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琦一愣。

  少女抬起清亮的眸子眨了眨，旋即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都12點了，藥店哪還開門啊。”

  肖慕清穿好衣服，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沒事兒，有24小時營業的，在家等我，要是害怕就給我打電話，很快就回來。”

  戚琦“嗯”了一聲，看著他換好衣服走出臥室。

  等到玄關處傳來關門的聲音，她卻突然覺得自己特別的矯情。

  這些甜蜜又擔憂的小細節，構成了肖慕清對她所有愛的見證。

  讓她想起那個大雨瓢潑的夜，趙慶梅背著她，把她送到了醫院掛急診。

  她從來不會去問肖慕清愛不愛她。

  這話顯得矯情又無用。

  饒是他每次也隻在快結束的時候才抱著她，說他愛她。

  可每時每刻，每一個心如死灰的夜裏，她卻清楚的知道，肖慕清是愛著她的。

  饒是童年赤貧又辛苦，可是現在，被這樣的他愛著，戚琦都心存僥幸。

  她是真的幸福。

  肖慕清回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手上提了個藥袋子，身上也有些濕。

  戚琦站在玄關接過藥袋子，抬手拂了拂他的衣衫，“外麵下雨了麽？怎麽衣服都濕了。”

  少年抬手捋了一把頭發，走去廚房燒了一壺熱水。

  “下了點，沒事，不大。”

  戚琦擰了擰眉，隨即走到他身側，拉過他，“你去衝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肖慕清低聲笑了笑，抬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沒事兒，就這麽點雨，不至於。”

  她沒應，推著他往浴室走，“不行，快洗個澡，你不洗我給你洗。”

  肖慕清拗不過她，抬手揉了一把她的頭，“行，那水開了把藥吃了，一個膠囊還有一個噴霧，明早要是還疼，我們去醫院。”

  戚琦點了點頭，把人推了進去。

  等到浴室裏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她才趿拉著拖鞋，折回廚房去吃藥。

  她從小到大牙基本上都沒什麽問題，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疼的睡都睡不著。

  果然應了那句話，牙疼它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戚琦按照說明吃了藥，磨蹭著收拾好廚房，走到浴室的時候剛好肖慕清衝好澡出來。

  少年拿著一塊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上身還沾著水漬。

  戚琦打了個哈欠，踮腳幫他擦著頭發。

  “慕清，以後這個點別跑出去買藥了，太晚了。”

  肖慕清順手把人抱進懷裏，剛勁有力的長臂箍著她的纖腰，“你不是牙疼麽？”

  她幫他擦好頭發，順手把毛巾掛到門上，一臉的認真，“疼忍忍就好了，這大晚上的，你跑出去我會擔心。”

  少年輕聲一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傻死了，我都說了，隻能讓你在床上疼，哪有在床下疼的道理。”

  ………

  戚琦真的挺想翻白眼的。

  算了，看在這人大半夜出去買藥的份上，不和他計較了。

  她又打了個哈欠，整個人一個騰躍，像是考拉似的掛在他身上，悶悶開口道，“我困了，你抱我回去睡覺吧，吃了藥等會就不疼了。”

  肖慕清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臀，輕聲哄著，“行，晚上要是還疼就叫我，知道了麽？”

  戚琦把頭埋在他懷裏，有氣無力的“嗯”了聲。

  晚上的時候倒是沒怎麽疼，戚琦吃了藥，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本來以為這個牙，疼了一下，過去了就好了。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肖慕清翻到她身上準備做早操的時候，這才發現小丫頭的臉腫了。

  他抬手碰了碰戚琦的臉，聲音很輕，“寶寶，醒了麽？”

  戚琦哼唧了幾聲，抬手揉了揉發脹的眼睛，這才發現他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

  這人怎麽回事？

  以前早上不是都直接開始，從來不問她醒不醒嗎？

  “怎麽了？”

  肖慕清歎了一口氣，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去醫院，臉腫了。”

  倆人到醫院直接掛了口腔科。

  不是周末，人不多，但是前麵也排了十幾個人。

  肖慕清手裏捏著醫保卡和一疊收據，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不停在看。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麽早上起來就腫了，還疼嗎？”

  戚琦搖了搖頭，抬手摸了一下腫起來的臉，“怎麽每次我臉腫的時候都是和你在一塊啊。”

  這話說完，倆人相視一笑。

  少年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禁感歎，“誰叫你身嬌肉貴的，風不能吹雨不能淋的。”

  “我哪有那麽嬌貴。”

  “嗯，不嬌貴，也不知道是誰昨天在門口哭著求饒叫哥哥。”

  ………

  ！

  這根本不一樣好嗎！

  戚琦白了他一眼，剛想說什麽，機械的電子音響起，叫了聲她的名字。

  倆人沒再嬉鬧，起身進了診療室。

  牙醫照例詢問了一下，又檢查了一下戚琦的口腔，拉下口罩，皺了皺眉，“智齒蛀了，發生了齲壞，而且已經傷到牙神經了，需要拔掉，牙髓炎，不做根管治療了，直接拔。”

  戚琦躺在牙科椅上，感覺頭頂的那束燈照的她整個人眼睛發暈。

  “一定要拔嗎？”

  肖慕清低頭看了看小姑娘凝重的表情，不禁皺了皺眉。

  “現在可以用消炎藥緩解，但是隻是一時，後期懷孕了還會疼，那時候還沒辦法用藥，也不能拔，最好現在拔。”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醫生說懷孕，戚琦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肖慕清摸了摸鼻子，彎腰湊到她耳邊，哄著她，“琦琦，我們聽醫生的話，把牙拔了，好嗎？”

  戚琦感覺自己都要哭了。

  怎麽就拔牙了呢。

  她嘟了嘟嘴，眼眶都是紅的，“疼嗎？”

  肖慕清從小到大也沒拔過牙，他的牙向來極好，也很少吃甜食，這會兒戚琦這麽問，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丫頭最怕疼了。

  第一夜的時候都疼哭了，拔個牙，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打麻藥的，別擔心，你這個大部分都長出來了，好拔。”，牙醫見肖慕清一直在哄人，這會兒也沒什麽耐心，坐在電腦前一邊開單子一邊繼續道，“現在還在發炎，掛三天消炎針，消腫了過來拔。”

  戚琦皺了皺眉，從椅子上坐起來，抓了抓肖慕清的手，“那就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