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琦回過頭，看到小姑娘兩隻手抓著她的牛仔褲，眼淚汪汪的，一下子愣住了。

  屋內的人皆是一愣。

  莫芊芊擦著眼淚走上前，拉過莫童的手，“童童，不要拉著姐姐，姐姐明天再來陪你好不好？”

  莫童沒動。

  戚琦想了想，這麽大年紀的小娃娃可能是沒什麽安全感，對大人說的那些話也不相信，便重新彎下身子，蹲在她麵前，伸出一隻手，比了個六，遞到她麵前，“童童，姐姐和你拉勾好不好？”

  莫童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戚琦歎了一口氣，這小丫頭不懂什麽是拉鉤。

  她仰起一顆小腦袋，看看了肖慕清，把手遞了過去。

  “她叔叔，我們拉個勾做給她看一下。”

  肖慕清感覺自己眉心猛地跳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叔叔”，還是“做給她看”。

  他彎下身子，和戚琦一起蹲在莫童麵前，伸手，小指勾上了戚琦的小指。

  下一秒，戚琦把拇指按在了他的拇指上。

  指尖對指尖，驚得兩個人心跳都慢了半拍。

  戚琦盯著他，他也盯著戚琦。

  目光和目光交匯，戚琦感覺周遭的空氣都被點燃了。

  像是手拿菜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

  有點刺激。

  直到莫旭濤握著拳頭放在唇邊咳了一下，戚琦才回過神，鬆開肖慕清的手理了理頭發。

  “那，那個，童童，就是這樣拉勾，姐姐答應你，明天這個時間，還過來陪你，好嗎？”

  她說完又把手遞了過去，在莫童眼前晃了晃。

  小丫頭這才鬆開扯著她褲腿的手，伸出圓乎乎的小手，學著戚琦的模樣，和她拉了個鉤。

  戚琦一笑，用動畫片配音的方式，捏著嗓子來了句，“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汪汪。”

  莫童怯生生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微笑。

  戚琦鬆開她的手，重新站起來，“那姐姐走啦，想姐姐的話，就多看看大嘴蛙。”

  她說完還用手扯開了嘴角，做了一個鬼臉。

  小姑娘眯了眯眼睛，像是被她逗笑了似的。

  肖慕清側頭看她，女孩兒的麵頰瓷白，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扯出一抹弧度，很是漂亮。

  他盯著她，不由得有些愣神。

  指尖上，好像還留著她的觸感似的。

  有點，舍不得鬆手。

  莫旭濤被戚琦這一通神通廣大給弄得哭笑不得，心裏又驚又喜，走到玄關穿上鞋，“我把你們倆送下去。”

  *

  三個人打了聲招呼，這才離開莫芊芊家，乘電梯走到了樓下。

  莫旭濤站在公寓門口，捋了捋寸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他轉過身，想說什麽又沒說。

  戚琦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直接開口道，“行了，你別跟我扯些沒用的，明天我接著過來。”

  莫旭濤眨了眨眸子，半天還是擠出來一句，“戚琦，謝謝你。”

  戚琦一笑，擺了擺手。

  戚琦和肖慕清鑽進了車裏，和他打了聲招呼，隨即把車開出了小區。

  *

  戚琦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感覺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明明就隻是和小姑娘相處了不到半個小時，卻感覺像是跑了一場馬拉鬆。

  莫芊芊和莫旭濤平時不知道該有多麽的心力交瘁。

  “童童出事以後，從來沒見過她和哪個陌生人交流過，你還是第一個。”

  肖慕清一直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了這麽句話。

  戚琦揉了揉有些酸的太陽穴，感歎道，“沒想到莫旭濤看著跟個二哈似的，家裏這麽辛苦。”

  “濤子算是他爸的老來子，他媽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世了，家裏就隻有他和姐姐，莫叔叔常年在國外，基本上也不怎麽管他，都是芊芊姐照顧他為他操心。”

  怪不得，莫芊芊比莫旭濤大了整整十五歲。

  戚琦突然想起金燦燦去寧川的那一天，躺在床上和她說的那些話。

  其實並不是有錢就幸福的。

  她好像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

  生活在爭吵中的金燦燦，沒有媽媽，靠著姐姐照顧的莫旭濤，和他們相比，她生活的難處好像也不算難處了。

  畢竟錢怎樣都能賺回來，但是有些長在骨子裏的東西，卻是一輩子都改變不了的。

  戚琦歎了一口氣，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個激靈坐正了身子，“學長，這附近有商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