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柔眸子低垂，似是在想什麽。

  夏荷敲門進來，問開晚飯的事。

  鄭氏沒什麽胃口，本不想吃了，可看到瘦了一圈的女兒，她心疼，又改口道，“現在就開飯吧，告訴秦婆子，明日多做些小點心，送去姑娘屋裏當零食吃。”

  “是，夫人。”

  夏荷退下去了。

  這時，秦月柔抬頭，突然問道，“娘，你是不是還沒放下讓月梅嫁給三表哥的想法？”

  鄭氏確實沒放下這個想法。

  可眼下，這事被人捅破了，江家人和老夫人一定會防備她，她再想做點什麽手腳，就不好做了。

  鄭氏哀歎連連，愁眉苦臉道，“你三表哥一個傻子，又得你舅舅的厭惡，娘再不幫他娶個媳婦，讓他留個後，日後他這一支可就要絕後了，就是死了，也沒人為他祭奠燒紙錢。”

  “娘，過年的時候，我們家人都要去鄭家拜年，到時候，讓月梅和三表哥見一麵好了，興許月梅見三表哥長的好，就同意了呢。”

  “柔兒，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麽意思，我就是不想月梅去了鄉下做個叫花子，日後後悔。”

  秦月柔低著頭，讓鄭氏看不到她的表情。

  鄭氏心下，卻暗暗計劃上了。

  ……

  次日，年如意早早的就起來了。

  夜雨已經從外麵，買了五十個肉包子，二十根油條，還有一小盆甜豆花回來了。

  年如意拿出幾個幹淨的小碗和盤子，盛了兩碗甜豆花，又裝上四個肉包子，四根油條，然後端著送去隔壁。

  對麵廂房裏，秦月柔和秋菊也正好出來，見她手上的早餐，秋菊笑問，“表姑娘，你手上的早飯，是送來給我家姑娘吃的麽？”

  “你想多了，這是給我二表姐和二表舅母吃的。”

  不想多搭理這一對戲精主仆，年如意說完，轉身進了隔壁江家母女的屋裏。

  丁三桃正在疊被，打掃屋子，見她送來的早飯，有些不好意思說，“你不用天天給我們送吃的，秦婆子給我們做了早飯，你食量大，還是多留點兒給自己吃吧。”

  “夜雨買的多，我也吃不完。”

  秦家給江家人的早飯，不過是一碗能照的清楚人影子的白粥，和一個粗麵饃饃，幾根鹹蘿卜。

  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這就是鄭氏答應老夫人，要留江家人在秦家過年的態度。

  丁三桃眼睛微紅，感概道，“這幾日，多虧了你的照顧，不然我們一家人連個飽飯都吃不到。”

  這幾日，一天三頓，頓頓白水粥，一個粗麵饃饃，和幾根齁人的鹹蘿卜，丁三桃是個年輕時吃過苦的人，她不怕啃饃饃，吃鹹蘿卜，喝白水粥，可她心疼女兒，女兒打小沒吃過苦，沒餓過肚子，可現在，因為她的無能，女兒要跟著她一起吃苦餓肚子。

  她心疼，卻也沒辦法。

  到底是寄人籬下，她也不好因這事，就去大吵大鬧的，秦家能收留他們一家人，已經是仁至義盡，他們再挑三揀四，傳出去，人家也隻會笑話他們不知好歹，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