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計劃有變
作者:叫我醬油哥      更新:2020-03-01 06:13      字數:3525
  按照原本的計劃,唐正仍然使用東京某研究所資源勘測員的身份進入藤井株式會社,然後按照那裏內應所提供的消息,找到子彈和武器。實行突襲,一舉殲滅那裏的潛伏的七十六號特務。

  聽了這個計劃,女孩非常細心,問了一句:“難道那裏頭除了特務以外都是工人嗎?就沒有其他攜帶武器的人?你這麽進去了殺了人,還能退出來了嗎?”

  聽到女孩這麽問,唐正的臉上尷尬一下,說道:“倒是我粗心了,忘了退路的事。別著急,我們再計劃一下。”

  “你這人!”女孩又是焦急又是氣惱,“沒有計劃好,還出什麽任務。你不想活了?”說到這裏,她忽然一愣。

  以唐正哥的為人,做事之前都是考慮周密的。比如這次,怎麽傳遞信息,怎麽把武器拆解了?提前運進去,都做了詳細的準備。甚至在考核自己的時候,也是一環套著一環,絲毫不露痕跡。難道唯獨忘了退路的事?

  聯想到他最近時間的一段遭遇,回到遊擊隊又不遭現任九死一生。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又成為了別人的妻子,而且為了現任的丈夫,不止一次傷了他的心。甚至就算那個人暴露了身份遭到惡報,也依然冷言冷語的對待他。

  那個時候,他已經斷定兩個人之間再無可能,沒有就此去找別的女人,卻選擇了悄悄的進縣城。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時候的他萬念俱灰,根本就沒有打算活著回來呀!

  想到這裏她忽然覺得一陣後怕:那個叫梁碧雲的女人故意對她親熱,把自己氣走。幸虧自己當時有些不甘心,就悄悄的流回去藏起來偷聽他們的談話。又隨著他們去了紅顏元老那裏,得知了一切情形。所以跟著他去了住處,發現他的一切舉止反常,這才不顧一切的要跟著他來。無論他百般刁難也好,嗬斥也好,總沒有離開他。

  否則,結果不是這男人離他遠遠的,而是兩個人就此陰陽相隔,再難相見了。

  想起那時候的自己,滿眼都是那個周橋對自己的好,為了證明自己的心跡,曾經兩次對那個男人出手,甚至又把他告訴自己的事情泄露了給了周橋。那時候覺得自己是在維持婚姻,買回自己的丈夫。可現在看起來,無一不是在傷害那個一向以來對自己都很好的男人。

  這些事說起來長,領悟起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眼見那個男人絲毫沒有發覺他的心理變化,仍然在那詳細計劃的時候。她也沒有說話,心裏暗自打定了主意。

  男人沉思了好久,看到籠屜裏還有幾個包子。對著女孩說:“果果,你去找一隻蟑螂來,放在掰開的包子裏。我們給他退回去,賣這樣劣等的包子給我們,他還想不想做生意?”

  由於剛才的愧疚,女孩沒有反應過來,又問了一句,確認了唐正的命令以後,啊了一聲:“蟑螂!那麽嚇人的東西,你叫我去抓?”

  連蛇都敢抓的女孩,居然怕蟑螂,唐正心裏暗自好笑。想起來女孩子都愛幹淨,也就不再勉強他。

  自己四處尋找了一番,果然在垃圾桶附近找到了一隻,捏死以後放進包子裏。然後找了一張紙,用鋼筆寫下幾個數字,隨著那個小鐵球,放在了另一個包子裏。

  隨即拿著籠屜,返回了包子攤。然後就大鬧起來,硬說包子裏有蟑螂,叫他賠錢。

  眼見有不少人都在盯著,其中不乏諜報隊便衣。攤主一副苦瓜臉,拿起了那蟑螂,不叫別人看著,說了一句:“客官您誤會了,這不是蟑螂,是花椒。不信我吃給您看。”

  眼見他真的要往嘴裏放,女孩嚇得啊了一聲,捂住了臉不敢看。等再次看那個掌櫃時,就聽他說:“你放心,以後我會注意少放些花椒的。”

  唐正不依不饒的說:“不管咋樣,這剩下幾個包子的錢我可不給了。不然,咱們就去警局說道說道。”

  攤主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事情有了變化,他是借著包子傳遞信息。就配合他演戲,故作苦瓜臉,賠笑道:“您放心,你今天的包子前算小人請客了。這裏還有兩張戲票。今晚京劇新角雙子筱木蘭演出的《盜刀》。她是筱木蘭的師妹,扮起楊八姐來,不在她師姐之下。在莫陵大戲院,請您和太太務必賞臉。”

  唐正接過戲票,回到住處,仔細一瞅周圍沒有人,相鄰一間仍鎖著門,這才放心進來。笑著說:“妹子有福了,今晚哥領你看戲去。”發現女孩仍悶悶不樂,問道:“哪裏不舒服嗎?”

  女孩這才說:“那人很惡心的,那麽髒的蟑螂也敢吃!咱不要他的戲票好嗎,別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唐正哈哈大笑,看到女孩愣住了,這才說:“你雖然很精明,但沒有接觸過這種雞鳴狗盜的碰瓷術,看不出這裏的關竅,叫哥給你上一課,長長見識。”

  女孩睜大眼睛聽著。

  原來唐正剛才用的是一些地痞無賴常用的碰瓷術,那些人想占一些便宜,或者想搞臭一家飯店的名聲,就故意帶一些死物進去,趁人不注意放在飯食裏,然後進行訛詐,往往叫人防不勝防。

  這些飯店穿著鞋自然怕這些光腳的,許多時候隻有啞巴吃黃連,自認倒黴。久而久之,久病成醫。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對策,今天掌櫃的用那招就是。死不認賬,硬說是花椒,還當場吃下。

  這其實也就是一種變相的示弱,一般痞子見到掌櫃這麽作,也就不以為己甚,乖乖的結賬走人。

  如果再

  不依不饒,那就太不識相了。能在街麵上上混的,哪個沒有些路子?到時候真的火拚起來,往往就是兩敗俱傷。

  不過唐正今天目的是傳遞消息,那人自然心領神會,所以沒有撕破臉。至於他為什麽沒有把那個小球和蟑螂放在一起,這就是因為謹慎的緣故。誰知道旁邊有沒有特務,放在一個包子裏,太惹眼,也容易暴露。這也是多次執行類似任務,得出的經驗。明麵上打開的,自然是給人看的。其他的,那人回去以後自然會逐一檢查。

  聽到唐正這麽解釋,女孩這才恍然大悟,可仍然對吃蟑螂的事不能釋然。

  唐正笑著說:“別人我不知道,但那家夥號稱鬼手七。沒有加入龍魂的時候,就是一個下三濫的混混。學了一手叫‘鬼點鈔’的騙術。比如說你給他十張紙票,經過他手點完之後,就隻剩下九張或八張。有次這麽騙我,被我揪住狠狠揍了一頓,那家夥害怕剁手指,就跟我混了。算是龍魂外圍。叫他過來學蒸包子給我們傳遞信息,也難為他能學得一手好廚藝。”

  女孩說:“你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吃?”

  唐正聳聳肩,“那小子自己腦袋抽筋,也說不準。那可就不怪我了,沒有誰扒著他嘴去喂。”

  女孩這才放心,“也是呀,那麽惡心的東西,沒有人會犯傻。他為什麽要請你去看戲,那豈不是自己賠了?”

  “咱們這裏的情況有變化,他們需要有充足的時間來應變。至於說去看戲,就是設法要在戲園裏傳遞消息。怎麽個傳遞法,去了才能知道。”

  由於出入公共場合,女孩又換上了她那套漂亮的苗裝。非常自然的挽著男人的手,跟他一起進了劇院。這張票還是靠前的第三排座,既不是太近,也不是太遠。

  距離正戲還早,那個戲班的班主突然出來說:“感謝莫陵縣的老少爺們兒過來捧場,叫小的有口飽飯吃。正戲還早,我們的角兒還在上行頭。就請我們這裏二號台柱子楊景樓老板給奉送你一首本省詞人小辛,奉上一首他的新作。”

  不一會兒二胡和簫鼓之聲傳了過來,緩緩的出來一個穿著長衫的年輕人。現代人打扮,不過看化裝,確實按著小生的手法。拿著一隻小傘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唱。

  “君將何往?路阻且悠長。行雨巷,空惆悵,正彷徨,更淒涼。獨自撐油傘,雨似霰,風如箭,何由綻,桃花麵,對崔郎?梅子黃時,漫訝傾盆驟,誰見丁香?複年年失意,棄犬意惶惶,寂寞行藏,過頹牆。

  問誰願聚,南柯蟻;誰願續,舊黃粱?周之夢,誰與共,夢洋洋,醒茫茫。慎起骷髏死,鉛華褪,舊墳場。誰至樂,如野鶴,勝南王?重會無憑,刹那

  芳華駐,憶又何妨?似當年步履,幽陌幾滄桑,曠也如常。”

  唐正的私塾先生喜歡詩詞,平素也跟他講過一些這方麵知識。他知道,這是一首詞,詞牌叫《六州歌頭》。

  可能是為了適應京劇唱腔緣故,遣詞用句,都用的是京韻兼湖廣韻發音的《京韻十三轍》。比較接近現代漢語。

  聽到幾個戲院常客品頭論足,給解說:“這首詞說穿了也不值幾錢。隻不過隱括了戴望舒的《雨巷》詩的詩意,使之能協和聲律,便於演唱。這在古代也常見。比如蘇軾《哨遍》,就是隱括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二黃又適合班表達這種蒼涼的聲調,相得益彰……”他的聲音很大,吵得好幾個人對他怒目而視。

  眼見沈小果聽得昏昏欲睡,唐正低聲說:“注意他的另一隻手。”原來這現代小生出場之前,就把手比了個圈,晃了晃。唐正對於別人議論充耳不聞,後期隻注意他的那隻比手勢的手。

  隻見他那隻比成圈的手麵對觀眾,有意識的一開一合,似乎是打拍子。但唐正留心到,他打的並不在曲子的板眼上。

  附在女孩耳邊說:“注意他手指開合的次數,那是密碼。”女孩這才留心,一邊觀察一邊細數,果然他是在傳遞信息。開合夠一定數目以後,就停頓一下,然後再開始。三個數字一組,她一邊看,一邊在心裏默默破譯:“今、晚、鬼、子、特、務、頭、子、過、來、撿、查,無、法、提、前、放、置、武、器,任、務、取、消。回、住、處、待、命。”

  翻來覆去的比劃的都是這個消息,唐正抬起手來,丟上去幾塊銀元。吸引來注意力,這才回複一個“收到”的代碼。

  那人唱完,對著唐正鞠了一個躬,退了下去。唐正這才摟著女孩說:“沒什麽意思,今晚月亮很好,咱們回去‘賞月’吧。”

  女孩說臉一下子就紅了,默默地跟著他出了戲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