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清抬手攏了攏她的頭發，“下次吧。”

  戚琦總感覺這個下次有點遠。

  她伸手抓著他的小臂，像是確認似的，眸子都不眨一下，聲音很堅定，“你生日的時候。”

  肖慕清睫毛閃了一下，有些沒聽懂，“什麽？”

  戚琦長舒一口氣，感覺心跳都不聽使喚了。

  她壯著膽子開口道，“暑假結束我回來，你生日的時候，我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你，你不能拒絕我。”

  小姑娘說完這話就把被子拉過頭頂，蒙上了臉。

  肖慕清被她的模樣逗笑，低聲笑了笑，隔著被子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行，等你放完暑假回來。”

  第二天一早，肖慕清給戚琦煮了碗麵，又給她滾了個雞蛋，這才把人送去了火車站。

  戚琦最後走的時候還不放心似的湊到他耳邊提醒了句，“記得買那個。”

  說完就提著箱子一溜煙跑了。

  肖慕清再回到家的時候感覺整個人空落落的。

  這公寓戚琦不常來，但是這兩次都在這邊住了下來，一時間屋子裏沒有她的身影還有些不習慣。

  雪鬆味混合著她的奶香味，感覺到處都是她的痕跡。

  他歎了一口氣，窩到書桌前開始處理工作。

  林建成給他找了幾個翻譯的活，長期接一些作業和論文的翻譯，價格雖然不是太高，但是也算是喜人。這兩天戚琦過來，他心思都在她身上，也沒時間去弄這些東西，小姑娘走了，才能好好集中一下注意力。

  戚琦回寧川之後直接去了店裏，和趙慶梅又過了一個生日，然後就忙了起來。

  暑假店裏的人也不算多，三個人多多少少也能忙過來，她有空的時候就和肖慕清，莫童視頻，找機會迂回婉轉的騙小姑娘回學校上課。

  肖慕清中途去了一趟莫芊芊家裏，和姐弟倆說了這事兒，這會兒莫芊芊才知道莫童能說話這件事，情緒一下子沒有控製過來，差點暈過去。

  對於戚琦的提議她考慮過，也谘詢了江臨川，她和莫旭濤是覺得沒什麽問題，就是莫童這邊不和他們交流，一時間有些難辦。

  不過得到莫芊芊的同意，戚琦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一半，下個階段的任務，就是“忽悠”莫童就好了。

  暑假也沒什麽事兒，金燦燦天南地北的出去玩，江秋留在學校賺錢，許真如回了家，時間磨磨蹭蹭的也過去了一半。

  就是有點想肖慕清。

  這天趙慶梅和戚琦收了店，回到家戚琦要進臥室的時候，老太太突然把她叫住了。

  “狗崽子，你過來一下。”

  戚琦愣了愣，打了個哈欠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怎麽了啊？”

  趙慶梅神色凝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你爸他，現在能去探監了。”

  燥熱的空氣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戚琦坐在趙慶梅身旁，屋內的電扇沒開，她卻覺得脊背都在發涼。

  已經十年沒有提到的字眼。

  爸爸。

  戚琦就坐在那兒，一雙手死死地揪著沙發，貝齒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都已經忘了這個字眼，這個人了。

  她以為時間長了，這事在她心裏就會被翻過去，可是這人還活生生的存在著，根本不可能過去。

  “我打算過幾天去看看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店的話現在人少，李俊一個人還能顧得過來。”

  戚琦擰了擰眉，心髒劇烈的起伏著，“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語氣淡漠，“我不去。”

  她說完便拐進了臥室，關上了門，把她和趙慶梅隔絕了開來。

  老太太對著那扇緊閉的門歎了一口氣，沒說什麽，也回了房間。

  讓這丫頭接受這件事，確實太難了，她也不強求。

  父母混蛋，不能把女兒的人生也搭進去，不去就不去吧。

  戚琦靠在門上，感覺身子都在抖。

  那個人，可以去探監了。

  那個連容貌都模糊的父親。

  她已經記不起他的臉，他的聲音了。

  可是這人，卻還在她的生活裏，磨滅不掉。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戚琦才發現，她手心裏全是汗。

  顫顫巍巍的滑開屏幕，看到了肖慕清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肖慕清勾唇笑了笑，剛想對著屏幕去親她，就發現她的臉色不對勁。

  小姑娘一張小臉慘白如紙，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滲著細細密密的汗。

  “你生病了？”

  戚琦回過神，抬手擦了擦汗，對著鏡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沒事，估計天氣太熱了。”

  肖慕清擰了擰眉，把手機湊近了些，“你瞞不住我，到底怎麽回事？”

  戚琦扯了扯嘴角，走到床邊坐下，還抬手扇了扇風，“真沒事，太熱了。”

  “戚琦，你不說的話，我現在就開過去。”

  她被他的神情和語氣給震了一下，努了努嘴，知道自己瞞不過他，也知道肖慕清確實能做得出這種事，垂著頭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奶奶說，他那邊可以去探監了。”

  肖慕清聞言一愣。

  在腦海裏思索了好一會兒這個他是誰，才反應過來。

  戚琦沒有用爸爸，父親這樣的字眼，也沒有用他的名字。

  她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

  肖慕清抬手敲了敲手機屏幕，弄出了些聲響拉回了戚琦的意識，“琦琦，沒關係。如果想去的話，我陪你去，不想去的話，和奶奶說一聲，她會理解你的。”

  戚琦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該怎麽辦。

  女孩兒的黑睫顫了顫，聲音都有些抖，“我，我不知道，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肖慕清歎了一口氣，盯了盯桌上的日曆，溫聲道，“我明天過去。”

  “啊？”

  怎麽突然就過來了？

  戚琦抬起頭，對著屏幕張了張嘴，“你過來幹嘛啊？”

  肖慕清擰了擰眉，抬手對著手機上她臉頰的地方點了點，“你說幹嘛，放心不下你，再說了，暑假都過去一半了，想死你了。”

  確實，倆人在學校的時候幾乎天天見，這會兒這麽久不見都有些心癢難耐。

  戚琦情緒被他哄的稍微好了起來，眼睛彎了彎，“行，那你要出去住酒店嗎？”

  肖慕清隔著手機搖了搖頭，“不要，我去睡沙發。”

  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庫房好像有一張折疊床，我明早收拾一下，你在小房間睡吧。”

  “行，那你早點睡，別想太多，明天準備接我。”

  戚琦點了點頭，對著屏幕親了一下，“好，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