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清探了點身子：“什麽想法？”

  “嘿嘿嘿……”小茵又開始笑，笑得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才說道：“我怎麽這麽壞，我怕真這麽幹，咱們都還沒動手呢，王靜就直接瘋了。”

  “怎麽說？”

  小茵實在憋不住笑意：“你想想，這次她如果是真的在等你，那因為失誤不小心讓你改了行程她們卻毫無所覺，白等了一上午，她們會不會吸取教訓？”

  肖子清愣了一下：“當然，如果是我，如果是一定要等到這個人，應該會死死關注她的回程時間吧——假如還能查到的話。”

  “對啊，”小茵嘻嘻笑著眨眨眼，“既然看得這麽緊，不如就買張明天的回程機票好了，然後……嘿嘿嘿，快要到時間的時候……嘿嘿嘿……”

  “改簽？一直改簽？按照規定是可以，不過改簽也要不少手續費吧，”肖子清是真傻了，“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為所欲為？”

  “啊呀，”小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這麽一說，不過現在好多藝人為了躲狗仔私生什麽的，都會這麽幹，沒辦法，消息泄露太嚴重，你不這麽折騰幾回，真是次次都要被他們堵的。”

  “再說，狗仔代拍可能也就拍拍照片，私生更惡心一點，想著跟你私下有接觸，但王靜……我懷疑她是真沒安好心，她進去了幾回，肯定是把罪過都算到你頭上了，保不齊會不會做什麽過分的事。”

  說到這兒，小茵倒是有點好奇：“對了，之前不是說你們那邊公安都有人跟著她嗎？”

  “是的吧，”肖子清也喝了口奶茶，才剛吃了辣的東西，此刻被奶茶的甜中和，整個兒爽歪歪，她想了想，“當時是說會密切關注她的行動的，不過再密切關注，也不至於限製她的通話和出行啊，最多就是掌握她的行程吧。”

  這種專業的問題，她還真不是很清楚。

  倒是小茵點了點頭：“估計也就是這樣了，再說她雖然放過狠話，但做事其實好像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喪心病狂。”

  “幾回費盡心思，也就是在網上折騰。”

  “不過越是這樣的人咱越不能掉以輕心，誰知道她哪天會不會真發瘋咬你一口？”

  肖子清沉吟不語，默默地又喝了口奶茶，才點頭，邊把收到的消息轉給萍萍邊道：“反正還是寧可信其有吧，防患於未然總比事情發生了再後悔好。”

  在這一點上，工作室的全體同仁顯然也都是一樣的想法。

  不過他們討論了一下午，最終的處理方式就更牛了，如果小茵當時即興提出的方法還有點漏洞，或者會給國家公共資源造成某種意義上的浪費，那此刻這個方法大概能讓王靜直接瘋……

  利用肖子清單人買票再改簽目標太大，尤其是如果對方真的掌握她的身份信息查到她的行程，雖然會被氣到，但難保會不會孤注一擲。

  譬如幹脆把她不停改簽的消息放到網上，再以此攻擊她濫用改簽的權利。

  這種事雖然最後也可以報警，但能查到源頭找到證據的機率卻實在太小。

  之前墨宇辰手機號被泄鬧到上熱搜，雖然也查了，但除去抓到了幾個蹦躂最歡的私生，最後在“身份證號究竟是如何被泄露”的問題上，還是不了了之，所以很多時候作為公眾人物，被太多人關注，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如何保護自己也就成了一大難題。

  工作室集眾人之智，考慮的更加全麵，因此等萍萍發來消息時，肖子清就沒忍住。

  已經是傍晚，夜幕降臨。

  顧南澈還有兩場戲要拍，這會兒臨時休息，肖子清也早就從宿舍裏出來，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他。

  扭過頭，遠處大包小包拎著各色小吃從門口進來滿臉喜氣的小茵正往這邊走來，再看看正在“伺候”影帝喝水，並拿著枸杞和紅棗準備繼續泡茶，滿臉憨憨的阿ken。

  她搖著頭再次發出了靈魂感慨：“搞公關的人，是真黑啊！”

  和小茵需要花錢可能還會收到輿論譴責的路數不同，最終方案簡直零成本零風險。

  如果小茵是個芝麻餡的小圓子，這幫人可能幹脆就是直接的芝麻搓成的小球……

  因為萍萍的消息是這麽說的：“小茵的方法不錯，但可行性上有待商榷，何況也費錢，我們的意思是直接放出煙霧彈，找人散播一下小道消息，她們如果夠謹慎，就會懷疑你是不是沒有再買機票。”

  “天生的優勢要利用啊，老板有私人飛機的。”

  “她們應該會懷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所以很謹慎地準備坐私人飛機回。”

  “咱們可以適時放出消息，就說你還沒有坐過影帝的私人飛機，很想嚐試一下……這樣一來，大家會幫助咱們聯想的。”

  既然工作室出手，那也就真沒她什麽事了。

  反正第二天一早她就又收到了萍萍的消息：“王靜那邊以為我們放出去的消息是真的，我們傳出去的時間是的你今早回學校，我們的人果然在華大後街看到她了，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她就是在堵你，隻是暫時還不知道究竟是想幹什麽。”

  肖子清佩服得五體投地，用表情包給對方豎了一個大大的拇指，才道：“行，那就麻煩你們了，聽你們安排吧。”

  天氣漸熱，不過到了晚上氣溫還是明顯降低。

  片場到處都是燈，人也多道具也多，倒也不覺得冷，肖子清接過小茵手裏遞過來的東西，一樣一樣翻看：“漢堡？還有雞柳？牛肉湯……哦，麵條是單獨放的，這是什麽？酒釀元宵，誒？外賣居然還能買到雜糧煎餅？”

  “可以啊，還是燙的，趕緊趁熱吃吧！”小茵嘻嘻笑著，一張小圓臉喜慶得不行，又迫不及待喊阿ken，“來吃飯啊？”

  阿ken默默地看了一眼正在調整狀態的顧南澈，悄悄退了兩步，用口型說話：“老板！”

  這邊一時間沒看明白，小茵甚至愣著問：“拿碗？”

  又嘀咕：“哥不用拿碗的，這外賣都有碗，你想吃什麽啊？“

  阿ken一個仰倒，差點沒被小茵這過分直女的反應給氣得背過去，想想，幹脆用手指了指某人的背後，才又很誇張地張嘴沒聲音：“沒吃飯！”

  從下午那會兒肖子清過來，顧南澈就一直在不停地拍戲。

  中途偶爾有休息，也大多是喝口水，或者補個妝，造型上因為拍攝需要要恢複一下，抑或是因為對手出了點問題需要讓導演去講戲，偶爾他還得自己看一看監視器裏的畫麵究竟行不行。

  而阿ken作為他的貼身助理，就跟著一刻不停地忙。

  拿衣服，幫他穿衣服，脫衣服，適時協助化妝師造型師，還得加水，泡茶，時刻幫他拿著劇本防止他忽然要看，總之這一下午顧南澈有多忙他就有多忙，別說跟人說閑話的工夫，他就連廁所都沒去！

  看到肖子清他們過來，也隻是遠遠地示意讓她還坐在他們的椅子上，就又被喊走了。

  因此直到此刻，竟然都沒能說上話。

  其實別說是跟阿ken了，就肖子清在這坐半天了，跟顧南澈也一樣一句話沒說上。

  時間很緊，今天他們這幾場之所以要選在下午，就是考慮到天色的自然光，所以大量的戲份需要在這種傍晚時分拍好，這部分拍完，正好換一個需要夜色的情節繼續拍。

  昨天她畢竟是第一天到，再加上有陳馨月的戲份，她第一次演戲，演技爛到爆偏偏導演要求高，所以就讓同組的演員多了很多看似清閑實在是被浪費掉的時間。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她拍得慢，別人就隻能在旁幹等著，雖然短期內好像是在休息，但又不能真的回去，隻能算是耗著，而且這浪費掉的每一秒，都需要用另外的時間補上。

  今天因為拖得太久讓這一幕拍不完，明天就得再次大半夜睡不了覺把戲份往後接。

  正常來說遇到這種事，顧南澈的態度是肯定不怎麽樣的。

  不過昨天因為這人的爛水平和胡攪蠻纏的破態度，反倒讓他難得多了空閑，可以分更多注意力給肖子清。

  顧南澈除了在旁冷眼旁觀，就沒再表現出太多不滿，甚至還因為肖子清的突發奇想，陪她演了一出刺激人，讓人能在短時間內迸發出演技的戲碼。

  今天則不同。

  陳馨月前段時間就提前跟導演請了假，她得出門商業站台，所以今天從下午到半夜的戲份都沒有她。

  本來這劇除了她就隻有衛藍是新人。

  她是不求上進，衛藍卻每天廢寢忘食，於是一沒她，劇組進度頓時嗖嗖往前，效率噌噌提高。

  速度快了之後，演員們的狀態就都上來了，顧南澈又本身就是那種遇強則強的人，平時和普通演員對戲還會刻意收著些，此刻麵對的卻都是好多年前曾經得過影帝或者視帝的老演員，頓時氣場全開。

  徹底進入角色，就什麽都顧不上了。

  中午剛起來那會兒，他本來是和阿ken說，讓把吃的送到休息室的。

  可後來東西送過去，卻正好遇上飾演錦衣衛大統領紀綱的那位男演員過來和他對戲，一來二去時間就被耽誤了，等化完妝開拍，更加什麽都拋到了腦後。

  直到現在，顧南澈還空著肚子呢。

  小茵還沒看懂，又小聲嘀咕：“ken哥說什麽呢？沒失敗？他幹嘛賊眉鼠眼地躲在老板後麵這樣啊？怕影響老板入戲的狀態嗎？”

  肖子清卻猛地明白過來，她瞪了眼睛，簡直不相信，也沒去問阿ken，隻是直接開口安排：“阿ken先去吃飯吧。”

  又喊：“老公？”

  顧南澈站在不遠處，正在腦中描繪接下來那場夜色中行軍，路遇紀綱和其同伴攔路投誠的戲，聞言下意識應了一聲：“嗯。”

  下一刻才回過神，三步並兩步走到她跟前：“你喊我？怎麽了？”

  視線在肖子清的臉上轉了幾圈，顧南澈有些歉意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劇組是不是很無聊？早知道讓阿ken或者小茵帶你去外麵逛逛了，今天可能還得兩場戲才能結束。”

  “不無聊啊。”

  肖子清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聽反倒笑起來：“你忘了我本來也是在各大劇組混著的啊？就是這兩天還沒怎麽緩過來，明天你們如果早起拍戲，我就可以給你開小灶了，省得每天點外賣。”

  她坐在椅子上，昂著頭看他：“你餓不餓？能不能休息會兒先陪我把晚飯吃了啊？”

  顧南澈愣了片刻，有些遲疑。

  其實這個時間就算是吃東西也已經是晚了，但剛才之所以暫停，是因為大場麵裏有幾個群演找不到狀態。

  今天這一幕，燕王的軍隊雖然已經打了幾仗，也行軍有了一段時間，身體的確是疲憊的，但精神卻應該很好，因為所有將士都看到了燕軍鐵騎的戰無不勝，是看到無限光明的。

  那幾個群演卻沒能理解，覺得打了仗的人應該很累，所以明明應該是整裝待發的場景，他們走路偏偏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在整體的鏡頭中顯得格外突兀。

  這會兒被導演拎出來單獨教育。

  顧南澈自己倒是不怕被打斷節奏，他出戲入戲都算是同行中比較快的，可這些沒有太多經驗，又或者說從前對自己並沒有太多嚴格要求的群演卻不同。

  好不容易被導演訓好了，他怕吃個飯，這群人感覺又找不準了。

  導演正氣著，拿著劇組卷吧卷吧，把個桌子拍得乒乓亂響：“清醒一點！在幹什麽呢？啊？！不要覺得自己是群演就可以無所謂，這個鏡頭一掃過去，保不齊哪一段就有你的特寫！”

  “我也不要你們演得多精彩多搶戲，你至少不能出戲吧！”

  “好好想一想！燕王的軍隊是可以打敗外族的，在北疆多年作戰，而朝廷的軍隊常年養尊處優，雖然人數眾多但根本不會打不敢打不能打！抵禦外族的時候你們都能這麽厲害，才跟朝廷大軍打了幾場啊？啊？就累了？！”

  “你們是沒吃飯嗎？！給我打起精神來！！”

  顧南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