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禧是一位離休工人，她的老伴兒做了一輩子的家庭主婦的工作。（.）在魏禧退休之後，老伴兒賈秀珍也從一日三餐圍著鍋台轉的崗位上下來休息了。

  魏禧因為當家窮娶不起媳婦，沒有人願意嫁給他，到了三十多歲的時候才結了婚。而，賈秀珍是離婚再嫁，才是嫁給了魏禧。

  魏禧起初沒覺得這有什麽，因為三十多歲的漢子了，渴望有一個家庭。可是隨之而來，日子久了，各種矛盾就逐漸的展露了出來。

  不過，不管是什麽矛盾最根源，還是因為賈秀珍是有過一次婚姻的女人。

  那時候，他們隔三差五的就會爭吵，甚至吵到嚴重的時候，魏禧還會動手打人。那時候，賈秀珍心裏委屈，但已經再婚了，難不成還要再走一家嗎？

  那時候，盡管賈秀珍時不常的臉上或者胳膊上就會有一些淤青，但是，對外人賈秀珍從來就不提這些事兒。

  她抱著家醜不可外揚的想法，流淚的時候都是躺在自己的被窩當中。到了魏禧四十歲的時候，他們生了一個女兒，這魏禧的芥蒂才是逐漸消除。

  可是好景不長，不知道是哪來的傳言，說魏禧的女兒魏玲玲不是他親生，為此，魏禧又開始了無休止的爭吵。

  最後，魏禧趁著賈秀珍不在家還帶著女兒去了一趟醫院做了一個親子鑒定，最終才是放了心。

  人的一輩子有很多事兒。到老了，每當魏禧想起那時候跟老伴兒的一些不愉快的時候，都是歎息後悔。

  他覺得是該彌補老伴兒的時候了。

  賈秀珍跟著魏禧過了一輩子苦日子，到現在生活雖然不是很富，但想吃個肉蛋餃子已經不是什麽難事兒了。

  天色放亮了，每當這個時候，魏禧都會早早的起床去做早餐了。特別的冬日裏，他起的更早，因為他們住在山區。

  冬日的早晨屋裏麵沒有暖氣，完全靠著火坑來添暖。所以頭天夜裏火坑的溫度在早晨的時候已經變得冰涼了。

  魏禧早起去門去抱一捧柴火棒子，房子灶坑裏點燃，他看著紅豔豔的火光，臉上的褶子就更多了。

  每天早晨魏禧是很忙的，要燒炕，燒水喂幾頭豬還有雞鴨。然後才是刷鍋做早飯。山區人的生活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將昨晚剩飯、剩菜放在鍋裏麵蒸熱一下就可以了。有時候剩菜沒有了，就會去醬缸裏撈出來一些鹹黃瓜、鹹蘿卜，洗幹淨之後，切成條，就著米飯就是一頓早餐了。

  老伴兒賈秀珍自大魏禧退休之後，就能睡個好覺了。她每天都在七點起來。這在山區已經算是晚的了。

  賈秀珍常說，“我每天睡到這個點兒，會被串門的鄰居堵被窩的。”

  魏禧露出了一口缺了幾個的大牙說，“那有啥，上歲數了，別人想多睡一會兒還睡不成嘞。”

  老兩口幾乎沒太多的言語，幾十年的風雨，已經讓他們彼此的言語變成了對彼此的關心了。

  賈秀珍身體瘦弱個子也不高，常年的要吃去痛片，已經吃上癮了那種。每當賈秀珍要出門的時候，魏禧總會叮囑她戴帽子，圍巾。

  可是今天早晨，魏禧沒有起來，賈秀珍七點準時起來的時候，他還在睡著。賈秀珍推了推魏禧召喚著，老頭子，天都大亮了。

  魏禧緩緩張開眼睛，忽然說道，“壞菜了，今兒起晚了。別急啊。我現在就去做飯。”說著他就急忙掀開被子穿衣服，在下炕的時候，忽然覺得頭暈目眩，一個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

  賈秀珍驚慌了，急忙下地扶起了魏禧，說，“老頭子你怎麽了？”

  “沒事兒，昨晚可能睡的晚了。”魏禧擺了擺手說道。

  “也不知道你昨晚幹什麽了，鼓鼓秋秋的，你以為你還年輕呢。”賈秀珍埋怨的道。

  “嘿嘿。”

  魏禧隻是笑了笑，揚了揚手說道，“沒啥事兒，你趕緊去被窩躺會兒。我去做飯了。”說完，魏禧直接去了廚房。

  山區的房子大多都是兩間臥室東西屋的，中間連接的就的一個大廚房，再無其他了。想要上廁所，必須要去室外廁所。

  那種室外廁所夏天的時候臭氣哄哄，蒼蠅嗡嗡的數不過來。冬天，是沒有什麽味道也沒有蚊蠅了，可是山區的寒冷讓人在廁所蹲一會兒也會凍的麻木的。

  當然了，魏禧家庭狀況一般而已，現在有些人已經住上屋子裏麵帶馬桶的新房了。

  賈秀珍穿好衣服，折疊好了被褥房子啊了被垛裏拉開了窗簾，用笤帚掃了掃炕，等著她下地的時候，廚房已經是熱氣騰騰了。

  賈秀珍在屋裏說道，“老頭子，你幹嘛呢，整的一屋子氣，也不開門放一放？”一連叫了幾聲，也沒有聲音，賈秀珍走到廚房一看，魏禧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他手上還拿著沒有做好的麵團，鍋台邊放著已經捏好了的幾個壽桃。

  魏禧送醫院還算挺及時的，輕微的腦溢血，沒有生命危險。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抓著賈秀珍的手說道，“老伴兒，今天是你的生日。”

  賈秀珍抹了一把眼角，道，“什麽生日不生日的，一大把年紀了。你管好你自己得了。趕緊好起來，不然這家裏都沒人給我做飯了。”

  “你回家，去咱家的抽屜裏看看。”魏禧說道。

  “有啥？”賈秀珍詫異道。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魏禧擺了擺手說道。

  魏禧是一個倔強的老頭，賈秀珍拗不過他，也隻好坐著車回到了家裏，打開抽屜是一本泛黃的相冊。

  裏麵都是這麽多年他們一路下來照的照片。有一些照片重新用膠水粘過。那都是他們當年吵架的時候撕壞的。

  而，那些重新粘過的照片後麵，都會有幾個字。魏禧沒有多少文化，但是那每一個字都讓賈秀珍動容。

  回到醫院，醫院的護士正扶著魏禧去衛生間，賈秀珍急忙走了過去。

  魏禧滿臉褶子的說道，“看到了？”

  “這就是你折騰了大半夜鼓搗出來的，你也真是的，我記得那些撕破的照片我都扔了，你咋又撿回來了？真不夠你得瑟的了。”

  賈秀珍嘮叨著，扶著魏禧走了出病房。

  “我自己來就行，你不用扶著我了。”

  魏禧扶著牆壁，賈秀珍不依這倔老頭，依舊扶著她說道，“人老了，不就是這樣嗎，你攙我，我扶你……”i1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