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紅梅樹下
作者:叫我醬油哥      更新:2020-03-28 04:44      字數:3600
  唐正他們想要去天陽市拍攝電影的計劃,卻沒有被通過。原來天陽市日偽政府文化監察部門的主任是個日本人,名叫豬野尚強。看到梁碧雲報上來的電影劇本,當時就皺了眉:“那個主人公是首相的兒子,影射時局。懷疑有通共之嫌,必須做特大的修改,否則不準拍攝。”

  所以化妝改扮來到天陽市的唐正一行人,聽到這個消息都傻眼了。其實為了怕引起駐守的日本人警覺,在排這出戲的時候,已經盡可能的把政治因素都剔除了,原本是首相公子金熙燕,也隻改成了天陽市首富的兒子,為了麻痹他們,女主角冰兒的情敵也改成了一個日本人花間美奈。原本愛國情愫在裏麵,現在隻排成一個曲折的愛情戲。沒有想到那個日本人居然看過原著,一下子拍版否定了這部戲。

  原著兼編劇章愛火為此也非常愛上火,躲在自己的公寓裏不住在罵小鬼子瞎了狗眼。早知道這樣,說什麽也不上小鬼子的地盤來拍戲。

  唐正就勸他:“章先生,我知道你是個愛國作家。現在就當是為了我們的任務犧牲一些吧。反正這種戲就算排出來,也未必能有公映的時間。因為到那時候,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些等著看戲的小鬼子,恐怕也早已灰飛煙滅。”

  “改改改,你叫我還怎麽改?再改就不是我的作品了,早就成了文化漢奸的作品啦!”

  “章先生先消消氣,你說你一個文化人,怎麽火氣就這麽大呢?在這個檔口你就不能愛火。越是到這檔口,越需要我們有更大的耐心。”

  “我的耐心早已被小鬼子消耗光了,從前是愛火,現在是恨火,又恨又火!”

  “也對,你現在最應該愛的還是水。”

  章愛火更是生氣:“與火相比,我更恨的是水!隻知道隨風倒,毫無個性。愛改你們改,反正我不當文化漢奸!現在這出戲,千萬別說是我寫的!丟不起那個人!”

  這個書生到這個時候倒是倔得很。

  唐正拿他愣是沒轍,一臉苦笑的看上了導演梁碧雲。“你在日占區也算是一個名流,能不能幫我們再想一個其他的法子?”

  梁碧雲猶豫了一下,這才說:“辦法嘛,倒,還有一個。就是……”

  “有什麽就直接說。”

  “那個豬野尚強有一個獨生的愛女,名叫豬野令美。這個女孩非常喜歡中國文學,說的一口流利的中國話,最喜歡的是中國古詩詞。章先生這本《金粉家族》他也拜讀過,最喜歡那個多才多藝風流倜儻的金熙燕。她倒是對我提出一個要求,隻要我們能滿足,她就能說服他父親批準我們拍攝。”

  眾人仿佛有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連忙詢問道:“什麽要求?”

  “她說過,金熙燕是個多才多藝的男人,因此男主角必須也

  是一個會吟詩作對的大才子。她必須要親眼看看男一號,這才決定要不要幫我們。”

  聽了這話,唐正差點沒有跳起來:“快饒了我吧!無論考較我槍法還是格鬥,我都不怯陣。甚至所說,叫我背一背別人寫的詩詞,我也能附庸風雅的賣弄幾句。叫我去作詩,還不如叫我拉著你們直接去砸了那家銀行!”…愛奇文學iqi免費閱讀

  說完又看向章愛火,“章先生多才多藝,既然能塑造出金熙燕,一定也會作詩填詞。不如叫他去會會那個才女!”

  梁碧雲無奈地說:“人家沒有說要見編劇!難道你想叫章先生當男一號?”

  唐正幾乎條件反射一般:“這絕對不行!”看到別人像看白癡一般看著他,才尷尬地說:“章先生編劇都那麽累了,哪能再累著他呢。”

  所有的人看了一眼沈小果,都心知肚明,卻誰也沒有叫破。

  還是梁碧雲想的周到,就問章愛火:“那個金熙燕隻會做古代詩詞嗎,能不能改做現代詩?”

  章愛火想了一下:“在原著裏他是教古代詩詞的,但如果拍電影為了現在的觀眾,也可以叫他念幾首現代詩。”

  梁碧雲這才高興起來:“如果說古代詩你不會做現代詩還不簡單?要把你想說的話分行來寫,在適當的注意押韻,不就行了?”

  唐正搖了搖頭:“不過我真的想見她,把她順利的幫我們通過這部的電影,朗誦幾首現代詩是免不了的。這樣吧,你們誰會寫現代詩,多給我寫兩首。我就當台詞一樣記熟了,當場朗誦一下,估計也就能蒙混過關。”

  這也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他雖然濃度很高,但畢竟不是全能。如果想在詩詞方麵蒙混過關,也隻能找槍手了。

  其他的幾個人都不擅長這個,隻有梁碧雲在影視學院畢業,學過這方麵的培訓。他親自模仿金熙燕的語氣,寫了好幾首又直白又肉麻的現代詩,交給了唐正。對他說:“你就當小果姑娘是冷冰兒。對著她念幾遍,看看他能否感動。”

  唐正隨便拿出一首,目不轉睛的盯著女孩的眼睛,隻念出第一句話:“啊,我親親的小寶貝小心肝……”

  沒等念完,就把女孩羞得狠狠地擰他一下。“沒羞沒臊的胡說什麽?”

  看到他這個表情,剛醞釀出感情的男人也已經笑了場,自然再也念不下去了。不過他也沒丟,對眾人說:“我要拿回去自己背。幸虧電影裏沒有這樣肉麻的台詞,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演完。”

  準備了一下午,到了第二天,梁碧雲進來見他說:“已經給你預約好了,今天上午九點,紅梅公館見麵。隻能我們兩個去”

  出門的時候天陽市早已飄飄蕩蕩的下上了鵝毛大雪。他們踏著雪走過了陽河橋,老遠就看到橋對岸有一排日式的建築,其中有

  一間裝飾的非常華美,一枝紅梅飄出了牆外。

  梁碧雲指著那枝紅梅說:“看見沒有?紅梅開處就是我們的目的地。”過了洋河橋,積雪幾乎要沒了腳背。

  公館的院門開著,有一個穿著白色和服的女子,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拿著尺八簫(日本古典的樂器),背對著他們站立著。紅梅,白雪,美女,茶盞,玉簫,構成了一個如夢如幻的意境。

  聽到了腳踏積雪的聲音,那個女子冷淡的說了一句:“男主角,先給我吟一首詩。如果做得好,你再進來。做的不好或者做不上來,哪裏來的還回哪去。那樣一個俗鄙無文的人不配進我的門。”

  唐正正要把梁碧雲給自己做的那首肉麻的詩拿過來賣弄一番,誰知道對方又說話了。“不僅是你電影裏的台詞,做一首即景的。就以這白雪紅梅,名茶美女,霓裳玉簫,給我做一首詩。不管是古代的還是現代的,隻要是能令我滿意,我一定說話算話。”

  千算萬算,不如蒼天一算。

  他們想到了各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對方會叫唐正自己做一首詩。這一下子他可撓頭,連現代意義上的初中他都沒有念過,有不少文化認識的字還能與槍炮等武器有關。哪裏懂得這些風花雪月的事。

  隻不過做不出詩,就無法通融。電影無法拍攝倒沒什麽,關鍵是不能執行後續的任務了。

  情急之下,他用意念聯係體內的紅珠:“紅大神棍,老子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馬上給我弄一首應景的現代詩,做好了重重有賞,做不好屏蔽你十天。”

  紅珠一聽要屏蔽它,這才有點毛。搜腸刮肚的沉默了半天,這才說:“古典的估計這女神都讀過,現在是能夠應景的,還真有一首。我們的現代也有一個詩人,筆名‘叫我醬油哥’。他曾經寫過一首吟詠紅梅的詩,仔細想了想,也非常的應景。反正在這個年代也沒有人知道他,拆不穿這西洋鏡。你就把這首詩用一下吧。按照我的提示吟詠。”

  這是一手三韻句體的現代詩,名字叫《梅花似雪癡》:

  端一盞苦丁茶,

  於無聲處,

  細數牆角的梅花。

  誰著霓裳獨舞?

  穿越了千年的風沙,

  和著寂寥的簫鼓?

  天邊略過的寒鴉,

  失去了曾經的侶伴,

  在淒涼的哀啼嗎?

  仍然淌淚的泉眼?

  在那凝結的鍾乳,

  頑強的銘刻上自己的斑點。

  千裏冰封,萬裏縞素,

  曾經忙碌的行人,

  也開始吝惜自己的腳步。

  我關上了破敗的院門,

  放飛了悄然的愁緒,

  在門裏逡巡。

  又默默地凝佇,

  任憑淒厲的北風,

  把我凝成冰樹……

  當他吟誦到“誰著霓裳獨舞”的時候,那個女孩兒的身體輕輕的顫抖一下。到了“和著

  寂寥的簫鼓”一句,已經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那忘情應用的男人。

  發現那個男人眼裏似乎沒有他,隻有這漫天的飛雪,獨俏的紅梅,以及說不出的寂寥。

  聽著聽著,她就緩緩的走向了那個男人。離他還有擠不遠,突然站住了身軀。對他緩緩地鞠了一躬。

  男人似乎已經進入了狀態,對這一切視而不見,似乎自己就是這大自然中的一員,與花同歡,雨雪同舞。

  直到念完了最後一句,身體突然化成了一個剪影,無限的寂寥都集中於一身。

  那個女子忽然淚流滿麵。

  “你究竟有什麽經曆?居然會做出這麽傷感的詩句?”

  唐正這才回過神來,說了一句:“看到靈美小姐這般優雅的美態,很有古典的意境美,心有所感,所以才勉強為之。不料卻惹哭了小姐,實在是在下的罪過。”

  女子取出來一方潔白的手帕,擦了擦眼淚,站在一邊。禮貌的說了一句。“梁導演,還有這位詩人先生,裏邊請。今天咱們就一邊上白雪紅梅,一邊談公事。你們看怎麽樣?”

  到了紅梅樹下,她和唐正兩個人談了幾句有關紅梅的詩句。梁碧雲也在一邊幫襯湊趣兒。說了一會兒,豬野令美忽然說:“你剛才說的這些詩句雖然也優美,但和今天相比都不應景。還是喜歡你剛才做的那首,能不能給我寫下來叫我朝夕吟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