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輛黑色的卡宴消失在小區門口，莫旭濤才轉過身，這才看到在門口僵持不下的沈昱晴和宮靖。

  兩人中間隔了至少一個人的距離，誰也不和誰說話。

  吵架了？

  “我去，你們倆幹嘛呢，裝門神呢？”

  宮靖沒說話，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根煙，慢吞吞的點上了。

  莫旭濤沒理倆人，揮了揮手上了樓。

  小情侶吵架關他屁事。

  等到空蕩蕩的小區裏隻剩下彼此兩個人，沈昱晴才抬手，扯掉宮靖嘴裏那根煙，埋怨道，“不是都跟你說了，少抽點煙。”

  宮靖沒應。

  還是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懶懶散散的。

  從進了莫芊芊家門，到吃完飯走出來，這中間他就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跟啞巴了似的。

  秋末的晚風有些涼，沈昱晴隻穿了一件針織衫，晚風順著針織空隙鑽進皮膚裏，站在門口不禁有些抖。

  過了許久，就在她準備發脾氣吼人的時候，身側的男生慢悠悠地開了口，“昱晴，剛才為什麽那樣？”

  語氣像是疑問，卻又有點像陳述句。

  沈昱晴理了理耳邊的發，神色有些鬆怔，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淡淡道，“哪樣？”

  “你明知道慕清喜歡戚琦那丫頭，何必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肖慕清對戚琦的心思，更何況新生還沒開學前肖慕清就把杭川各個大學的新生名單翻了個底朝天，就為了找個姑娘連續一個星期沒怎麽合眼，沈昱晴這麽一出，他是真的搞不明白。

  把戚琦推到莫旭濤那兒，不僅肖慕清尷尬，莫旭濤也會尷尬。

  沈昱晴聳聳肩，“我說錯什麽了嗎？戚琦現在本來就沒有男朋友，慕清又沒追她，她也沒和慕清在一起，這叫陳述事實。”

  宮靖歎了一口氣，又摸出一根煙點燃。

  過了許久，他猛地吸了一口，感覺胸膛裏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似的。

  “收手吧，我們都長大了。”

  沈昱晴聽到這話之後眼眶突然紅了一半。

  她仰起頭，抱起雙臂，一雙眼睛帶著媚，語氣裏全是譏諷，“嗬，長大了？長大了就不能再陪著我了？”

  宮靖呼出一口煙，青白的煙霧在夜色裏格外明顯。

  他淡淡一笑，“昱晴，你不能誰都要。若是我一個不夠的話，那我也算了。”

  沈昱晴一愣，她側過身看著他，肩膀都有些抖。

  “你說什麽？”

  宮靖抬腳，從褲子口袋裏摸出鑰匙，走到車旁，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顯得有些落寞的女生，“我說，我也算了。”

  沈昱晴的牙死死地咬著下唇，臉色很是難看，她剛想說什麽，宮靖的車就以飛快的速度駛離了視線，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視線裏隻剩下空蕩蕩的夜色和頹敗。

  她捏了捏拳頭，“宮靖！我不會放手的！你們三個，哪一個都不行！”

  宮靖不是沒有聽到沈昱晴的話，隻是覺得有些煩躁，他把嘴裏的煙順手扔進最近的垃圾桶，然後搖上車窗，在漆黑的夜色裏漫無目的行駛著。

  這麽多年，他在她身邊這麽多年，還不夠嗎？

  就算是個瞎子，也能感受到吧。

  可她要的，到底是什麽呢？

  宮靖歎了一口氣，手機這時候卻震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車載屏幕，是金燦燦的電話。

  緩了緩神，他按下了接聽。

  “喂？”

  “學長，你有空嗎？”

  宮靖勾了勾唇角，心情也稍微好了起來，“怎麽了？”

  “戚琦是不是和肖慕清私奔了，答應我一起吃晚飯，現在把我一個人晾著了。”

  “確實，需要我補上嗎？”

  宮靖都沒有意識到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意的。

  “也行，但是我想喝酒。”

  宮靖沒說話。

  金燦燦一直沒聽到回複，又“喂”了聲。

  “你是不是在忙啊，你忙的話我找別人也行。”

  “我家。”

  金燦燦一愣。

  什麽我家？

  宮靖轉了個彎，神色沒什麽變化，“去我家喝吧。”

  金燦燦感覺自己體會到戚琦所說的，被餡餅砸是什麽感覺了。

  這！是！什！麽！意！思！

  平複了心情大概五秒鍾，她強壓製住自己歡欣鼓舞的聲音，“那學長你地址發我，我直接帶著酒過去。”

  宮靖眯了眯眼，緩緩吐出一個“好”字。

  任性嗎，誰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