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是她在學校門口跟一個中年男人麵對麵站著。

  第二張是她在前麵走，一個男生默默在身後跟著。

  第三張是她坐在食堂裏，另一個男生給她端來打好的飯菜。

  第四張一看就是新拍的，因為正是她今天下午和顧南澈麵對麵站著說話的瞬間。

  往下拉，一堆亂七八糟的評論。

  ——這是什麽情況？腳踩幾隻船？

  ——假的吧，斷章取義看圖說話，樓主發圖好歹盡量真實一點啊，別的也就算了，你最後拍一張影帝大人的照片，明顯降低了可信度。難不成她還能跟影帝有一腿？

  ——同意樓上，說句話就傳緋聞是不是有點過了，小心影帝大人律師函警告，都是同學沒必要搞成這樣吧。

  ——顧影帝的情況另說，前麵幾個怎麽回事？不同的人哎，要說每一個都是追她的那也說不過去吧，尤其是那兩個男生，我覺得不好說。

  後麵還有什麽肖子清沒再高興去看。

  幾張照片都很模糊，有些甚至隻能看到大概輪廓。

  也猜不出究竟是誰拍的。

  但最後這一張在篤行樓實驗室門口，當時隻有兩個班在那一層。

  這次的料果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一來這種情感糾紛比起學霸變學渣有趣得多，二來還涉及到了顧南澈。

  於是大半夜的，還有人在回貼。

  肖子清把幾張照片都保存了下來，等返回之後才發現，首頁的帖子忽然再次大換水。

  有的沒的八卦亂七八糟塞滿了屏幕，不僅是她那一條，就連顧南澈相關的那些都變得很少。

  大半夜的，華大學生都不睡覺？

  肖子清有點奇怪。

  但這個時間點，她就算想找個人討論都沒可能。

  默默翻身又刷了會兒手機，感覺到窗簾外漸漸有了光，困意卻洶湧襲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腦袋一歪，沉沉睡了過去。

  肖子清是被自己給嚇醒的。

  回籠覺睡得太熟，以至於飄飄蕩蕩整個人都仿佛上了天兒。

  周圍非常安靜，正舒服著，腦海中卻有一根弦忽然繃了一下，完了！

  今天第一二兩節雖然沒課，三四節卻有環境化學。

  她不會遲到了吧？

  一骨碌從床上坐起身，動靜不小。

  許靜怡正站在旁邊喝水，看她這模樣差點沒被笑死：“你幹什麽呢？能不能有一天稍微別這麽一驚一乍？”

  “你在啊，”肖子清這才撓了一下腦袋，躺了回去，“嚇死我了，睡一半以為自己遲到了。”

  “還早呢，才八點多，”許靜怡把水杯放桌上，收拾好包準備出門，“你吃早飯嗎？陸奕澤在食堂等我，你要是不想起就再睡會兒，我幫你把早飯買回來。”

  陸奕澤是許靜怡的男朋友。

  那個傳說中偽裝學渣的校霸。

  後來事實當然證明了校霸是真校霸，學渣卻是假學渣。

  肖子清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還是爬了起來：“不睡了，我想去吃點熱的。”

  許靜怡點點頭，一邊幫她把三四節要用的書收好，一邊道：“那我等你。”

  “不用，我慢著呢，一會兒得先去一趟保衛處，然後再去食堂，吃完直接去教室，”肖子清提拉著個拖鞋進去洗漱，結果一扭頭就發現她站著沒走，“你幹嘛呢？不是說陸奕澤在等的嗎？”

  “嗯，讓他等會兒，我等你，”許靜怡低頭在手機上打字，頭都沒抬，“一早上就看到論壇裏的帖子，不知道什麽人說你腳踩幾隻船，鬧得不小。”

  肖子清叼著牙刷瞪大了眼睛：“你也看到了？昨天半夜明明被人刷掉了的啊。”

  “昨天半夜？”許靜怡歪了一下頭，“反正我剛剛看的時候還在首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頂上來的，我看你這兩天還是別單獨行動比較好。”

  “不至於吧，”肖子清覺得有點誇張，“大學生，成年人，學校到處都是監控呢，要不我說去保衛處幹嘛？那幾張照片我都存下來了，一會兒去調來看看。”

  “查到人，”許靜怡問，“然後呢？”

  “口頭警告，如果不聽，那就律師函警告，”肖子清把嘴裏的牙膏吐掉，漱口，又洗了把臉，整個人都清醒了，“再不行，就法院傳票警告。”

  “總不能揍人吧，”肖子清哈哈笑，“這裏可是華大。”

  “華大怎麽了？”許靜怡不屑道，“華大附中還是最好的高中呢，還不是出了陸奕澤，還有我。”

  ……

  說得很有道理，但是。

  “我不會打架！”肖子清幹脆把她推出了門，“行了趕緊去吧，陸奕澤一個人在食堂待著你也不怕他被學妹搭訕。”

  她抬手把翹起來的頭發往下壓了壓：“你不是腸胃不好，回頭再餓得胃疼，你想去醫院？”

  “好吧，”許靜怡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到底是“醫院”兩個字殺傷力太大，隻好再三叮囑，“有事記得打我電話。”

  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好不容易把愛操心的老媽子室友送出門，肖子清把手機插上充電，倒了大半杯水晾著，進了論壇。

  那條關於她的帖子果然再次飄在了首頁。

  因為看的人多，甚至連標題都變成了紅色的。

  評論裏畫風清奇，已經從腳踩幾隻船逐漸進化成她一邊被中年老男人包養，一邊腳踩幾隻船。

  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第一張照片裏的人分明就是她爸公司的司機！

  第二張因為是背影，看不出來是誰。

  第三張她倒是有印象，當時她坐在那裏等許靜怡，結果有兩個男生主動打了飯菜過來，她壓根就沒要。

  肖子清在娛樂圈是個小透明，沒想到卻在學校論壇體驗了一把當紅頂流的待遇。

  她沒管，把剛剛晾在一邊的水喝完，打了個電話到保衛處，確認管監控的老師在，才背起包往辦公樓走去。

  前麵三張照片雖然有明確的地址，卻沒有確切的時間，還不太好查。

  但最後一張照片卻可以肯定是昨天下午四點到五點左右。

  肖子清填了查看監控的申請，保證不拍照不攝影，進了學校監控室。

  這種東西，要麽不查，真要想查其實很簡單。

  高清攝像，明明白白看到她和顧南澈說話的時候，李亦婷身邊的王靜偷偷拿起了手機，對著他們的方向拍了好幾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