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炷香之前，淩若還打算讓靛老二知難而退，或者自生自滅。如今受了人家恩惠，決不能做個白眼狼，她得想辦法還回去。

  “魔族要怎樣才能增加修為？”

  “修為？”靛老二聽的一頭霧水。

  常世的修煉者皆以修為高低判斷能力強弱，看它的反應許是魔界不走這一套說辭。

  “啊，就是如何修煉，讓自己變得更強！”

  “唔……我明白主人的意思了，不過在魔界很多都與人間不同。魔想要變強需要魔能，靠的是殺戮和掠奪。”

  刺耳卻很直白。

  淩若忍不住一旁調侃，“虧我之前還總說魔族好話，告訴他們話本裏的描寫都是假的，如今忽然覺得臉疼。聽你這句話的意思，故事裏說的都是真的，一點都沒冤枉你們啊！”

  “哈哈哈哈！”靛老二發出幾聲狂笑。“人類這群螻蟻，隻要稍許使勁便會被捏碎，骨骼斷裂的聲音~啊~想想就覺酥脆！”

  “原來人這麽好吃？”淩若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鳥人，“我看應該不用去尋找讓你提升魔能的方法了。”

  “為啥！”

  “因為我忽然找到作為主人的真正意義。”

  “呷？！”話題的急速轉換讓靛老二來不及反應，呆楞又順嘴的問了句，“是啥意義？”

  “作為食物的意義。”

  鳥人指了指淩若，沒過腦跟著重複了一句，“食物的意義？”

  “嗯。”

  “您？”

  “對。”

  看到靛老二仍然不解的模樣，少女不得不說的更明白一些，“按照人類的規矩呢，你認我為主，那我就得管吃管住！好巧不巧的你又偏偏鍾愛以人類作為食物，那眼前不就有個現成的？”

  這話說得很是輕鬆，從語氣裏聽不出個所以然，可是再仔細嘬嘬味兒。發現裏頭藏著刀呢。可靛老二哪裏懂的這些道道，一時驚訝，嚇得有些結巴道，“別…別介！”

  方才的確說得痛快，完全忘記剛認的主兒來自人界。

  現在想來當真尷尬，戰鬥還未開始它便被風卷擊飛到遠處的魔雲邊，和兩位兄弟分散。等飛回來時，戰鬥已然結束，剛巧趕上戰敗方的認主儀式。

  看到兄弟倆忽然從人族少女的頭上消失，就已經察覺不對。若是假裝被騙，跟著大哥和三弟同去另一人那或許還能有個照應，可是它最終選擇留在這裏。

  沒想到在腦袋頂上還沒待熱乎，就又把小姑娘惹了。算上早先兄弟仨的挑釁，這是第二次。

  唉……不由發出低歎。想它靛老二馳騁大大小小魔域，除了遇到老大是棋逢對手，其它小魔根本不放在眼裏。

  認人類為主在魔界更是被當做恥辱。可是願賭服輸，今日能力不及，便也隻能學會低頭。隻要一日為主，它就絕不會做的事。

  方才隻不過是淩若一時頑劣說的戲言，可它卻不這樣想。寄人籬下，更要學會謹言慎行。如今沒有老大的庇蔭，一切都得靠自己，不能再向過去那樣魯莽。

  沒想到無意中的一句話竟然將原來的話題引得那般遙遠，靛老二強裝淡定，但是仍舊能從紊亂的魔息中感到它隱藏的倉皇不安。

  萬事不可太過，哪怕是玩笑。

  淩若有所收斂，雙目平視前方，“掠奪和劫殺聽著有點太血腥，我可做不來。還是找個魔氣聚集的地方比較現實。”

  說到這裏，少女忽然想起有一個東西，或許會對靛老二有所幫助。剛要從乾坤囊中召出，卻被對方一句話打斷。

  “魔氣聚集的地方倒是有不少，不過並非用於修煉。”

  “哦？那是？”

  “地下黑市，那裏售賣各種東西，但凡能想得到的，都可以在黑市買到。”

  “聽你這意思，如果想買‘實力’和‘變強’也行？”

  靛老二點點頭，“確實可以，不過如何變強乃是老二要自己解決的問題，不勞主人費心。至於地下黑市，此地乃是魔氣集聚之地，可見到各階等的魔。就算不買東西，也能開開眼界。”

  聽老二對地下黑市如此了解，想來平日沒少去。但是淩若感興趣的卻是另一件事。

  “各個階等的魔？”將烏金扇放在掌心敲了幾下，“還不知何為階等？”

  按她的理解，階等大抵和判定人界修道者的修為是否高深類似。冀北陽曾經與她講過常世修士等級，記得那時的她還不及金丹。

  “這說起來可就太多了。”靛老二指了個方向示意主人帶著它往那邊去，同時解釋魔界的階等。

  “在人界有隔行如隔山這句老話，在魔界依然如此——跨階如跨種。”

  “跨種？”頭一次聽到，淩若不覺來了興趣，便追著問，“快與我講講什麽是跨種！”

  靛老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巷道來往的其它魔族道，“主人不若看看正在行走的這些魔。”

  少女配合的看了一圈，“嗯？然後呢？”

  “沒然後，不同的魔種長相會有差異，相應天資也有所不同。我們哥仨的魔種為玄翼，在魔界當屬魔能起點高的魔種。”

  “哦~有趣！那位女魔呢，她又是什麽族？”

  “咳！”不知為何，一旦回想起剛才莫名其妙被呼喚來渡魔氣的場景，老二心一緊，險些嗆到。

  “她是骸骨族，雖然不算最低等的魔種，但是想要進階成為更高等的大魔卻是比登天還難。”

  “比登天還難這種話原來在魔族也適用呀。”淩若的關注點有些偏離，邊走邊小聲嘟囔。

  “主人方才說什麽？”

  “沒有沒有，你繼續。”

  “不知主人為何問起女魔，不過以老二過往經曆來看，她的魔能異常高。像她這種容貌和個頭在骸骨族很少見。”

  “觀察這麽仔細！”

  少女不忘在一旁揶揄。聞聲，靛老二的臉果不其然的紅了，頭頂的鳥羽不知何時也跟著立了起來。

  “此為跨種。”

  聽到對方強行扯回話題，淩若倒是配合，“那就拜托你繼續解釋一下何為跨階。”

  “這跨階嘛……”

  對方忽然禁聲，淩若滿腹狐疑的朝著他看去，前麵——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