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時候，突然下了一場暴雨。

  大雨像是刀子似的，猛地劈在窗子上，像是要鑿出一個洞。

  肖慕清抱著戚琦，這會兒完全沒睡意，抱著懷裏的軟玉溫香，還要忍著，也不是什麽好事。

  倒是戚琦這會兒本來要睡過去了，被天空一道閃電，給嚇得，身子猛地縮了縮。

  肖慕清察覺到她的反應，睜眼，把人抱的緊了些。

  想到在翻譯社的那個夜晚，他心髒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之前有一個晚上，也是大暴雨，但是戚琦睡過去了，那一晚並沒有什麽反應。

  但是現在，她猛地往他懷裏鑽，一雙細嫩的手臂，勾上了他的背。

  “肖慕清，你別走，嗚嗚嗚——”

  聲音很小，很細，卻帶著濃重的哭腔。

  他抱著她，把人扣進自己懷裏，“乖，我不走，我在呢。”

  一道又一道的閃電，仿佛要穿透窗戶，劈進臥室。

  肖慕清的飄窗窗簾是白色，這會兒窗外夜色大亮，他一眼就能望過去。

  小姑娘顫著肩，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抖。

  “我不要，不要再打了，不要罵了……”

  戚琦的聲音很顫，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不停地在找港灣。

  肖慕清被她顫的，心髒被猛地揪了一把。

  饒是知道她那一年發生了什麽，可這會兒還是覺得心疼。

  “琦琦，沒事了，我在呢。”

  這時候，好像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去安撫她的情緒。

  戚琦沒睜眼，睫毛微微顫抖著，手卻死死地揪著他的T恤。

  肖慕清歎了一口氣，翻身看她，想把她從夢境裏拉出來。

  “琦琦，睜眼，看著我，是我。”

  懷裏的小姑娘怎麽也不肯動，眼睫死死地闔著，不肯睜一下。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肖慕清不可能由著她這麽繼續下去，歎了一口氣，他捏過她的肩，吻了下去。

  “唔——”

  迷迷糊糊的，肖慕清隻感覺有一雙手往自己身上摸，軟綿綿的，還帶著溫度。

  一會兒揉一揉，一會兒擰一擰，像是玩麵團似的。

  果不其然，睜開眼就看到戚琦窩在他懷裏，一隻手放在他肚子上，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在他懷裏蹭著。

  昨晚親了她好一會兒，幾乎把她吻醒，她的情緒才緩過來，抱著他睡過去了。

  就是晚上睡覺不老實，夜裏開了空調，先是踢被子，後來又把被子卷在自己身上，他這一晚上都沒怎麽睡，不停給她蓋被子怕她感冒。

  不過自己一整晚都沒被子蓋，估計又要懸了。

  半夜的時候整個人都騎在他身上，低下頭就看到她被裹著的蜜桃般的輪廓，還要隱忍著不能趁人之危。

  這一晚是真的難熬。

  快要早上的時候才睡了過去，這會兒又被她摸醒了。

  跟個八爪魚似的往自己身上纏，嘴還撅著。

  肖慕清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個小纏人精。”

  戚琦聽到聲音，努了努鼻子，不滿的“哼”了一聲，睫毛顫了顫。

  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這才看到肖慕清放大的一張臉，唇邊掛著笑，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想到昨天晚上，不禁臉有些紅。

  雖然之前也和他這麽躺在一起過，但那時候畢竟不是在床上，也沒蓋同一床被子，這會兒還有點不好意思。

  而且昨晚，她好像，又做噩夢了。

  戚琦抬手揉了揉發脹的眼睛，故作鎮靜問道，“幾點了啊？”

  一開口聲音還有點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肖慕清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才9點多，要不要再睡會？”

  下午的課是1點半的，時間還早。

  戚琦在他懷裏蹭了蹭，一隻手攀上他的肩，抓了抓。

  “不睡了，睡太多起來頭該疼了。”

  肖慕清側身把人抱進懷裏，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行，那我去做早飯，想吃什麽。”

  戚琦突然有點福至心靈。

  這感覺就像是倆人在一起好久了，習慣成自然，一副生活在一起的模樣。

  她還挺享受。

  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又想起昨天的事，溫聲開口道，“肖慕清，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的。”

  少年身形一僵。

  這丫頭睡了一覺醒過來都不忘哄他，顧及著他的心情。

  肖慕清低聲笑了笑，抬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嗯，我知道。”

  戚琦“嗯”了一聲，聲音裏帶著一絲命令，“所以以後不能那麽任性，要聽話，要記著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然小心我讓你打光棍。”

  他被她的語氣逗笑，眉眼舒展開，眼尾都帶上了笑，“行，都聽你的。不能打光棍。”

  戚琦嘿嘿一笑，目光不禁瞥到他額角的疤。

  小姑娘抬起蔥白如玉的指尖碰了碰，沒問他怎麽留的疤，反而聲音輕飄飄的，“疼嗎？”

  肖慕清一愣。

  他握過她的手親了親，“剛回到梁家沒多久吧，梁潤澤推我，一不小心撞到桌角了，那時候家裏的餐桌上鋪了一塊玻璃隔膜，出了點血，沒清理，就留疤了，不過平時看不到。”

  戚琦感覺心口一陣抽痛。

  那時候他才十歲啊，那麽小就受傷，得有多疼啊。

  她連破了皮都能疼哭，也不知道肖慕清是怎麽忍的。

  戚琦吸了吸鼻子，握緊了他的手，“肖慕清，都過去了，Toutvabien。”

  他被她這句法語逗了一下。

  “還會活學活用了，老林肯定很欣慰。”

  小姑娘的臉色還是有點難看，沒有因為他這一句玩笑恢複過來。

  肖慕清把她抱進懷裏，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不疼的，琦琦，真的不疼。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戚琦“嗯”了一聲，隨即從床上爬起來，理了理睡的軟趴趴的頭發，“那你去煮早飯吧，我好餓啊。”

  肖慕清笑了下，也跟著起身，目光不小心掃過她的領口，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T恤有些寬鬆，小姑娘睡得不安穩，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麵，露出小部分風光，勾人不自知。

  他隻淡淡掃了一眼，沒多做停留，轉身準備走。

  哪知道剛走了一步就猛地打了個噴嚏。

  ………

  戚琦一愣，從床上爬起來，湊到他身前，“你怎麽打噴嚏了？感冒了？”

  少年低頭，按住她的頭，“離我遠點，萬一真感冒了傳染給你。”

  小姑娘憤憤地打掉他的手，湊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明明睡一起的，你怎麽會感冒。”

  肖慕清低聲一笑，盯著裹在她身上的被子，語氣有些委屈巴巴的，“琦琦，這被子昨晚都被你卷走了，你說我怎麽會感冒？”

  ………

  戚琦突然不太想說話了。

  突然想起來之前在翻譯社過夜的那晚，第二天肖慕清好像，也吸鼻子了。

  ！！！

  她搶他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