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夢境
作者:離枝提子      更新:2020-12-25 23:00      字數:4252
  等梁桐回到家的時候,顧旭已經回來了。

  “姐,你去哪兒了?”顧旭正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過頭來看她,身上穿著黑色的大衣,唇色比平常深了一些,紅嘟嘟的,應該是化了妝的。

  大晚上的,單是化妝這一條就很奇怪了。

  “吃飯去了。”梁桐說的是實話,她確實是去吃飯了,隻不過是去陸宴家吃飯了,雖然剛剛才和陸宴幹了一架,但是後來她也是大吃了一頓。

  顧旭半信半疑地看了她半天,最後說道:“姑父讓我給你帶回來了一些他做好的小菜,我放在冰箱裏了,我們吃的時候直接在微波爐裏熱一下就行了。”

  “哦,你自己看著辦啊,我最近應該都不會在家裏吃飯,”梁桐淡淡地說著,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對了,我發現家裏好像都沒有什麽吃的了,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話去一趟超市吧。”

  顧旭直接朝她做了一個伸手的手勢。

  梁桐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什麽意思,沒有說話,直接拿起手機,給他轉了一千塊錢過去,果然幾乎是她剛發過去,顧旭就收了。

  顧旭還得意地給她發了一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

  梁桐毫不留情地翻了一個白眼賞給他。

  梁桐洗完澡,趴在床上敷麵膜。

  陳文也:人們呢?有人沒有?

  梁桐:在呢在呢,你怎麽冒出來了。

  陳文也:我最近去的地方,信號都還算不錯,對了,我今年過年要回去,咱們可以約起來了。

  梁桐:雙手讚同,不過就是不知道那個有家室的女人有沒有空了。

  梁桐剛發出去,作為她口中那個有家室的女人的安然就冒出來了:樓上這位請你注意你的用詞,我怎麽聽著你這意思好像是有點瞧不起我們有家室的人啊?我怎麽好像記得上次明明說好了去蹦迪,是哪個人突然就被查崗了,還臉不紅心不跳地編了謊話來著?

  梁桐:你知道什麽?我們這是情趣好嗎?

  安然發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陳文也:看來我不在日子裏,你們的生活過的挺瀟灑啊。

  梁桐:那是當然了,而且我還告訴你們兩個啊,本小姐今天又被人告白了。

  陳文也:等等,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難不成又分了?

  安然:woc,你該不會是要紅杏出牆吧?我的天啊,這也太刺激了吧?

  梁桐滿頭黑線:你們的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呢?我們沒分手,好得很。

  安然:那誰給你告白了?

  梁桐:陸宴啊。

  陳文也:你有病啊,他都是你男朋友了,怎麽現在才想著告白。

  安然:同意樓上的發言。

  梁桐:一看你們就又不懂了吧?我們這是要重溫戀愛的路線,陸宴要追我一遍。

  陳文也:woc,還是梁大小姐牛逼啊,這麽浪漫的主意估計也就隻有你能想出來了。

  梁桐嬌羞地發了一條語音:“本小姐可是在很認真地談戀愛的呢,該有的步驟一個都不能少呢。

  安然也發過來了一條語音:“隔著屏幕,我都能聞到了你身上戀愛的酸臭味,但是梁小姐你能不能收著點,我們不是你的男朋友,別用那種膩乎乎的語調和我們說話好嗎?”

  梁桐:你這是典型的羨慕嫉妒恨。

  安然:你倒是說說看,我羨慕嫉妒你什麽。

  梁桐:我家陸宴有錢有顏有身材,哪一樣不是完全碾壓你家鍾明。

  安然:你好話別說的太早了,陸宴現在隻不過是你的男朋友,以後是誰的老公還不一定呢。

  陳文也:好了好了,你倆消停會吧,我看咱們的群名也應該改一改了,就應該改成美少女、少婦、婦女。

  梁桐:誰是少婦和婦女?

  陳文也:這還用問嗎?少婦當然是你,安然是婦女了。

  梁桐:雖然我完全讚同你後麵這句話,不過前麵一句我可就不同意了,我可不是少婦,本小姐妥妥得一個美少女。

  安然:是啊,你是美少女,一個離少婦不遠的美少女。

  陸瞻是在一次飯局出來的時候碰到了沈適,沈適來這裏是聽說奇峰科技老總的王誌軍來了B市,所以他才興衝衝地跑到了這裏。

  結果王誌軍沒有等到,反而是等到了陸瞻。

  陸瞻本來今晚喝的不多,可是不知道怎麽的,他一看到沈適就覺得太陽穴開始突突突地跳動,直覺告訴他每次碰到沈適都不會什麽好事發生。

  果然,下一刻,沈適就直接朝著他這個方向走過來了,本來他是想躲開的,結果就被沈適直接擋住了去路。

  陸瞻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無奈地說道:“你要幹什麽?”

  沈適滿臉無辜地看著陸瞻,他有那麽可怕嗎?

  “陸瞻,我們就算不是好朋友,可也算是朋友吧,畢竟我可是也給你介紹了那麽多女朋友呢,你就算不感激我,也不至於躲著我吧?”沈適的聲音不算低,以至於在場的人大多都聽到了他的這番話,尤其是沈適還咬重地說了“那麽多女朋友”這幾個字。

  所以人們在這之後看向陸瞻的眼神大多帶了些複雜的意味,畢竟在這個時代渣男還是很被人們唾棄的。

  陸瞻真的是欲哭無淚啊,沈適果然就是他的克星。

  陸瞻閉了閉眼睛,啞聲說道:“你到底有沒有事?沒事就趕緊走。”

  “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沈適期待地問道。

  “你沒車嗎?”陸瞻真實無語到極點了,狗皮膏藥果然不是那麽輕易就能甩掉的。

  “我的車送去維修了,而且陸瞻不就是讓你順路送我回去嗎,你至於這麽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嗎?我們再怎麽說也是朋友吧?朋友之間不就是應該互相幫助嗎?我記得你還是清華大學畢業的啊,怎麽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好,我送。”陸瞻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來的,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再不答應的話,沈適就要像唐僧念經一樣在這兒喋喋不休了。

  “你早答應不就好了嗎?我們也就不至於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沈適撇撇嘴。

  陸瞻:“……”得理不饒人了是吧?

  坐上車子後,沈適依舊沒有停下來,反而是繼續喋喋不休。

  “陸瞻,你這個車子多少錢買的啊?安全指數高嗎?要是遇上地震泥石流什麽的怎麽樣啊?”

  “我聽說你外公家挺有錢的,你有股份沒有,你覺得是陸家有錢還是葉家有錢啊?陸老太太對你好,還是你外公對你好?你覺得陸氏未來的掌權人會是誰?你覺得你以後……”

  陸瞻本來還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結果不知道是今晚的喝的酒太多了,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他隻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最後不受控製地合上了眼睛。

  沈適說的口幹舌燥地,結果一偏頭就看到陸瞻已經睡著了,他看了一眼駕駛座上正在一絲不苟的司機,又看了一眼雖然是睡著,可是依舊板著臉的陸瞻,忍不住地撇了撇嘴,總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累不累。

  沈適長呼了一口氣,然後開始自顧自地找礦泉水,然而礦泉水沒有找到,他倒是看到了一個用牛皮紙包裹著的文件袋子。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放棄了尋找礦泉水,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這個文件袋子。

  看到裏麵的文件,他再次發現他果然是擁有金手指的存在,他不就是順便乘了陸瞻一段車而已結果竟然就看到了陸氏的財務清單,如果他沒想錯的話,這裏麵可是陸氏這幾年來所有的資金走向,對外的,甚至還有一些背地裏的灰色地帶的存在。

  他覺得翻紙張的時候,他的心都要不會跳動了,等到他終於差不多翻完之後,他做賊似的看了一眼睡的正熟的陸瞻,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把文件放回了原位。

  當晚,沈適睡的很熟,並且他久違地再次進入了那個朦朧的夢境。

  他這一場夢,做的尤為長久。

  先是夢到了梁桐和陸宴在美國的甜蜜生活,顧止行本來是想著給外甥女找了一個保鏢,結果卻沒想到竟然做起了紅娘的工作,給外甥女找了一個如意郎君,給他找了一個對手。

  這次的夢境裏,他第一次夢到了顧止行,顧止行在知道梁桐和陸宴交往的事情之後,大為惱火,直接派人把陸宴押送回國,扔進了一個特殊的部隊裏,傳聞那個部隊是人間的地獄,裏麵的可怕情況幾乎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進入裏麵的人,接受的訓練也都是非常人可以忍受的那種,每一次的任務都是危險係數極高的,沒有一點的安全保障,也可以說進入了那裏,就相當於一隻腳踏進去了地獄。

  而就在陸宴被扔到這裏之後,梁桐也被顧止行從美國帶去了一個私人小島,雖然那裏的一切設施和美國幾乎沒差別,可是梁桐卻斷掉了和外界的聯係,她得不到有關於陸宴的任何情況,她甚至突然發現她除了知道她愛上的這個男人的名字是陸宴,他是中國人,是顧止行派來保護她的保鏢,除此之外,她對陸宴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她就是一隻被折掉雙翼的小鳥,飛不出去也沒有辦法獲救,她開始一遍一遍地在這裏發泄自己的不痛快,她把顧止行給她安排的別墅裏麵的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她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顧止行並沒有把她的事情告訴梁氏夫婦,她雖然並不知道顧止行這麽生氣的原因是什麽,但是她隱隱也能猜到這一定不是一件小事,要不然依著顧止行對她的寵愛程度,絕不可能對她這樣,甚至如果是換做梁氏夫婦,她可能會得到更嚴厲的懲罰。

  在一次她成功讓自己從三樓臥室的陽台上跳下去,摔成了重度骨折之後,顧止行終於肯來看她,看著她被石膏裹著的腿,終是流露出一批不忍的神色,他坐在她的床邊,低聲道:“桐桐,你覺得這樣值得嗎?你就那麽喜歡他?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你被發現的不及時,你就有可能成了一個廢人了,如果你變了一個廢人,你覺得陸宴還會喜歡你嗎?”

  聽到“陸宴”的名字,她本來麵如死灰的神色裏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明明距離他們被迫分開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可是她卻感覺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從她來到這裏後,她完全地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與任何人溝通交流,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邊發呆。

  她在這裏的一舉一動,每天都會有人匯報給顧止行,顧止行不是不知道她是用這種不聲不響的行為和他做抗爭,從小她就是一個倔脾氣,認準了的事情就算是撞破南牆都不肯回頭,隻是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想到了用這種自殘的行為來逼迫他,他如何不知道她最是愛美的,平常就是磕破一點皮,都恨不得去醫院看醫生,可是這次他看到她注意到她的臉色蒼白,頭發幹枯,神情呆滯,哪裏還有那個堂堂梁家小姐的風光?

  “桐桐,聽舅舅的話,好好對自己,”顧止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的腿因為摔下去的時候磕在了台階上,所以等到拆掉石膏之後,會留下一塊疤。”

  顧止行本以為他說完這句話後,她會激動,會生氣,會摔東西,會繼續和他發脾氣,結果,她隻是嘴角淡淡地扯了扯,說道:“我知道了。”

  那個語氣,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感覺,顧止行甚至懷疑這還是不是那個嬌氣任性的外甥女。

  她又繼續說道:“他都不在了,我就算打扮得再漂亮又有什麽用?我最美的樣子已經永遠地留在他腦海裏了,我不後悔。”

  顧止行明白她這是依舊還沒有忘記陸宴,於是說到:“你怎麽就那麽肯定他會記得你?說不定他早就忘記你了,也隻有你還在這裏繼續流戀著你們的過往。”

  梁桐冷冷地看著顧止行,輕輕說道:“舅舅,我會讓你意識到是你輸了,是你低估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