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工 棚
作者:絕域輕騎      更新:2021-03-20 05:46      字數:3897
  大陽就快要落山了,他們在這亂石叢生的碎石灘上走了將近一天的路,現在又累又乏,美女和胡白水早已叫苦不迭,但還沒有找到老人家所說的礦洞和工棚的位置。

  按石屋老人說的時間和裏程,應該早就找到了礦洞了,但現在還看不到一點點礦洞和工棚的影子,李子木都 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

  李子木細心一想,石屋老人所說的行走時間,是按他們當年的行走速度來算的,他們現在的行走速度,遠遠達不到石屋老人他們當年行走的速度,所以隻從行走時間上來推理是不可靠的。

  這亂石灘上晚上風特別大,也不安全,所以它不是理想的安營紮寨的場所,所以根本不敢在這亂石灘上過夜,李子木也不敢下達休息宿營的命令,仍然鼓勵著大家繼續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前麵好像發現了一片綠色的植被,在這片荒涼異常的亂石灘裏麵,看到這些東西,就相當於是在沙漠戈壁中發現了一片水草豐茂的綠洲,怎麽能不讓人興奮呢?

  眼睛裏已經兩天沒有見到一絲綠色了,今天一天更是連泥土都 沒有見到一絲,現在看到這些,怎麽能讓人不好奇呢,於是大家便蜂湧而上,都想爭相去看個究竟。

  大家的眼球就像是極度缺乏葉綠素一樣,都 睜大了眼睛,貪婪地盯著那些平常見慣不驚的雜草,仿佛覺得那些雜草是千年靈芝,是高山雪蓮,甚至是長白山上長的千年人參的葉子。

  由於土層不是很厚,水分也不是很充足,所以這些綠植長得不是很茂盛,但這已經足夠好了。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這些綠植就是春天的甘霖、夏天的涼風;狂風暴雨中的一處庇護所,冰天雪地裏的一盆碳火,還有比這個好的信息嗎?

  綠植生長的地塊麵積不是很大,可能有1畝多吧!地塊的周邊是有人專門用石塊圍了起來的,看得出來以前肯定專門有人在此耕種。

  “這肯定就是當年的工人們開辟出來的地塊,你看這些泥土肯定不是這周邊的,而且這周邊也根本就沒有泥土。所以這些泥土應該是從其它地方運來的,由此可見他們當年挖掘的礦洞應該離此不遠了,咱們再加把勁就可以到今晚的宿營地了,大家克服一下!到了營地咱們再休息。”

  文立的觀察能力,邏輯分析能力,在他們這個團隊中還真的是出類拔萃的,三兩句話便把眼前的一切概括總結了出來,推理也是有根有據哦,條理清晰,說話詳略得當,看來真不愧是記者出生。

  這片小小的綠洲雖然不能吃,也不能睡,但卻給大家提供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們沒有走錯方向,他們一直按著正確的方向在走,這個信息就像是給大家打了一針興奮劑,也提供了巨大的精神食糧,鼓足了大家向前走的的幹勁和信心。

  果然不出所料,轉過頭,再走幾步,一片大大的礦石堆在麵前,旁邊好像還有一個工棚,但工棚年久失修,頂上的蓋子早已垮塌,隻留下四麵石頭砌成的圍牆。

  由於這裏的氣候幹燥少雨,所以雖然工棚的蓋子已經垮塌,但裏麵的陳設卻沒有完全腐爛,與當年的陳設基本一致。

  大家走進了那四麵石頭砌成的牆裏麵,當年那些礦工們居住的痕跡還清晰可見,仿佛就像是在昨天一樣,他們的鞋子還整齊地擺在他們的床前,隻是鞋子上已經布滿了塵埃,而且那些補丁加補丁的鞋子上麵,早已經是千瘡百孔了,碎石在它們身上割裂的傷口,和歲月在它們身上留下的痕跡也是曆曆在目。

  他們的床全是一排一排連在一起的,床上的稻草早已經腐爛,隻剩下一個光光的床架,下麵全靠地些由石頭砌成的床腳支撐著,才不至於讓床架垮塌。

  工棚裏還有兩根東倒西歪的木樁,看樣子是當年支撐工棚房頂用的支柱。木樁上掛著兩盞鏽跡斑斑的馬燈,這肯定就是他們當年唯一的照明工具了,也是唯一的帶有點現代化的工具了。

  在兩排床架子中間,有一塊光滑的石板,拂掉石板上麵的雜物與塵埃,一塊中國象棋的棋盤便呈現在大家的麵前,旁邊地上還掉了幾顆用石子雕刻的棋子,上麵鏨刻著“車”“馬”等字樣。

  那些棋子的外表早已被磨得像一件藝術品一樣精致、圓潤、光滑,甚至還泛著幽幽的藍光,比用專業的機具打磨出來的產品還光滑。這肯定是礦工們當年用雙手不停地拿捏、揉搓的結果。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能把這些石子揉搓得如此光滑,可見它當年的使用頻率是多麽的高!看得出來它一定是當年這些礦工們最喜愛的娛樂工具了,由些可見,當年他們的精神文化生活是多麽的匱乏。

  前麵有一間床架旁邊的石頭上好像有人用刀子刻了幾行字,李子木拿著手電走過去,吹了吹上麵的塵埃一看,原來是一首詩:“別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紅旗卷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為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日月換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原來這是偉人的《七律.到韶山》,偉人的這首詩高度讚揚了革命人民艱苦卓絕的戰鬥精神,歌頌了中國人民戰天鬥地的風貌,同時也鼓勵著千千萬萬的老百姓為建設新中國而奮鬥終身.

  這塊石板方正平滑,一看便知道是精心打磨過的,李子木伸出手去一摸,那塊石板居然是活動的,他把石板拿了起來,沒想到在石板和石牆之間.還放著一本發黃的筆記本, 筆記本還插著一支鋼筆.

  筆記本的扉頁早已破損,鋼筆也早已生鏽損壞了,翻開筆記本,裏麵的字體剛勁有力,揮灑流暢,透著一股子清風傲骨,也透露出一副書生意氣。

  裏麵記載了這群年輕人戰天鬥地,建設祖國的豪情壯誌,以及他們不怕犧牲,不怕流血的高尚情懷。

  這一切都與石屋裏的老人講得一模一樣,看來那石屋裏的老人沒有絲毫的誇張,也沒有故意拔高自己的形象,他隻是把當時的情況如實地說了出來。

  突然一滴水珠掉了下來,正好掉在了翻開的筆記本上,李子木一看,原來是旁邊的美女早已看得涕淚漣漣。

  當他翻到了最後一麵的時候,上麵的文字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今天我們又去運輸石料……大家挖開浮土,抬起石條的時候,發現下在有一個大大的螞蟻窩,那些螞蟻長得青瑩碧綠,個頭巨大,比成人的大拇指還要大,它們不主動攻擊人,但也守著它們的窩不肯離去,大家都不敢動手去抬條石,最後還是建國想到了辦法,他到附近去收集了一些柴草和枯枝過來,用火架在上麵燒了好一會兒,才燒死了那些螞蟻,大家才得已順利地把石條運了回來”。

  為了慶祝我們找到了石料,趕上了預定的工期,今天晚上夥食團要給我們改善生活,有野兔燒淮山,還有大家的最愛——蜂蜜酒。

  ……

  在日記的最後,還有一首詩,看來是筆記本的主人酒後所作,其意好下:

  書生請纓赴龍灘,

  隻為了卻心中願。

  兩腳磨平坎坷路,

  雙手刨開生死關。

  一身血肉堅如磐,

  一個信念重如山。

  但見華夏同日月,

  埋骨他鄉也心甘。

  看完這首詩,淚水也謎糊了李子木的雙眼。他在心中一遍雙一遍地拷問自己,難道這樣的人還不值得我們尊敬嗎?難道這樣的人還不值得我們去紀念嗎?如果連這樣的人都 受到了冷遇,那我們這個社會還有公平可言嗎?我們這個民族還有複興的希望嗎?

  李子木把筆記本輕輕地合上,小心地收起來,藏在了自己貼身的口袋裏,就像是對待自己最珍貴的寶貝一般。

  ......

  日記的最後一行,赫然寫著X年X月X日,

  這個日期不就是石屋老人講得兄弟們不明原因死去的前一天嗎?莫非他們的離奇死亡與這些螞蟻有關,因為所有死亡的人都與這些螞蚊接觸過,而石屋老人是唯一幸存的人,他恰恰 沒有與螞蟻接觸過,李子木腦子裏突然閃過這樣一個想法。

  工棚旁邊是廚房,也就是石屋裏的老人當年工作的地方,廚房的牆也是石塊壘砌而成的,廚房的正中間有三塊燒得焦黑的大石塊,石塊上有一口鏽跡斑斑的大鐵鍋,旁邊的一個石台上,放著一疊和石屋老人使用的石碗一樣的碗,還在一些長短不一,粗細不勻的筷子,旁邊還有一塊用一整塊木頭挖出來的容器,就像是以前農村裏喂豬用的食槽一樣,這肯定就是礦工們的炊具和餐具了,看完了這些,大家都低下了頭,不再言語,就連一向話多的雷霆和胡白水,也變成一個悶葫蘆。

  這樣艱苦的環境的確是無法用語言表述的,隻有身處實地,才能切身感受到那些環境的艱苦,以及礦工們的艱辛,從而襯托出礦工們更加高大光輝的形象。

  天就快黑了,大家升起了火堆,吃了一些幹糧,便準備在石牆裏清理一角出來,準備在工棚裏麵宿營,美女仿佛有心裏陰影一般,站在旁邊,久久不願動手,心裏好像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家都看得出來,她不想在這裏麵過夜。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當所那三十多個兄弟就是在這裏麵躺下以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了第二天的日出,所以其他幾個人也是心有餘悸,隻不過表現沒有美女那麽明顯罷了。

  雷霆埋頭清理了一會兒,見沒有人來幫忙,便知道大家肯定有顧慮,於是他抬起頭來,對著胡白水說道“怎麽啦!你也怕了啊?你不是說要冒險刺激才有意思的嗎?昨天在石屋麵前就丟人現眼了,難道今天在這裏還要再重演一遍?”

  “誰說我怕了!我住過墳墓屋,躺過棺材床,連這些我都 不怕,還會怕一個工棚?我隻是不想打擾這幾十個兄弟的清靜,這是對他們的不尊重!”這胡白水狡辯起來理由還十分充分。

  他這幾句話正說在了大家的心坎上,其實大家都 不想在這裏麵過夜,隻是一來沒法找到更好的地方而已,二來沒有合適的理由,現在胡白水這麽一說,算是給大家找到的一個最合理的理由,讓大家都有了一個台階。

  “要不咱們再找找,看看礦洞裏能住人嗎?反正這裏離礦洞也不遠!如果礦洞裏麵不行,我們再出來也不遲!”文立提了一個折中的意見,這個意見立馬便獲得了大家一致的讚同。

  於是他們便做了幾個火把,滅了工棚裏的火堆,向著礦洞的方向走去。

  走出工棚不久,火堆裏麵的煙便薰進了石牆的縫裏麵,接著便有幾隻花花綠綠的胡蜂從石牆的縫隙之間鑽了出來,扇動著它們有力的翅膀,圍繞工棚飛了一圈。

  那些胡蜂沒有發現什麽東西,便又重新鑽進了石縫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