用她，她願意，肖慕清都不願意。

  戚琦抓了抓腦袋，伸手比了個數字，“不多不多，普普通通，也就比其他實習生高了那麽一丟丟。”

  宮靖一笑，“行，恭喜戚秘書，正式上崗。”

  戚琦來了之後，三個人的效率幾乎是直線上升。

  她其實沒幫什麽忙，就是之前肖慕清手上堆的那些酒品介紹和翻譯，還有一些文案策劃，到了她手上。

  肖慕清騰出來這些活，便有餘力去處理其他的生意。

  戚琦的法文屬於半吊子，但是這麽跟在他身後，手把手的教，一筆一劃的改，一段時間下來，也像模像樣了些。

  *

  這天戚琦改好最新一份酒品介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伸了一個懶腰。

  肖慕清順手幫她捏了捏發酸的肩，“累不累？累了去裏麵躺一會兒？”

  搬了工作室之後，宮靖和莫旭濤偶爾會在這兒過夜，便在裏麵的隔間裏放了一張床，肖慕清礙於戚琦一個人在家，下班了不管多晚都回去陪她，怕小姑娘一個人害怕。

  戚琦搖了搖頭，剛想說話，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肖慕清低頭掃了一眼，看到是金燦燦的電話，隨手幫她滑開，接了起來。

  “怎麽了？”

  戚琦接過手機，目光還停留在桌上的文件上。

  “你晚上有空沒，回來了也不說找我吃個飯，每天跟肖慕清混一塊，你還有沒有室友愛了。”

  被金燦燦這麽一吐槽，戚琦才反應過來，她確實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肖慕清身上了。

  “我回來太忙了，把大小姐你給忘了，你晚上找我做什麽，你晚上不是都在約會。”

  金燦燦嘖了咋舌，“今兒晚上姑奶奶沒約會，約你，來不來？”

  戚琦側頭看了肖慕清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剛想說什麽，身側的少年就抽走她的手機，“行啊，把我女朋友安全送回來就行，你爸不是給你提了輛蘭博基尼嗎，帶我們家小姑娘兜兜風去。”

  金燦燦在聽筒對麵哼唧了幾聲，“萬惡的資本主義家，就知道剝削窮苦人民，等著，我去你們寫字樓樓下接她行了吧。”說完便憤憤的掛了電話。

  戚琦抬手打了他一下，“金燦燦估計就是讓我陪她逛街，可是還有好幾份沒改呢。”

  肖慕清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你也不能天天窩在我這兒，之前還好，現在連個周末都沒有，再這樣下去我可要跟童童說她肖嬸嬸回來了，讓你去給她上課了。”

  戚琦回來這事兒，還沒告訴莫童。

  之前一直給小姑娘補課，她狀態好了不少，也肯開口說話，在學校裏也交到了朋友，不過還是粘著她，每周都要見她。

  這個暑假，戚琦想著陪著肖慕清創業，便就沒讓莫旭濤通知。

  這會兒說起，她才想來一直沒去看小丫頭，還有些愧疚。

  “可是我今天去了，這些工作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