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八十了也是您女兒
作者:離枝提子      更新:2021-01-22 18:55      字數:4218
  “陸二,我告訴你,我這可是撇下了我的一大幫子人來陪你的,你可倒好了,從進來就開始在這兒喝悶酒,雖然我這兒的酒確實挺好的,可是你也不用把自己灌醉吧?”沈適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還在仰頭灌酒的陸宴。

  陸宴從一進來就悶聲坐在這兒了,然後就是一言不發地喝酒。

  沈適看著陸宴這個樣子,內心也有些忐忑,本來陸宴主動說要來這兒就已經是很罕見的事情了,更不要說坐在這兒喝悶酒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陸宴才會如此失態?

  沈適一邊看著陸宴,一邊在腦海裏思考著各種可能性,最後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原因來。

  “你可別喝了啊,你要是在我這兒喝醉了,要是你家那位梁大小姐知道了,還不得過來把我的店砸了啊,我這可是小本生意經不起這麽折騰。”沈適說著,做勢就要去奪陸宴手中的酒瓶子,結果被陸宴一把奪過了。

  “怎麽在你嘴裏,她就成了一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了?她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雖然陸宴已經喝了不少了,可是黑眸中依舊透露著清明,看起來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見他沒有喝的太醉,沈適也就放了不少心,接過陸宴的話說:“梁大小姐的溫柔隻是針對你一個人好嗎?你去問問去,哪個人不是要準備隨時承受梁大小姐的脾氣?你這就叫做情人眼裏出西施,就算她再怎麽任性,在你眼中也就是撒撒嬌而已。”

  聞言,陸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勾起,五官依然是深邃的英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無一不是上天的精心雕刻,因著喝了酒,眼睛微微有些紅血絲,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那些喝醉了酒的男人身上的臭毛病,渾身透露出來的依然是威嚴和生人勿近的氣場。

  看著這樣的男人,讓沈適不由得想到了當下最流行的一個形容詞——禁欲,大抵就是陸宴這樣的了,就是不知道這樣禁欲的男人喝醉了酒會是什麽樣子的了。

  “行了,我也不給你貧嘴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趕緊說出來讓我聽聽,要不然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你要是一直不告訴我,我會難受得要死的。”沈適覺得自己此時的心就在癢癢了,就好像是一個八卦,隻說了一個開頭就結束了,這不是存心和對方過不去嗎?

  陸宴聽完,勾唇無聲地笑了笑。

  “可靠的消息,上麵下來了一個調查組。”

  沈適疑惑地問:“什麽意思?調查組?和你有什麽關係?”

  陸宴又喝了一口酒,也沒打算瞞他:“陸氏的財務狀況已經引起上麵的重視了,這次派調查組下來也是為了調查陸氏。”

  如果說陸氏僅僅是涉及財政危機的問題,那麽隻要不是捅到上麵去,他們或許還有解決的可能性,可是一旦讓上麵的人介入,問題就不是那麽容易解決得了的。

  想到這兒,沈適連忙問道:“那你呢?你打算怎麽辦?事情真的已經到了不能解決的地步了嗎?”

  “都說陸瞻人在D市,可是他到底在哪兒,我們誰也不知道,”說著,陸宴的嘴角浮起了一個冷嘲的笑意,“沈適,你要幫我一個忙。”

  “咱們可是實打實的好兄弟,別說是一個忙,就是十個一百個忙,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會有一句怨言的,你就直接說需要我做什麽就可以了。”沈適伸出手本來想要一把勾住陸宴的脖子,手伸到半空,又突然想起來陸宴不喜歡別人碰他,於是就又把手收回來了。

  “我現在的一舉一動估計都有人在背地裏盯著,你去找人看看陸瞻現在人到底在哪兒,然後再多留意一下D市葉家最近的動向。”

  “葉家?難道說這件事葉家也逃不了幹係?”

  陸宴點了點頭。

  沈適這些年一直在B市生長,相比起陸宴來,他對於B市這些豪門世家的恩怨往事還是比較了解的。

  沈適想到了自己曾經聽說的一些事情,於是講給陸宴聽:“當年葉平勳同意讓女兒嫁給陸家,也是存了和陸家聯姻的心思,葉家曾經是靠一些不上台麵的生意慢慢做大的,也正是因為如此葉家手下還有黑道的背景,至於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徹底金盆洗手了,我們誰也說不好,不過陸瞻畢竟是葉平勳唯一的外孫,就算他不顧及著親情,肯定也是希望陸瞻能夠接手陸氏,說不定葉平勳還指望著自己能夠染指陸氏呢。”

  “這也是我考慮的,所以你必須要幫著我盯著葉家和陸瞻,無論他們有什麽動向你都必須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沈適給了陸宴一個“包在我身上”的眼神。

  梁桐回到金玉華庭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十點了。

  顧旭還沒有睡覺,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從臥室裏走出來,看樣子應該還在寫作業。

  梁桐把手中打包好的外賣盒放在餐桌上,說道:“一會兒你要是餓了,你就在微波爐裏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顧旭看了一眼外賣盒,興致缺缺,倒是有些懷念曾經吃陸宴做的飯的日子,忍不住地問道:“姐,你是不是和陸宴吵架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們兩個好得很。”

  “那他怎麽不給咱們做飯來了?”

  梁桐無奈地笑了笑:“他又不是咱們請的保姆,他每天的工作也很多好不好。”

  “哦,”顧旭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酸奶,一邊打開蓋子,一邊說道:“姐,你最近是不是也很忙啊?”

  “這你都看出來了啊?”

  顧旭嘿嘿地笑了笑,眼神裏透露著狡黠的味道:“當然了,你的黑眼圈都藏不住了。”

  果然,話音落下,梁桐酒發出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驚叫聲,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說她變醜了。

  梁桐還惦記著今天的工作還沒有處理完,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塗了一個塗抹式的麵膜,就去了書房,等她處理完之後,時間差不多接近淩晨了。

  雖然她也很擔憂陸氏目前的處境,可是她畢竟不是陸氏的內部人員,所以再多的擔憂也隻是白白著急,而且她有預感陸老太太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不問世事,但是對於陸氏現在的處境可謂是早有預料,所以才會放心大膽地把陸氏交給陸宴,因為她早就知道陸氏本來就是已經瀕臨滅絕了。

  如果陸瞻繼續擔任著陸氏總經理的位置,那麽到時候無論是發生了任何的事情,陸瞻都逃脫不了關係,所以陸老太太必須要當著眾人的麵趁早地把陸瞻從陸氏摘出去,這或許對於老太太來說僅僅是棄車保帥,可是還有一點是梁桐想不通的,老太太如果這麽做的話,也就意味著陸氏從此以後和她沒有一分一毫的關係,這對於一個一生都在為了陸氏打拚的女人來說,這簡直是一個非常艱難的取舍問題。

  難道陸老太太就真的甘心看著讓陸氏一步一步地走向滅亡嗎?

  梁桐打開郵箱,又看了一遍顧止行給自己發過來的全部文件,有關文件上麵的內容她其實差不多都已經可以背下來了,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擔心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麽。

  梁桐知道當務之急就是趁著調查組還沒下來,趕緊查清楚陸氏的那一大筆資金到底去了哪裏,根據顧止行交給她的資料來看,陸氏如今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有很多的項目正在運行中,可是這些項目大多是國外的,或者說是為了國外的這些項目把很多原本在國內進行得正好的項目停了,然後資金回籠全部用於國外的項目上。

  特別是陸氏和石氏最近的合作項目上,明明石氏已經有了獨家的技術,可是放著國內好好的資源和人員不用,非要舍近取遠在印度取了一塊地重新建廠,按照她得到的消息來看,陸氏的資金問題是三年前就已經存在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陸氏又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完全自取滅亡的事情呢?

  這實在是太令人費解了。

  陸宴是兩年前才被老太太找回來的,如果說老太太是存著讓陸宴一個人背了陸氏這個巨大的虧損的話,可是那個時候陸宴分明還沒有回來,陸老太太做得這件事風險實在是太大了,這根本就不符合老太太平時的行事風格。

  離調查組正式下來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如果不趁著這個時間查清楚陸老太太到底想要做什麽,恐怕陸宴就真的要成為要為陸氏“買單”的人了。

  梁桐咬了咬指甲,這是她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每次她遇到很難解決的事情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做出這個動作。

  顧旭以為梁桐第二天不去上班,所以臨走的時候還沒看到梁桐起床就也沒有沒有去喊她,畢竟梁桐如果睡不醒的話,可是有非常厲害的起床氣的,所以他可不想去找不痛快。

  梁桐美美地睡了一上午,差不多中午吃飯的時間點,門鈴響了,她本來是不打算去開門的,就由著門鈴一直響,可是就好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似的,她不去開門,門鈴就一直響,吵得她實在睡不著了,無奈之下隻能去開門。

  她頂著亂蓬蓬的頭發,隨便抓了一個外套披在身上下了樓,結果打開門一看發現是顧兮。

  顧兮看到女兒睡眼惺忪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人還沒進來,就開始劈頭蓋臉地教訓起來了。

  “這都幾點了?你竟然還沒有起來?要是我沒有正好過來,你是不是還要一直睡?整天賴床像什麽樣子?你看看你自己,披頭散發的哪裏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說出去別人肯定不會相信你是我的女兒……”

  原本梁桐還有三分睡意,結果被顧兮這麽一通說教,頓時睡意全無,在她這兒,顧女士簡直比鬧鍾還要頂用。

  “媽,您怎麽有時間過來了?”她的嗓音還有些沙啞,下意識地就要打開冰箱。

  結果手還沒有摸到冰箱門呢,就又聽到顧兮的聲音了。

  “我都說過多少次了,冰箱裏麵拿出來的水不能直接喝,你怎麽就是不長記性呢,下次你要是來月經痛經,你可別給我打電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梁桐隻得縮回了手。

  “好了,正好也到了飯點了,你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出去吃個飯。”顧兮終於提到了這次來的目的。

  “吃飯?吃什麽飯?我下午還有一個會,我可沒有時間陪您老人家逛街啊。”梁桐微微凝眉。

  顧兮說:“我也沒指望著你陪我逛街,就吃個飯的時間,吃了飯你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你以為我就那麽願意看到你啊,簡直是我的冤家。”

  梁桐:“……”

  半個小時後,梁桐收拾好從臥室出來,就看到了從客廳到廚房已經被顧女士收拾得幹幹淨淨了,而顧女士此時正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雖然被顧女士打擾了補覺的時間,並且顧女士一進來就對她各種的一頓批評,可是看到顧女士明顯刀子嘴豆腐心的行為,梁桐笑了笑,走到顧女士身邊,親昵地坐下來。

  她撒嬌地握住顧女士的胳膊,軟軟糯糯的聲音:“媽,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辛勤的田螺姑娘啊?”

  顧兮看了一眼女兒,“田螺姑娘我沒有看到,我看到了一個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要撒嬌的人。”

  梁桐完全不以為然,撇撇嘴:“怎麽了?我就算三十了,四十了,八十了,我依然是您的女兒,我怎麽就不能對您撒嬌了?”

  顧兮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你,就知道在我這兒耍貧嘴。”

  “我可沒有耍貧嘴,我說的可都是事實。”

  母女倆出了門等電梯,顧兮忽然問道:“你當初怎麽想到了買這個小區的房子?”

  梁桐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電梯的門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