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絕唱2
作者:絕域輕騎      更新:2021-04-29 08:25      字數:4020
  就在江上飛把那個黑衣人踹下懸崖的同時,服部留農就已經把那塊能引爆江上飛身上炸彈的遙控器拿在了手裏,但當時江上飛離他們太近,他怕誤傷了自己的人,猶豫了一下,也沒有敢直接按下遙控器的按鈕。

  服部留農這一猶豫,不僅給了自己人逃生的機會,同時也給了江上飛去攻擊藏重省之的絕好機會。

  常言道:“軟的怕硬的,硬得怕橫的,橫得怕不要命的,”而此刻的江上飛,正好就是那個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所以他完全可以藐視一切的敵人,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做出敢與老天爺叫板的事來。

  沒有想到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江上飛一轉身便朝著藏重省之休息的地方撲去,這一下服部留農不僅慌了神,更是傻了眼,他現在更不敢按下遙控器了,萬一誤傷了少主,那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啊!回去之後不僅要被 千刀萬剮,說不好還會誅連九族。

  藏重省之在地上一翻身,看到江上飛像一頭帶傷的雄獅,不顧一切地朝自己襲來,一下子也被嚇愣了,他這一愣神,又給了江上飛一些重新調整的時間,讓他可以把準備工作做的更為妥善一些。

  江上飛再次挺起手中的短刀,向滿地打滾的藏重省之刺去,隻可惜他腳 上受傷太重,步伐顯得有一些蹣跚,動作稍稍顯得有一些遲緩,藏重省之趁機又朝遠端滾了半轉。這一刺,又慢了那麽零點零幾秒,沒有刺中在地上打滾的藏重省之。

  這一刺,江上飛當時是誌在必得了,所以他已經將自己混身的勁都用在了握刀的手上,誰知這孤注一擲地撲刺下去,隻是刺中了藏重省之的外套,沒有刺中他的身體。

  藏重省之還想繼續打滾,現在地江上飛就是地獄裏竄出來的一隻惡鬼,離他越遠越好。他使勁往遠端扭了幾下身子,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滾動絲毫。

  回頭一看,原來自己的外套被那柄短刀釘在了地上,而他衣服的質量又非常好,一時半會兒扯不爛。

  江上飛想拔刀再刺,可惜之前自己用力太猛,發力太狠,那刀刃刺入地下太深,好像紮入了石縫裏麵,一時間居然無法再拔出刀刃來。

  雙方的力量本來就懸殊很大,如果再耽擱時間去拔刀,讓對手站穩了腳根,對方的幫手一旦擁過來,救走藏重省之,自己就失去了先機,所以不能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必須與對方的主要人物纏鬥在一起,不給對方出招的機會,這樣自己才有報仇雪恨的機會。

  即便手中沒有了武器,江上飛仍然毫不猶豫地朝地上翻滾的藏重省之撲了上去,整個身子便與藏重省之扭打在一起,他就是用手掐、用牙咬,也要在對方的身上扒下一層皮來。

  這時服部留農已經衝了過來,他抬起腳就在江上飛的身上重重地來了兩腳,他這兩腳 都踢得很準,全都 踢在了江上飛受過重傷的地方。

  他這樣做是有道理的,攻擊對方受過傷的地方,會讓對方更加疼痛,一般人因為身上吃痛,便會而主動放棄自己攻擊的目標,去保護自己受傷的部位,這是人類的本能反應。可沒想到江上飛抗擊打的能力是如此的強大,即便對方緊盯著他受傷的地方大做文章,不停地擊打他受傷的部位,他也毫不在乎,仍然死死地抱住對方,任憑對方怎麽打他就是不鬆手。

  這樣一來,服部留農的計劃就落空了。

  藏重省之側過腦袋,想讓服部留農直接攻擊江上飛的頭,江上飛一看便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所以他馬上將自己的頭湊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對方的耳朵,讓對方的腦袋和自己牢牢地連在一起,對方就算用腳 踢,也會因為投鼠忌器而不敢太過於發力。

  服部留農害怕傷到藏重省之,就在他的腳 快要踢到江上飛頭部的時候,他撤下了一些力道。

  “啊!”藏重省之痛的大叫了一聲。

  就在江上飛咬住藏重省之耳朵的同時時,服部留農的腳也踢在了江上飛的頭上。雖然力道不是很大,但他頸部本來就有傷,再也經不起這麽沉重的一擊,一時間,他的腦袋一暈,眼前一黑,手便一鬆,整個身子便滾向了另外一邊。

  他的手雖然鬆開了,他的嘴卻仍然緊緊地咬著,就在他滾開的同時,也把藏重省之的耳朵活生生地扯了下來,

  藏重省之終於擺脫了那個難纏的索命鬼,盡管耳朵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但他也顧不上其他,連忙連滾帶爬的爬走來,在另外 兩個黑衣人的保護下,屁滾尿流地脫離了戰場,隻留下服部留農和另外兩個黑衣人一起留在後麵打掃戰場。

  ......

  對麵山頂上那雄渾的歌聲停下來了,殷天玄心裏也清楚,歌聲一停,也就意味著江上飛現在的處境越發地艱難了。而自己卻隻能枯坐在這裏,絲毫幫不上一點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彈自己手中的琴弦,並和著琴聲,唱起了一曲悲壯的歌,算是為自己的手足兄弟送行:“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在他的眼睛裏仿佛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長亭外,易水邊,寒風徹骨,雪地冰天,天邊殘陽似血,身旁馬嘶聲咽,真的是一副長空雁鳴絕,大道人蹤滅的絕慘跡向。

  綿延的易水,奔騰不息。再看遠方,一地的蕭瑟,漫天的滄桑,山河一片素白,天地一片蕭然,已經 存不下一絲的餘溫。就像是下了一場皚皚的白雪,同時也為整個寰宇穿上了一層冰冷堅硬的銀鎧,束縛得原野山巒也少了幾分靈氣。

  長亭內一片寂靜,長時間的沉寂之後,一白衣盲者凝目側耳,十指張開,雙手扶琴,手指微微一動,琴聲應勢響起。一位白衣壯士身佩長劍,曼聲和拍而歌。變徵之音破空而至,猶如死水中激起一朵浪花,頓時生出了一股充滿了生機的活力;又如黑暗中射入一束明亮的光線,為大家帶來了光明的前景,帶來了希望的明天。

  風乍起,扶琴的盲者長發飄飛,那白衣壯士和歌而舞。突然,琴弦之聲戛然而止,劍舞之影也隨之收縮無形。

  緊接著白衣壯士走出亭外,扶琴的盲者掙紮著站起身來,順手一揮,琴築擊碎在岸邊的崖石上,頓時粉身碎骨!那白衣壯士麵帶笑容,身佩長劍,翻身上馬,雙腿一勒,絕塵而去,留下空曠無垠的天地,和著蕭瑟的寒風默然流淚!

  一陣北風襲來,卷起了漫天的黃沙,淹沒了漸行漸遠的白衣壯士身影。

  不知何時,殷天玄的嘴角已經溢出了一縷縷鮮紅的血絲。

  ……

  唱著唱著,他的臉頰上已經流下了兩行滾燙的熱淚,那些淚珠和著一串溫熱的血絲灑在了那雙修長的手指上,弄得手上血跡斑斑。

  他心中 的千言萬語都已經全部融入了這短短的幾句歌詞裏麵,這算是為江上飛鼓氣加油,也算是送江上飛最後一程,就像是當年高漸離在易水邊為荊軻送別一樣。

  他的琴聲音一輪緊過一輪,聲調一聲音高過一聲音,他好像要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怒火和所有的不甘,都 通過 手上的琴弦把它表達 出來。

  他眼中的淚劈裏啪啦地掉個不停,淚珠澆在琴弦上,被那不停振動的琴弦彈開來,分成了無數的小淚滴,灑在了瑤琴上,甚至形成了一片雨霧一般。

  他的手指拔動琴弦的頻率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起高吭,不知不覺間,他的手指已經被那琴弦割傷,手指上殷紅的鮮血,和著他眼裏的淚水一起灑在琴麵上,就像是被那春雨打落在地上的桃花瓣一樣,而他卻好像還全然不知。

  江上飛頭上受了一重擊,在地上滾了兩轉後,便不再動彈了。服部留農手裏拿著一把長刀,以勝利者的高傲姿態,朝著躺在地上的江上飛走了過來。

  想起剛才江上飛那亡命的模樣,他現在仍然心有餘悸,所以在沒有確定江上飛生死之前,現在他也不敢輕易靠近江上飛。

  江上飛躺在地上渾身是血,雙眼緊閉,胸口也沒有了起伏的跡向,嘴裏還含著藏重省之的一片耳朵,看來對方可能真的是死了。

  服部留農畢竟是身經百戰的人,這些方麵經驗老到,他走上前去,提起自己的右腳在江上飛腳上受傷的地方狠狠地踩了下去,然後還使勁扭動了幾下。

  地上的江上飛依舊直挺挺地躺著,一動不動。他又用手中的長刀,在江上飛的大腿上刺了幾個對穿的窟窿,直到那殷紅的鮮血從傷口處沽沽流出來,江上飛依然一動不動。

  直到現在,服部留農才相信江上飛真的已經死透了,看到這樣的情況,他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下,麵部的神經也不再那麽緊張僵硬了,由此,他對自己腳 上的功夫更有信心了。

  於是他俯下身子,伸出自己的右手,到江上飛的嘴邊,想摳出藏重省之的耳朵。如果抓緊時間,還可以把這片耳朵拿回去給少主縫上,這也算是自己將功補過的恕罪行為吧!

  就在他的手指剛一接觸到江上飛嘴唇的時候,地上躺著的江上飛突然睜開了眼睛,並一口咬住了對方的手指,然後再手腳並用與對方纏在了一起。

  這一係列的動作,都是在眨眼之間完成的,服部留農根本沒有閃躲或者反抗的機會。

  服部留農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化,還以為是江上飛詐屍了一般,他驚叫了一聲,想擺脫,卻怎麽擺脫不了。對方就像是一隻帶傷和獅子,抓住了一隻惡心的鬣狗,現在已經抱定了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想法,所以怎麽也不鬆手了。

  他的右手食指已經被江上飛活生生地給咬斷了,現在一股鑽心的痛感正不停地傳向他的中樞神經,也激起了他報複的欲望。幸好自己左手還拿著刀,但因為雙方的身體纏在了一起,他已經沒有了發力揮刀的空間,於是他隻能把刀刃對準江上飛,一點一點地戳,一點一點地切,在江上飛的身上又留下了幾個血窟窿。

  即使是這樣,江上飛也沒有叫一聲音,更沒有想鬆手,他仍然死死在把對方鎖在自己的懷裏,不容對方挪動分毫。

  服部留農再也沒有想到一個將死之人,居然會暴發出如此驚人 的能量,他現在真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不一刀砍下他的腦袋,那樣不就一了百了了嗎?可惜現在已經晚了。

  “你們倆人還在那裏傻站著幹嘛啊!快過來幫忙啊!”另外兩個黑衣看到這樣的場麵,一時間嚇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服部留農驚慌地喊叫了起來,他們才反應過來。

  於是兩個人一起衝過來,服部留農看到自己的幫手過來了心裏一高興,左手拿著的刀又切了江上飛一下,江上飛一吃痛,手在對方身上一抓,正好抓住了服部留農身上用於引爆炸藥的遙控器。

  “轟”的一聲音巨響傳來,山頂上騰起了一片血霧,接下來一切都消停了下來,山頂上除了留下一個大坑,便什麽也沒有留下。

  緊接著“嘣”的一聲脆響傳來,殷天玄手中的琴弦也毫無征兆地斷成了幾段,散亂地搭在瑤琴麵上,再也沒有了一絲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