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清終究還是舍不得凶她，像是認命似的，抬手揉了揉她的頭，“行了。別委屈了，現在不是有我了嗎。我在，就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去買藥，我帶你去醫院。”

  戚琦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十八年了，還是第一次，這麽被人緊張著。

  讓她覺得，她是被捧在手心裏嗬護著。

  她低下頭，微不可察地“嗯”了聲，隨即便偏過頭，不再說話了。

  倆人到了醫院，晚上門診已經關門了，肖慕清沒辦法，隻好去給她掛急診。

  戚琦這麽多年很少過敏，這次有些凶，醫生開了化驗單做了檢查，又開了脫敏針，最後戚琦被肖慕清扯著，拐進了輸液室。

  她其實挺怕打針的。

  但是這會兒大概是肖慕清在她身邊，她也好受了不好。

  打完針，拿好藥，再從醫院裏出來，已經是半夜了。

  跨年夜，煙火像是一簇又一簇的花束，在天空綻放，炸出五顏六色的形狀，到處都是吵鬧喜悅的聲音。

  戚琦不由得抬頭，看著如墨一樣的夜空。

  肖慕清站在她身側，抬手幫她攏好圍巾，問，“要去看煙花嗎？”

  戚琦搖了搖頭，聲音有些輕，還帶著哽咽，“肖慕清，謝謝你。”

  少年一愣，側過身看她，“好端端的謝我做什麽。”

  “謝謝你帶我來醫院，不嫌我麻煩。”

  肖慕清察覺出不對勁，一雙手攬過她的肩，逼著她和自己對視。

  “戚琦，我是不是說過，我喜歡你，要追你，所以你的一切對我來說，都不是麻煩。”

  小姑娘仰著頭，一雙眼睛霧蒙蒙的，氤氳著水汽，“可是我一點都不好，你到底為什麽會喜歡我。”

  他第一次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肖慕清也沒有經驗，完全是第一次喜歡人，第一次追女生，她這麽問，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戚琦見他不說話，便已經猜到了大概。

  “因為我漂亮嗎？反正以前有人跟我表白，也是這麽說的。”她聲音很慢，很細，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小事。“那你可以不用追了，我以後會變老，會變醜，我沒有那麽漂亮，脾氣也很差，你不用再喜歡我了。”

  她說完，便轉身，準備走。

  肖慕清盯著那抹瘦弱的背影，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他拉過她的手，聲音很堅定，“我必須承認，我開始能注意到你，的確是因為你漂亮。因為你的姿色動心，並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人都喜歡漂亮賞心悅目的人，我也一樣。”他頓了頓，一雙淺褐色的眸子看著她，仿佛帶了旋渦。

  “但是讓我堅定，我要追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並不僅僅是因為你漂亮。”

  戚琦一愣，大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戚琦，你除了漂亮，還有很多可貴的品質。你很努力，努力學習，努力賺錢，努力讓奶奶過上好日子，你很孝順。你也很可愛，會有很多可愛的習慣和小動作，最主要的，”他頓了一下，神色格外的緊張，“我想擁有你。我見不得你對別人笑，見不得你和別人在一起，隻要一想到，你以後會和其他人戀愛，我就覺得自己要瘋掉。”

  這是肖慕清第一次，和她表露自己的心跡。

  整整大半年，多少個日夜，他夢見她的臉，聽到她的聲音。

  可是隻有這一次，他徹徹底底的了解，自己有多自私，自己對她的占有欲，有多麽的重。

  “你覺得我自私也好，我是個瘋子也罷，可是我就是這樣喜歡你，喜歡一個人就是沒有道理可講，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想愛你，想被你愛著。”

  想證明，我，也能愛人，也能被人愛。

  最主要的，那個人，是你。

  那一刻，戚琦站在夜風裏，感覺眼眶被風吹得生疼。

  那麽多人，都和她說過，喜歡她。

  可是隻有這個少年的誓詞，讓她覺得，真實，又貪婪。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占有欲，毫不假裝他是喜歡她別的東西，甚至，絲毫不懼怕，她的質問。

  戚琦吸了吸鼻子，強壓製住自己的眼淚，“可是肖慕清，和我在一起，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