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主、紅顏兩位元老是第二天下午一點左右趕到的，他們帶來了大量的醫藥和醫療器材。分給了遊擊隊一些，算是支援兄弟部隊。然後，二話不說命令人抬起昏迷不醒的唐正，出了遊擊隊宿營的敵方。他們來的時候用的是化裝之後的假身份，不僅來了，還帶來了大量的簡易帳篷。分給遊擊隊兩頂，安置一些輕重傷員，剩下的自己紮了營。

  青主和紅顏誰也沒有表態，隻是安排內外科醫護人員不惜一切代價救護唐正。不久，紅心元老也趕了過來，和他們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紅顏表態了：“不管別人，我決定投奔這裏，完全是受了神鐮小弟的影響。他說他們好，我就信了。現在仍然相信我弟弟的，隻要他活下來，什麽都好說。如果他死了，紅顏就會又變成陰險狠毒的白骨精，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青主歎息一聲：“山城的戴老板一直垂涎我們的華僑資源，囑咐他在這個省的軍統人員要進行收編。是唐正給我介紹了加入共軍這條路，所以才決定邁出這一步。以後，仍然看唐正的了。如果他活著，仍然是統一之後的龍魂唯一的主事者，這一點也得到了秦先生他們董事會的認可。如果真的有不測，具體龍魂奔什麽方向去，我服從秦先生他們的安排。”

  紅心元老心中苦笑，他知道唐正對於黨組織是絕對的忠誠。出於他的影響，原本和自己有心病的青主和紅顏才決定拋棄前嫌，三人結成一個統一的整體。一旦唐正死了，龍魂紅衣派的人絕對不會選擇其他的路，但青主和紅顏就說不準了。

  這事自己也向省黨委匯報過，省裏也下令由他全權主持收編龍魂的事。他也知道，就算唐正醒了，這事也遠遠沒有那麽簡單。雖然他清醒的時候，交代的隻是公事，但私事對他情緒的影響才是最重要的。這個事，雖然他嘴上一個字也沒有說，心裏已經有了很大的芥蒂。隻是林子超和沈小果結婚，是他們自己的事。兩個人都在結婚報告上簽了字，誰也不能妨礙婚姻自由吧。

  他們在公事上的錯誤可以果斷處罰，但任憑是誰也不能判他們離異。真要那麽做，自己成什麽了？也沒有這個道理。

  無奈之下，他去找了劉曉彤商議。劉曉彤也一臉無奈：“完全同意您的意見，這種缺德事愛誰誰，咱們不能幹。其實我的意見，林子超同誌工作能力還是有的，遊擊隊堅持到今天也不容易。有了錯誤可以處罰，這是紀律。但日後如果立了戰功，該怎麽獎勵就怎麽獎勵，這也是紀律。對沈小果同誌也是這樣。清官難斷家務事，至於私人感情問題，隻能由當事人自己解決。這何嚐不是對唐正同誌的一場考驗呢？能不

  能想得通，誰也幫不了他。”

  兩個人在談話，誰也沒有想到，被不遠處的一個人聽去了。

  唐正是第二天清晨醒過來的，眼見龍魂的三位元老以及劉曉彤都在這裏守著他。他苦笑一聲：”怎麽都在這啊。”

  紅顏就是天不地不怕的性子，別人不敢說的話她敢說。就聽她一臉鄙夷的說：“姓唐的，多大點屁事啊，就把你折騰得死去活來的。你發昏的這幾天，咱大家把一切都弄清楚了。這事你完全沒有錯，去接頭，把來意和暗語都說了，非要槍斃你是他們的事。現在，怎麽辦，聽你一句話。是還想回遊擊隊做營長，還是要那姓沈的小丫頭。隻要你表態，姐拚了命也要為你辦到。綁也要把那小丫頭綁來，你看怎麽樣？”

  雖然這話聽著不但刺耳，而且還格外的刺耳，但誰也沒有說別的。其實具體結果是什麽，誰也不能左右，要的隻是唐正一個表態而已。這個表態，直接影響到這次接洽的結果。

  唐正看到眾人都盯著自己，充滿了擔憂，心裏不免有些不舒服。歎息一聲：“事到如今，已經不是個人的事了。我知道你們都在看我，把林營長和林夫人都請過來吧。是時候解決所有的事了。”

  兩個人其實都守在門外，隻是被阻攔著進不來。聽了這話，兩個人全部走了進來，隻是二人臉色冷漠，全沒有往日的親密表情。

  沈小果平靜的問了一句：“唐正哥，你好些了嗎？”

  唐正坐了起來，笑了笑：“多謝你掛念，好多了。”

  沈小果說：“那天都怪我，沒有弄清你真實身份就開槍。要怪你就怪我吧，實在不行，你還回來也行。對不起你的是我，與子超無關。”

  唐正笑了笑：“看你這話說的，我那天不是當著你們所有的人麵說：我原諒你們了，沒事，沒事。何必勞煩你再說一次，弄得大家都生分了。雖然我沒有實現對茂山叔茂山嬸的承諾，但情同手足這話也還當得吧。有必要為了一件事翻來覆去的道歉嗎？”

  聽到他提起自己死去的爹娘，想到這個男人為了保護自己，出生入死的往事，沈小果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她也知道今天這事已經不是她和唐正的私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自己。雖然他說得滿不在乎，但今天這事真的就能這麽過去了嗎？不管怎樣，需要自己一個表態。

  她咬了咬牙，取出一張紙，遞給唐正：“唐正哥，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先看看，我再交給劉**，請她批準。”

  唐正用另一隻手把報告接過來，看了標題，大吃一驚：離婚報告！

  他怒道：“你發什麽瘋？誰叫你離婚的？”

  劉曉彤臉色也非常難

  看，盯著沈小果。“你想做什麽？”

  沈小果平靜的說：“阿爹阿媽活著的時候，把我許配給了唐正哥，如果不是鬼子入侵，我們都開始談婚論嫁了。前些時候，我真的以為唐正哥已經死了。子超又是我青石壩苗寨的一家人，有氣魄，有擔當。對我又非常的好，對唐正哥也非常的尊敬。因此我一時糊塗，這才答應了他。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唐正哥沒有死，我和子超不僅不相信他，還綁了他，打傷了他……所有的錯都在這我們。昨晚我和子超已經商量好了，決定離婚。然後回到唐正哥身邊，他想怎樣都行。我必須為我自己的錯誤贖罪。”

  林子超狠狠的瞪了唐正一眼，隨即也說：“是的，那上麵也有我的簽字。我願意接受任何結果。”

  唐正再也聽不下去了，另一隻手狠狠地擂在病榻上。

  “糊塗，誰叫你們離婚了，啊？你當我是誰，唱戲裏搶親的王老虎嗎？我也是受黨培養的戰士，啥時候做過那種缺德事？”

  看到他傷口又滲出血來，旁邊護理的男護士連忙說：“小心傷口！”

  唐正急了：“誰也別過來，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我，但今天我就叫你們看看，我姓唐的是不是那種滅絕人性的土匪惡霸！”說著把那離婚報告撕得粉碎。

  “唐正哥，你……”

  “別再叫我哥！”

  唐正暴怒。

  所有人都沒有表態，繼續關注事態發展。雖然唐正拒絕了沈小果和林子超離婚的時候建議，但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離婚的事別再提起，起碼別在我麵前提。既然結了婚，就一起好好的過日子！”

  沈小果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唐正情緒平複一些，這才柔聲說：

  “果果呀，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到現在你還沒有真正的了解我。從小我們訂過親，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最終沒有成，這不怪你。

  劉**說得對，要怪，就怪這場令人憎恨的戰爭。要恨，就隻能恨滅絕人性的小鬼子。要不是他們在中國為非作歹，我會整天在你身邊保護你陪伴你。

  不是我吹，如果不那天是相信你們遊擊隊，憑借我的身手，遊擊隊有一位算一位，都不是我對手。憑我能力，不會被人綁上堵了嘴審訊，更不會被人打傷。你的子超也不是我對手。沒有人能從我身邊把你搶走。

  但戰爭改變了一切，這個就不說了。這事陰差陽錯，誰都沒錯。

  錯的是我，誰叫我沒有真的死呢？倘若那天我真的被那小鬼子殺死了。你和你的子超會把我捧上神壇，一如既往的尊敬我，恭維我。錯的是我回來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叫我看明白了一直相

  信的人也有不可信之處。也叫遊擊隊所有人都看清了，他們口頭上尊敬的老營長也並不是一個完美的神。

  他也會委屈，也會失望，也會在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時候有所回應。這一切雖然很殘酷，但卻無比真實。

  我該做的都做了，包括叫你們為那天的錯誤受到處罰。但叫你們離婚卻超出了我所回應的範圍。說實話，我雖然現在還是孤身，但對於生活伴侶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

  那一槍可以是林子超、可以是劉猛、甚至可以是其他任何張三李四打的，我都不會生氣，這一槍為什麽要由你打呢？就算到現在我都無法釋懷。

  如果隻是做普通戰友也沒什麽，但若做朝夕相處的生活伴侶，躲也躲不開，避也避不掉。我害怕我終於有一天會管不住自己，做出一些連我自己都無法預知的事來。

  所以啊，不管你和林子超日後怎麽過，但千萬不要因為我而離婚。從前我一直叫你妹子，我知道在你們家鄉這是愛人之間的稱呼，以後就不叫了吧。

  林夫人，你們大喜，我也沒有準備什麽禮物，那個土裏土氣的圍巾也被林子超踩了，想必你也看不上，就不送了。隻能在這裏說一聲，祝你婚姻幸福多子多孫吧。咱們的恩怨到此為止，以後你無論升遷還是沉淪，我發誓，裏麵絕對沒有我唐正的影子。

  我也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報複遊擊隊其他人。他們雖然是一支嶄新的遊擊隊，但畢竟也是打鬼子的。我的槍口隻對準鬼子，絕不會對準自己戰友。

  另外拜托一下，我從前的遊擊隊戰友都埋在了黑蛇寨後山，現在估計也被鬼子炸得屍骨無存了吧。現在的遊擊隊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老營長三個字就不要提了，聽了會覺得無比的諷刺。

  我和你們從此無恩無仇，至於龍魂和誰合作，我個人服從三位元老共同的決定。一旦形成決議，我無條件執行。我要說的就這些，剩下的事，全權拜托三位元老。”

  這段話很長，但總算表達了他所有的觀點。

  沈小果臉色慘白，隻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低下了頭，捂著臉不說話了。

  這時候，紅顏長老說話了：“這才是男子漢呢，拿得起放得下。大丈夫何患無妻？姐手下有一百多個女孩子，漂亮的總有二十多個吧。隻要你願意，可以從她們裏麵任選一個。如果你有本事，都要了我也沒有意見。”

  唐正苦笑一聲：“姐，咋感覺你這不是捧我，而是在變法損我呢？還都要了，當我是那種自大狂嗎？”

  紅顏嘿嘿一笑：“是你自己不要的，怪不了別人。好啦，不瞎扯了。你臨來的時候，我們三人都把龍魂的前途交到你手上。這

  已經是商量之後的結果了，你既然處在這個位置上，就馬上拍板吧。不管你上刀山也好下火海也好，姐跟你走。”

  青主說：“我其實也一直把你當成接班人培養，你自然能代表我。”

  紅心看了看他：“我也是龍魂元老之一，也把選擇權交給你了。你也別逃避，別打馬虎眼。現在就給一個態度：龍魂這一個整體，到底該往何處去？”

  隻有他自己知道，這種信任其實就像沈小果離婚事件一樣，同樣是對自己的一個考驗，做個抉擇代表著自己格局。

  “因為我自己就是一個共產黨員，所以仍然堅持自己的立場，龍魂跟黨走。直接接受地下黨省委的領導，至於究竟是怎麽一個編製，具體人事安排，就不是我自己能定下來的了，需要組織和龍魂元老們共同商議以後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