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真是討厭，明明是借機探聽紫陽真人的往事，卻還說的冠冕堂皇。我就不信沒有了你，他無法脫離幻境！”

  淩若停止手中的動作，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從緋雲主動開口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件事還有轉機。

  於是沒有打斷，任由緋雲發泄。

  “你現在是我的新主，如果因為我保護不力而死去，我作為你的靈器也會受到懲罰。”

  是嗎？還有這種說法？

  “何況看紫陽真人的樣子，他是一點都不著急出來呢……”緋雲少有的歎了一口氣道，“真是沒有辦法，就讓你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吧。”

  “欸？”淩若隻是猜到緋雲與玉郎君早年相識，卻不知相識到哪種程度。

  怎麽聽它話中的意思，難不成還有一段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密切過往？

  還沒等緋雲開口，淩若已在腦海中開始編繪一段關乎江湖正邪兩道，牽扯愛恨情仇的故事。

  “他，紫陽真人，曾經算是我的主人。”

  “什？麽！”淩若震驚的瞪大雙眼，狹長的雙目因此變得有些杏圓。

  這簡直就是自她醒來以後聽到過的最讓人感到詫異事件中的榜首！

  而且竟然與腦海中的設想不謀而合。

  一塊沾滿鮮血的邪教血玉，一位目上無塵目下空的正派高階修士，在他們之間會發生怎樣的碰撞呢？

  淩若已經心潮澎湃，等著聽下文。

  為了幫助敘事者將劇情講的更為跌宕起伏，她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可是，沒記錯的話師父與我說你是欲仙派初任教主煉製魂器的失敗產物。”

  如果平日這麽說，大概早就被緋雲叨叨個沒完。

  不料，它不喊不鬧，隻是沉默。

  混跡江湖以來，淩若學到了一個真理。有時候問出去的問題，並不是隻有對方明確回應才叫回答。

  更多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答案。

  在有餘力時。玩鬧可以緩和氣氛。可是現在這種情況，顯然不適合繼續，而是趕緊尋找能夠補救的方法。

  “我並沒有說不是魂器就不厲害，那個……相反，我覺得你非常厲害。”

  麵對突如其來的沉默，淩若不知所措。於是舉起腰間的大白道，“你看，這家夥是魂玉，跟魂器就差一個字，本應該是很厲害的，可它一直在沉睡，什麽忙都幫不上。不像你，輕易的能退散掉迷霧，使我恢複神智、維持清醒。”

  還有什麽，它的優點？

  正在她絞盡腦汁的尋找溢美之詞時，緋雲說話了。

  “喂，你煩不煩。”

  “啊？唔……我煩。”它說啥就是啥，此時不宜爭吵，淩若決定忍。

  “我不是這個意思。”少了傲嬌的語氣，緋雲的聲音聽起來也沒什麽精神。

  “其實也不是什麽不能觸碰的禁忌，不過就是個煉製魂器的失敗品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你不……”

  沒等淩若開口，緋雲搶先發言，“新主，真不是我嫌棄你，既然不會安慰人，還是閉嘴比較好。”

  又被嫌棄……能聽到緋雲對話以後，淩若隻是剛剛學會如何應對它的傲嬌狀態而已。至於眼前這位冷靜異常的血玉，還沒有想到應對之法。

  不過看到對方儼然一副即將開講的模樣，淩若識趣的認了慫，隻回了這家夥一個“哦”。

  “欲仙派成立之初，在江湖毫無聲名，沒有所謂的教主，隻是個無名小卒，絕非後人口中的邪派。聽知情人說。在我成為靈器之前，還隻是一塊沒有意的破石頭，很不招主人待見。因為沒等看到我，都在宣示著他的失敗。”

  淩若聽的很不爽，明明是那人自己沒有成功，為何將氣撒在耗費精力製造的物品上。

  緋雲繼續回憶到，“他的方法不對，即便剝取靈識和骨血，煉製出來的也始終是凡物，血也好，靈識也罷，都無法與煉器融合。”

  “你的意思是，在成功造出你之前，欲仙派的初任掌門已經煉製過無數法器，而且全都失敗？”

  “是。”

  雖然此時不宜吐槽，可是光是想想，就覺得疼。每煉製一次就得取用身之骨血，如果是上千次的煉製，那就是上千次的流血。

  即便是修仙者也受不住吧。

  而且，緋雲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的？她一開始不是也是沒有意識的法器而已嗎？憑直覺，這一部分應該與玉郎君有關，於是趕忙催促道，“你還是從和玉郎君的那部分說起吧。”

  “喂！你這人真討厭！要聽過往的是你，嫌慢跳過的也是你！怎麽這麽煩，聽人講故事還如此挑揀？”

  “不瞞你說，我對你如何成為靈器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如今隻是想從過往之中找到心結，以將玉郎君從幻境中脫離。”

  何況時間不由人，再講下去就算淩若還能保持清醒。那在幻境中的玉郎君呢，他還可以嗎？

  “紫陽真人與欲仙派初代掌門是認識的，在煉製魂器時提出不少改進方法。初任掌門就是在他的指點下煉製成功，因此才誕生了我——第一個有意識的靈器。”

  與過往的無數次失敗相比，能夠煉成一個有意識的靈器絕對是史無前例的成功。然而初代掌門的野心不止於此，他沒有滿足。

  緋雲還記得第一次稱初代掌門為主的場景，看到的不是期待的眼神，而是嫌惡與貪婪趨勢下的執著。

  仿佛不煉製出魂器的人生，就沒有意義。

  所以不是魂器的血玉，沒有意義。

  之後的事情，緋雲沒有贅述太多，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它都跟著紫陽真人。

  然而屬性和天資在圖紙確定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決定，還有煉製時加入的靈能與骨血，承載著那個人的希望與意誌！

  它的性格，它的行為都會受到原始主人的影響。

  爾後，跟著紫陽真人的那段時間，每日受到道法熏陶，才消磨掉比之現在更為誇張的嗜血殺性。

  同樣，在這期間，它也見證了許多事情。

  其中，對彼此影響最大的便是為後世江湖所知的除魔大業。

  “其中秘辛絕非後世口口相傳的那點東西，千百年歲月過去，留下的信息真真假假，早已失去原本的樣子。尤其是廣真和廣桑。”

  聽到這兩個人名，淩若心中大驚。“你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