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鬥音7
作者:絕域輕騎      更新:2021-03-20 05:46      字數:3485
  所有心智正常的人,都抬起了頭,十分期待地看向江上飛那手中的鋼刀,大家都希望看到那血脈噴張的畫麵,希望看到那狐麵刺鱗蛇身首異處的下場,希望看到這大快人心的結局中。因為大家都知道,它雖然強悍,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怎麽架得住江上飛手中鋼刀的致命一擊呢?

  但事與原違,那狐麵刺鱗蛇鱗片的感應能力好像很敏感,就在江上飛手中的鋼刀將要砍中他的身體的時候,它的身子與鋼刀接觸處的鱗片好像是條件反射一般,下意識地收了一下,隨即把那片裸露的肌膚保護了起來。

  隻聽得耳邊“叮當”一聲響起,鋼刀與狐麵刺鱗蛇脖子相撞的地方濺出了一串火花,江上飛由於用力過猛,自己的重心也沒有掌握好,一下子沒有站穩,被反彈過來的力量遠遠地拋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那條最大的狐麵刺鱗蛇仿佛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回過頭來搖擺了幾下頭顱,睜開了燈籠大小的眼睛,吞吐著比牛舌還長的信子,來尋找剛才偷襲它的江上飛,它所吹奏的曲子也隨之而中斷。

  如果被它發現了的話,那江上飛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死,好在江上飛現在躺在狐麵刺鱗蛇的視覺死角且沒有動彈,那條大蛇一時也沒有發現他的具體位置,但它通過自身的熱感應,肯定感應到了江上飛的存在。

  江上飛剛才重重地摔在地上,腹腔內一時翻江倒海,兩眼直冒金星,雙手也震得發麻,虎口被震破了,殷紅的鮮血從手掌中不斷流出,染紅了身下的石台。

  由於沒有做好足夠的思想準備,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有這麽強悍的防護裝甲。所以他才會被對方的反彈之力傷得這麽慘痛,以至於現在隻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久久緩不過氣來,就像昏死過去了一般。

  殷天玄聽到了對麵的聲音,他知道江上飛一定處於萬分危急的狀態,現在江上飛就是他們所有的希望所在,也是他們想扭轉乾坤的唯一砝碼,所以必須要盡全力保護好他,而且還要配合他完成那件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再次鼓起一口氣,努力拔動著手中的琴弦,使勁敲打著腳下的鼓槌,混沌元音的威力就像沙漠裏的沙塵暴一樣,一波又一波地攻向狐麵刺鱗蛇,希望把它們淹沒在漫天的黃沙之中。

  沒有了那條大蛇與殷天玄抗衡,組成喇叭的幾條蛇仿佛已經承受不住了對麵傳導過來的壓力,它們成熟有力的陣型,頃刻間便有土崩瓦解的危險趨勢。

  那條最大的狐麵刺鱗蛇仿佛也感覺到了眼前的危機,它權衡了一下目前的形式,最終得出結論,目前對它們威脅最大的仍然是對麵的殷天玄,而不是身邊的江上飛。

  所以他便舍近求遠,不再去搜尋江上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戰鬥位置,重振旗鼓地吹奏起了自己先前吹奏的曲子,一時又穩住了本方的陣角,戰局又回到了相持不下的局麵。

  江上飛見大蛇沒有來攻擊自己,才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顫抖的雙手,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鋼刀。他的虎口痛得幾乎不能握住手中的鋼刀,拿起來好幾次都又掉在了地上,但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必須要咬牙堅持,即便是手上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感,他也穩穩地把鋼刀攥在手裏。鮮血沿著刀把,流到了泛著寒光的刀身上,更加增添了幾分悲涼的氣氛。

  隻見那鋒利的刀刃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缺口,現在他才明白,原來那些蛇早已練就了刀槍不入的護體神功。它們身上的鱗片如鋼鐵一般堅硬,刀劈不進,斧砍不透,要想擊敗它,就隻有找到它身上沒有鱗片的地方下手才能成功,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狐麵刺鱗蛇渾身上下遍布鱗片,就像一個全身甲胄的武士一樣,根本就沒有一片肌膚裸露在外麵,唯一隻有它的嘴裏麵沒有鱗片,但它的頭昂起來那麽高,僅靠江上飛一個人,根本就夠不著。

  再說就算夠得著,它也不會張著口等你用刀去往裏麵插入吧!要是它一旦張開口,你還沒有動手,可能它早已把你撕成碎片了吧!或者把你生吞活剝了也綽綽有餘。要挑戰它那張血盆大嘴,和那兩排白森森的尖牙,確實需要一些勇氣,更需要一些運氣。

  江上飛看了看另一邊的殷天玄,他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隻是靠堅強的意誌力在勉強維持了,而這邊的狐麵刺鱗蛇還吹奏得正歡呢,它尾巴上的吹氣孔正在一張一合地活動著,順暢地往那些刺起的鱗片上吹著一股一股空氣?

  看到這裏,江上飛突然來了靈感,既然不敢去往它嘴裏插刀,那它屁股上的吹氣孔總能插入進去吧!這樣就算要不了它的命,也可以讓它暫時閉嘴,不再吹奏曲子了吧!況且尾巴上的吹氣孔也比它的頭低了許多,更方便從上而下地插入,這樣就降低了自己的難度,降低了風險,也就提高了成功率。

  時間緊迫,容不得多想,他必須爭分奪秒地去實施自己的計劃,必須在殷天玄落敗之前完成對對方的致命一擊。

  江上飛拄著手中的鋼刀,急速竄到狐麵刺鱗蛇那呈U字形的滑溜溜的身體上。他站穩了以後,便用鋼刀在地上狠狠地撐了兩下,就像他在無憂江上撐船的動作一樣,又像是參加滑雪的運動員用滑雪杖在雪地上作推動的動作一樣。

  他的腳急速向前滑了過去,滑到上升處,他就像是一個極限運動員在U形槽中滑行一樣,淩空騰飛了起來。

  他飛起來到達最高點的時候,剛好越過了狐麵刺鱗蛇正在吹氣的尾巴,看著它那像氣閥一樣一張一合的氣門,就像是一條錦鯉紅色的嘴巴,又像是一個少女粉嫩的生殖器官一樣。那個吹氣孔張開的時候有海碗那麽大,露出了裏麵粉紅的嫩肉,合上的時候卻變成了一條緊密的小縫,並布滿了細小的鱗甲。

  就在江上飛滑到最高點,拔出鋼刀準備插入的時候,那個吹氣孔剛好處於停頓換氣的瞬間,氣孔一下子收縮了起來,那些細小堅硬的鱗甲,便把那條細縫完全藏了起來,一時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

  江上飛隻能硬生生地收回自己的動作,從空中一頭摔了下來,機會就這樣稍縱既逝,準備了許久的第一波攻擊行動就這樣胎死腹中了。

  那隻最大的狐麵刺鱗蛇,好像正在準備換氣,然後再發動一拔更猛烈的攻擊。

  還好,它尾部氣孔張合的頻率比較快,江上飛心裏默數了一下,把握好了它吹氣的節奏,算準了時間。咬了咬牙,再次提起手中的鋼刀,重新滑了上去。

  這次時間恰到好處,江上飛剛剛飛起到最高處,那個吹氣孔,像一隻大大的海碗放在自己的麵前,他舉起手中的鋼刀,對準了它那吹氣的開口,狠狠地插入了下去,直到刀把也全部沒入其中。

  那大蛇感覺到了有異物插入它的體內,瞬間便收緊了氣孔,一下子把江上飛握刀的手也吞沒在裏麵了。江上飛使出了好大的勁才抽出了自己的手來,頓時,一股腥臭無比的鮮血,像一股血箭一樣,從它的氣孔處噴了出來。

  那些血噴在了它那白亮剔透的身子上,染紅了片片鱗甲,也染紅了它的肉體,就像是片片鮮紅的紅梅花瓣,灑在了白雪皚皚的山巒上、田壟間。

  江上飛身子尚在半空中,就聽到《十麵埋伏》的曲子嘎然而止,他心裏知道,自己的偷襲成功了。而他卻不知道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拍了一下,隻聽他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斷了鏈子的流星錘,在離心力的作用下飛了起來。

  那條狐麵刺鱗蛇被鋼刀刺中了要害,身上吃痛,在地上胡亂翻滾,它翹起的尾巴剛好擊中了身子還在半空中的江上飛,江上飛就像一隻淩空飛舞的羽毛球,被球拍重重一打,又向他來的方向飛了回去。

  殷天玄聽到這一係列的變故,知道江上飛已經得手,他現在最擔心江上飛的安危,當他聽到空中有破風之聲傳來,便知道江上飛已經危在旦夕。

  他立刻扔下手中的瑤琴,聽風辯位以後,兩手抓住輪椅,便活生生的將輪椅提了起來,三兩下蹦到了江上飛將要落地的地方,伸出手來硬生生地把江上飛接住。

  江上飛雖然精瘦,但也有一百多斤,再加上空中飛行的加速度,一起重重地砸在了殷天玄那本來就不是很強壯的身體上,一時間,殷天玄胸中一悶,喉頭一甜,瞬間噴出一口鮮血來。

  而江上飛剛才挨了那蛇尾巴一擊,也是氣血上湧,差點暈了過去,幸虧殷天玄相救及時,才撿回一條命來。

  另外一邊那條巨大的狐麵刺鱗蛇,疼痛難忍,不停地在地上翻滾,劇烈地擺動著它那龐大的身體,把其它幾條組成喇叭的蛇打得遍體鱗傷,其它幾條蛇經不起他的打擊,又不敢過來攻擊殷天玄等人,所以便遠遠地躲避開了。

  這樣一來,剛才還戒備森嚴的通道一下子變得暢通無阻,那個青銅盆靜靜地擺在大家麵前,中間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阻礙,隻要有勇氣敢走過去,那隻青銅盆便可唾手可得。

  這千載難逢的戰機稍縱既逝,可惜現在兩邊經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火拚以後,雙方都兩敗俱傷疲憊不堪了。大家各自躺在地上撫摸著自己的傷口,再也沒有新鮮的有生力量投入到新的比拚中了。

  而趴在遠處的李子木等人,真真切切地目睹了這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人獸大戰,在佩服江上飛的同時,也被嚇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覺間,他們早已驚出了一身的汗水,那汗水浸透了他們身上的衣衫和鎧甲,在冰冷的地麵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