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的同誌們來請示他新來的這些同誌們應該怎樣安排工作，唐正向他們說。自己這一行人隻管這裏的安全問題，至於縣城的具體行政，還是由地方的同誌們負責。等到市委第一負責人到了以後，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向她請示。

  解決了那個小神風分隊之後，他就和那些做法事超度與職業幫哭的人聯係上，請他們借著自己的職業為掩護，在全城範圍內幫著打探消息。一旦有可疑人士，馬上到縣委大院來找他。這事也不白做，他可以按月支付給這些人工錢。

  對於這個成的日常治安，他把原來縣城裏留下的舊警察與巡邏人員都集合起來，有前科的都按著規定進行處罰以後，對於那些沒有劣跡的，教育一番，決定依舊留用。叫他們幫忙維持這個縣城的秩序，暫時歸縣城總管會管轄。這些人為了生計，也都紛紛答應複工。

  等縣城各個部門都照常運轉以後，劉曉彤才從奮進鎮趕了過來。於是他就詢問唐正，如何安排沈小果顧彩衣等人的工作。

  唐正建議他說：“他們都是軍隊係統的人，自然隻管軍事，以後就跟在我身邊，作為一支應急小分隊。哪裏最需要，就派到哪裏。不管是縣裏還是市裏的工作，都要依靠地方的同誌們多多費心了。”

  沈小果卻對唐正說：“唐正哥，你現在的職務是旅副參謀長。按照規定可以有兩個警衛員，俺也做你的警衛員好不好？在生活上有些事還可以照顧你一下。”

  唐正看了看她，遲疑道：“你職務這麽高，這合適嗎？”

  沈小果登時有些不高興，瞪起了眼：“一句話，你答不答應？”

  唐正馬上一疊聲回答道：“願意願意，做夢都想。”

  “那從現在起，俺就是你的警衛員了。戰時我和唐雪一起警衛你，平時也就叫唐雪跟顧教官學習一些東西吧。你的生活由俺照顧，不知道副參謀長同誌同不同意？”

  雖然她用得是商量的語氣，但是能不同意嗎？不然，嘿嘿，後果隻有他自己懂。

  看到唐正果斷的答應，旁觀有些人雖然黯然神傷，但心裏也暗暗為他們二人祝福。

  接下來的時候，整個縣城開始了整頓工作，縣政府各路人馬齊出，去各個大街小巷宣布軍官會新的政令。不外乎就是銷煙禁毒改造聲色場所。

  從前由於敵人活動猖獗，再加上代理的縣長有些守成心理，導致了各項工作停擺。但現在最大的禍胎被清理掉，那些持反對意見的人腰杆子也沒有那麽硬。命令公布的第一天，就有一些煙館過來備案。

  不過他們也提出一個想法：那就是願意自己改行，做一些正經的生意。比如開米麵行，信托行等。

  唐正想了想，原本的時候沒有這方麵禁令，他們開煙館也怪不得他們。既然他們願意主動上繳，並主動申請轉行做正經生意，這也是好事。自己應該做的就是瓦解分化一些願意改邪歸正的煙館商人，從而徹底孤立那些一條道走到黑窮凶極惡的奸商。減少自己在後續工作中的阻力，這也符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

  於是就叫他們在軍官會備案，然後上繳所有庫存煙土，並承諾從遞交保證書之日起，對於煙土要保證做到“不種植、不進貨、不銷贓、不吸食”。一旦查出他們再繼續從事這些害人的生意，就執行根據地法律，當場槍斃。

  這些個商人都承諾一定遵守根據地法律，絕不會再做那種害人的生意。至於那些個娼寮場所，則是依照根據地法律，一律查封。所有的姑娘們送去收容所教育改造，對於那些老鴇與打手等人，選取罪大惡極的，處決一些，其餘罪惡小的，願意認罪接受改造的都依法公審判了徒刑。

  公務不太忙的時候，他就把沒有執勤任務的戰士和那些留用的舊警察都組織起來進行軍訓。並叫沈小果負責對他們進行思想教育。每天都繁忙而又充實。

  這天，他回來的時候累得滿頭大汗，沈小果就主動取來一塊幹淨的手帕為他擦汗。他非常享受這樣的生活，毫不在乎地和她拉著家常。

  沈小果卻忍不住哭了。

  唐正非常奇怪：“果果，你怎麽了？我有什麽做的不好嗎？”

  女孩垂淚道：“那時候我鬼迷心竅，就以為你真的是假扮的。就算天使守在你身邊也不信，還開槍打傷了你。那時候，你一定特別恨我吧？”

  唐正卻不願意糾結這個話題：“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女孩搖搖頭：“其實打完之後我也後悔了，隻是……哎，都是我不好。你當時寧可叫許璐把你綁在樹上用刀子剜出子彈，也不願意用我給你的消炎藥。還叫唐雪橫在我們之間，那時候，雖然我已經跟……但卻連死的心都有了……嗚嗚……”

  他沒有說話，那時候的事說不清道不明，他一直也不願意多加回憶。就算到現在，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愛她多一些，還是恨她多一些。

  “從那時候起，你就有意無意的疏遠我，就算偶爾對我親近一些，但過後又有意無意的疏遠我。每當我做出一些和你不同的決定時，你就非常的失望。我自己也一直在想，隻怕我們終歸是有緣無分了。你身邊不管是許璐還是顧教官、唐雪，她們都比我強。那時候，我就算想像唐雪一樣守護你，都成了奢望。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反思自己。”

  看到她情緒略微平靜了，唐正沒有打斷她，靜靜的傾

  聽著。

  “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之所以造成這種狀況，就是因為我太在乎自己目前做得到的東西了。潛意識裏，這些東西的重要性要遠遠的超過你。或許在公事上，這樣性格無可厚非。但在私人感情上，隻會叫咱們漸行漸遠。”

  想起辯論的時候，她站在了自己的反方，唐正暗自歎息一聲，說了一句：”如果你不這樣，就不是特立獨行的沈小果。”

  “你不懂的，唐正哥！”

  女孩搖搖頭。

  “現在我不要跟你特立獨行，我隻要你。我必須學會放下，在你麵前，我永遠是當年粘著你的那個小阿妹。而不是什麽沈政委或者其他什麽。這些天，叫唐雪去跟顧教官學知識，而我自己守護你，照顧你。她能做的我做了，她沒有做的，我也做了，心裏還真的很高興。因為，你終於沒有再叫別人擋在我們之間！”

  唐正低沉聲音說：“那時候和這不一樣，我必須那麽做！”

  女孩歎息一聲：“是啊，那時候你是顧及我的名聲，就算傷成那樣，想的還是我。想起來我朝你開的一槍，現在，我腸子都悔青了……”

  說著，忽然把佩槍遞給他：“一槍換一槍，要不你還回去吧。我不想這事成為我們心裏的一個結。”

  唐正連忙搶過來，看看保險沒有開，子彈也沒有上膛，這才放心：“你瘋了？誰說要還回去的？不是說好了我不再生氣了嗎？”

  女孩見他把槍沒收，也沒有討回，道：“這算我欠你的，早晚會給你一個交代。說實在的，這次中途被翟特派員換將，我一點都不恨他。沒有他，我也不會回到你身邊，沒有他，我連這麽給你擦汗的機會都沒有了。若真的有一天，你請我去參加你和唐雪的婚禮，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這是不可能的！”唐正毫不猶豫的否認。

  女孩兒突然破涕為笑：“現在我也終於相信，這是不可能的了。”

  唐正歎了一口氣：“隻是給我擦了一把汗，你就能聊出這麽多的理論，不會是做政委的出身啊。”

  看到他故作輕鬆的表情，女孩在心裏忽然想到他受傷時說的那段話：“說實話，我雖然現在還是孤身，但對於生活伴侶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那一槍可以是林子超、可以是劉猛、甚至可以是其他任何張三李四打的，我都不會生氣，這一槍為什麽要由你打呢？就算到現在我都無法釋懷。如果隻是做普通戰友也沒什麽，但若做朝夕相處的生活伴侶，躲也躲不開，避也避不掉。我害怕我終於有一天會管不住自己，做出一些連我自己都無法預知的事來。”

  隻有她自己知道，在得知天使犧牲的消息後，他嘴上雖然

  沒有說什麽，其實從前的事在他心裏始終都是一個陰影。如果自己再不設法彌補兩個人之間感情的裂痕，那麽她所擔心的是終究有一天會成為事實。

  因此在這次見麵的時候，她把自己的姿態放得非常低，努力叫自己適應新角色的轉變。最終在真正意義上消除兩個人之間的隔閡。

  所以說這幾天，她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唐正的警衛員。甚至她所做的工作，已經超出了一個經曆以外的範圍，可以用無微不至來形容。

  這一天，縣政府的同誌來找唐正商議事。後者這時候正在沉思，而女孩則默不作聲的站在他椅子後麵，輕輕的給他捏肩。看來那位工作人員目瞪口呆。

  還是腳步叫兩個人回過神，於是一個幫忙去倒茶，一個個站起身來迎接客人。來人是在縣機關負責財務的，進來就像唐正大倒苦水：“現在縣城大範圍的銷煙禁毒，既缺糧食又缺醫藥。您在南邊建立的運貨通道，運進來的東西隻能滿足奮進鎮左進的幾個村子，顯然是供不應求。而且，采購這些東西也需要錢。但是解放這裏的時候，銀行裏的銀元早已被敗退的鬼子們運走了，留給我們的隻是一個空殼子。窮家難當啊，唐主任，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