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七彩神露2
作者:絕域輕騎      更新:2021-07-22 20:39      字數:4189
  從第四朵開始,花朵和花蕊上麵露水的顏色開始變成暖色調了,而且花朵更大了。

  ??花朵變大,其直徑也就不斷地變大了,深度也在變深,那朵黃色的花比一輛重型卡車的輪子還要大,李子木伸直了自己的手臂也無法夠著花朵中間的花蕊了。

  ??文立看到了李子木的尷尬狀況,於是主動接過了李子木手中的瓶子,走上前去,準備接第四朵黃花的花蕊上的露水。

  ??文立雖然手臂修長,但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順利地將黃色花蕊上的露水接進了瓶子裏麵。

  ??再往上那些花朵體型更大,必須要兩人甚至三人協作才夠得著花蕊上的露珠。

  ??藏重勇夫的簫聲就像是來自地獄裏麵催命的咒語,一聲緊似一聲地收割著殷天玄的生命,又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在一片一片地切割著殷天玄身上那本來就不多的肌肉。

  ??殷天玄那張蒼白乏力的臉上已經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那汗珠一顆一顆地滴落下來,擊打在他那雙毫無血色的手上,滴落在那不停跳動的琴弦上,又被那彈動的琴弦割裂成了幾瓣,最後灑在琴麵上,讓那琴麵上也浸濕了一大片。

  ??他嘴角溢出的血絲,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從他的嘴角流出來,牽成了一條細細的線,灑澆在他的衣襟上,胸口上幾乎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紅。

  ??他看了一眼李子木等人的位置,眼看他們即將完成任務,心裏感到十分的欣慰,他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繼而強打起精神,繼續著自己手上的動作,不讓那音樂斷片。

  ??看來殷天玄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他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地步了,那曲《廣陵散》也已經接近尾聲了,好像已經彈到了第四個階段,也就是到了報劍的階段了。

  ??此時,殷天玄的意識好像有點模糊了,反應也有一些遲鈍機械了,拔動琴弦的手指也沒有先前那麽靈巧了,琴聲音也沒有那麽連貫了,但那樂調聽起來卻仍然沒有一絲的混亂,隻是更多了一些悲壯淒涼的感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撫琴,也是他人身的最後絕唱了,所以多一些婉轉和淒涼也是理所當然。

  ??何教授好像聽出的殷天玄曲子裏那赴死的慷慨,也感受到了生離死別的傷感,但他卻無能為力,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幫得了他,教授唯一能做的就是接過他手中的接力棒,去完成他的心願。

  ??“天玄先生,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完成你的遺願,絕不讓東瀛人的陰謀得成的,教授說完”。眼裏也沁出了一片朦朧的淚花。

  ??不知道是因為吹奏太用力,還是心裏太緊張,藏重勇夫現在也是雙頰通紅,滿臉是汗,看來他在吹簫的過程中也是灌注了大量的內力,要不然不會有這麽好的效果。

  ??眼見對方已經無限接近徹底崩潰,就差最後一擊了,此刻的殷天玄,就像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病人,隻要稍微給他施加一絲的壓力,他馬上就會奔赴黃泉。

  ??藏重勇夫眼裏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他長吸了一口氣,使盡全身的力氣吹出了最後的幾個音符,那簫聲透過前麵那片血腥的空氣,就像是千萬隻利箭朝著殷天玄飛去,鋒利的箭矢輕而易舉地就射穿了他瘦弱的胸膛,一下子紮在了他的心髒上。

  ??一股鮮血像箭一樣從殷天玄的嘴裏噴了出來,他曲子也剛好彈完,他抬起頭,朝李子木他們的方向看去,然後大叫一聲:“何教授,我隻能堅持到這兒了,剩下的路,就隻有靠你們自己去走了!上飛,我來啦!”。說完他的雙手在琴弦上使勁一拔,一口鮮血再次從嘴裏噴出,接下來,他仍然穩穩地坐在自己的輪 椅車上,手放在琴弦上,卻再也沒有了一絲的氣息。

  ??神奇的殷天玄終於還是走了,他走得壯烈,也走得悲壯,糾其一身,可以說是功業也皇皇,罪責也彰彰。他是破塚門的元老、棟梁,更是破塚門能夠長盛不衰的首席功臣,但他明知師兄的所作所為不得人心,不合天理,卻仍然助紂不虐,以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可以說是咎由自取。

  ??但他始終心懷家國,在關鍵時刻有幡然醒悟,在民族大義的感昭下,敢於 向東瀛人亮劍,縷次在危急時刻救李子木等一行於水火之中,這又是他不可磨滅的功勳。

  ??但他卻始終不敢衝破門主的束縛,不敢挑戰門主的權威,更不敢去違背門規,一次又一次違心地去執行門主安排的任務,幫助東瀛人拿到了上古五行,從這一點看,他的性格也有缺陷,既充滿了矛盾,也充滿了猶豫。

  ??蓋棺論定,殷天玄是最具悲劇性格的人物。其悲劇根基,在於其天賦精神的兩重性:既奉烈烈大爭之信念,又埋幽幽性惡之私欲。如果遇到心誌強毅、雄才大略的門主,他的大爭信念與一身才華,將得以淋漓盡致之揮灑,而且還將築起一座座的豐碑,留下一段段膾炙人口的千古佳話,成為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

  ??但可惜的是他遇到的門主是一個自私狹隘,而又控製欲極強的偽君子,所以他無法把握自家的前途時,隻想隨波不逐流,同流不合汙,不知不覺,便讓自己深陷漩渦之中,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再加上他一心想得到七彩神露,為自己的兒子治病,致使有些事情本末倒置,他的判斷中便自覺不自覺地滲進了私欲。此等揮之不去且越來越重的私欲,使得他一次又一次失去了自我校正的機會,也使他蒙受了一次又一次非人的折磨。

  ??在這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中,他也沒有屈服,仍然在頑強地堅持鬥爭,這一點又是難能可貴的,更是讓人十分尊敬的。

  ??而真正的悲劇在於:寸心煎熬之下,殷天玄始終未能恢複大家名士應當有的烈烈雄風,未能用自己的影響力振臂一呼,號召門中有識之士,堅決抵製或反駁門主那逆天悖 理的行為,而是對下作昏聵的門主始終存有無盡的奢望,對奸險陰毒的凶徒始終沒有清醒的決斷,以致最終以最悲壯的方式而死去。

  ??好在他在民族大義的感昭下,關鍵時刻又幡然醒悟,以生命的最後閃光維護了自己人生的尊嚴。作為名士大家的正義原則,作為奮爭者的性惡底蘊,並存於殷天玄的一身,最終淹沒了他為之奮爭的破塚門的大業,也留下了放行陰謀並與之同流合汙的劣跡,更悲壯地毀滅了自己生命。

  ??此,便是殷天玄之悲劇所在也。

  ??殷天玄的結局是所有二當家的前車之鑒,也是所有還在奮爭者的一麵鏡子。

  ??那幾個黑衣人剛才看到過那嵇琴弦絲陣的曆害,所以現在殷天玄的琴音停了以後,他們也不敢貿然向前衝,隻是站在原地不停地觀望。

  ??“東瀛的武士們,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已經拆除了,難道你們被對方嚇破了膽了嗎?現在不去建立屬於自己的功勳,還要等到何時啊!”藏族勇夫拭了拭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用教訓人的口吻說道。

  ??其他幾個黑衣人直到此時才如夢初醒,紛紛挺起手中的武士刀,朝著豫章殘木奔去。

  ??沒有了殷天玄琴音的支撐,那些嵇琴弦絲和普通的絲線沒什麽兩樣,在東瀛人武士刀的挑戰下,不是被斬斷。就是被拉扯下來掉在了地上,就像一團亂麻一般,再也阻止不了東瀛人前進的步伐了。

  ??藏族勇夫也一起追了上去,前麵的道路果然一帆風順,再沒有一絲的阻擋,他們順利 地來到了樹下,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朝著樹上爬去。

  ??這時文立他們幾個人共同協作已經把黃色和橙色兩朵花的露珠給接進了瓶子裏麵,他們朝著最後一朵赤色的大花朵而去。

  ??那朵赤色的花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它的花蒂隻能長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那根樹枝的直徑可能也有1——2米大小。站在花朵的旁邊,根本就無法接觸到它有花蕊。

  ??他們隻有爬到那朵花正上方的樹枝上,五個人一起連成一串,就像是猴子撈月亮一樣,連成了一串,從上麵掉下來,

  ??才能順利地接到赤色花蕊上的露珠。

  ??沒有其他辦法,這是迄今為止大家能夠想到的最適用的方案了。

  ??文立手長,依舊在最下麵,他用顫抖的雙手,將那滴像血液一樣鮮紅的露珠裝進了瓶子裏,並蓋好了蓋子,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眼看任務完成,大家正準備長舒 一口氣放鬆一下的時候,卻發現有個黑衣人已經爬上了他們所在的那枝樹杈,而其他人都沒有看到這個細節,隻有回頭向上望的文立看到了那個黑衣人的舉動。

  ??“他們爬上來了,大家要小心!”文立驚恐地吼了一聲。

  ??那個黑衣人一看對方全部掛在樹枝上,一點防禦的準備都沒有,也沒有一絲反抗 的能力,這真的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是上天賜予自己的功勳,他現在隻要動一下手就可以把李子木他們全部解決掉,心中也時一陣狂狂喜,“沒有想到這麽好的好事掉在了自己的頭上,”

  ??但他也十分忌憚文立身上的雙劍,以及李子木等 人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看到先前那些同伴的慘死,他有心中也十分害怕,也不敢太過過靠近李子木他們,害怕對方給他設了陷阱,一不小心就會送了命。

  ??但這天大的功勞他又不想與他人分享,思前想後他想了一個萬全之策,他拿起了手中的武士刀,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著李子木他們攀附的那根樹枝砍去。

  ??因為李子木他們現在離地麵已經有40多米高了,這麽高摔下去,根本就沒有再生存的可能了。

  ??隨著他的武士刀一砍到樹枝上,啪的一聲音脆響傳來,樹枝從砍傷的地方斷開。大家根本沒有想到這麽大的一根樹枝,會被他一刀劈斷。

  ??啊!的一聲音慘叫傳來,李子木等人就像是一根藤上長的黃瓜一樣,劈裏啪啦地朝著下麵掉了下去,大家心裏頓時萬念俱灰,心想這一摔下去,斷然再無生還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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