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相識滿天下
作者:叫我醬油哥      更新:2020-03-01 06:12      字數:5163
  他從銀行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個大皮箱,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裏麵裝的究竟是什麽。

  謝絕了小池初春的邀請,他招手叫過了一輛黃包車。

  “這位先生,你究竟想去哪裏?”

  對十分的客氣,他非常張揚的拍了拍這個沉甸甸的手提箱,一副人傻錢多的樣子。

  “剛來到青石壩市裏,還沒有來得及逛。

  你就拉著我簡直是裏最好玩,最有意思的地方轉轉。

  服務的好呢,我就雇你當我專用的車夫,連車帶人我都包了,薪水方麵隨你說。

  ”

  那個人停了滿臉陪笑。

  “這位先生,您可真是我的財神爺。

  好咧,走起!”他拉起了黃包車,卻避開了大道,奔小巷裏鑽去。

  “我說拉車的,你不拉我去好玩兒的地方,專鑽這種胡同子做什麽?”

  “回您的話,接下來我們要去一個仙境一般的地方。

  ”

  “這個窮鄉僻壤的,還有什麽仙境一般的地方?”

  “一看您就是外地人,不知道先生做什麽生意呀?”

  “我窮啊,老爹在莫陽縣開了一家煤礦。

  想叫我接他的班兒,可是我沒有耐心當那土財主,就和我老爹要了一些錢,四處轉轉,長長見識。

  ”

  “放心吧你,我們這回去的是瀟灑一條街,當是快活林。

  那裏麵煙館、酒樓、賭場應有盡有,是個地地道道的銷金窟。

  如果你玩累了,想消遣一下解解乏,還可以去歌樓、舞廳、甚至堂子裏解解乏。

  保管你第二天出來依舊是紅光滿麵。

  ”

  聽了他的介紹,唐正心說:按照你說的這種活法,隻怕用不了一個月,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到這裏。

  忽然問了一句,“兄弟,聽說過飛傳幫嗎?”

  “飛轉幫?”那個車夫稍微愣了一下,“不知道那是幹什麽的。

  不過您放心,我這雖然是黃包車,保你又快又穩。

  不管你想做什麽,都保證第一時間把你送到現場。

  ”

  唐正嘿嘿一笑,“如果我想揍人呢?你打算把我拉到哪裏?”

  車夫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先生您說笑了,凡事都講究和氣生財,哪裏能張口就要揍人呢?”

  “有些不開眼的家夥自己過來找揍,我也沒有辦法。

  ”

  那個人忽然站住,放下了車把,轉過了身,他的麵目瞬間也變得非常的猙獰。

  “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原本想給你找一個月黑風高的絕妙場所叫你安息,既然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做閻王爺的女婿,我就滿足你吧。

  ”

  唐正嘴角一翹,露出一個譏諷的弧度。

  “切,就你這樣的貨色,我能打八個!”

  “揍了我們瓢把子寧幫主的人,我們豈能不小心地

  伺候?您放心,我們這裏菜品多多。

  不管你想點‘當胸肘子’還是‘窩心大腳’或者是‘全人餛飩’,都包你滿意!”

  說著他震動嘴唇,打了一聲口哨兒。

  這時候小巷兩邊的門戶打開了,聚集了七八十號人,每個人都短衣襟小打扮。

  有的手裏拿著鐵棍,有的手裏拿著匕首,找不到武器的隨手在地麵上撿了幾塊板磚。

  呼了他一下,蜂擁而上。

  那個車夫冷笑道:“大家一起上,揍他,這就是打了寧幫主的那個混蛋!”

  “停停停停停停……”

  就在這些人想往上闖的時候,唐正把他們攔住了。

  那個車夫翻翻眼皮,皮笑肉不笑地問了一句:“怎麽樣,怕了?把你身上的東西都給我留下,然後跪在地上大叫三聲:‘飛傳幫的爺爺們饒命!’在抽自己一百個耳光。

  爺爺們高興了,會敞開一條大門,放你一條生路的。

  ”

  他的話說完,這些人自發地站成了一排,岔開了腿,站在了當場。

  “小子,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按照我們的做,留下你的皮箱,抽完嘴巴,哄得爺爺們高興了。

  再從這底下鑽過去,你就可以滾蛋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胯下之辱了,可眼前的人卻不是淮陰侯韓信,遠沒有未來的三齊王那樣的雄心壯誌。

  從黃包車上站起來向後觀看,也是同樣的一個陣勢。

  這些人瞅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隻憋在夢裏的大鱉。

  他嘿嘿一笑,“我說幾位這麽玩兒就不對了啊,大家辛辛苦苦的出來,不就是為了求財嗎?又沒有生死大仇,有必要弄得這麽劍拔弩張的嗎?請你們寧幫主出來,大家好好的談談吧。

  ”

  “願你這小子不開眼,今天錢我們要了,你的命我們也要了!兄弟們,上!”

  嗖嗖嗖!

  人沒有衝上來,迎麵倒是飛過來一堆板磚。

  我勒個去,這是要搞死我的節奏啊!

  情急之下,他轉身掀起了那個黃包車。

  砰砰砰的響聲不絕,所有的磚頭全部砸在了車廂上。

  看的那個車夫心裏肉疼,“小子,你陪我的車!”

  唐正將手裏的黃包車用力往他身邊一推,車棚那頭就狠狠的朝他的腦袋砸了下去,嘴裏還喊一聲:“車還你!”趁著他躲避的時候,唐正縱身一跳跳上了牆頭。

  他展開這些年苦練的情深功夫,沿著牆頭帽跑了下去。

  感覺到腳下生疼,耳邊不斷的傳來人的呐喊聲,狗的狂吠聲。

  眼見甩開了人群,他跳下了牆頭,沿著大街跑了下去。

  來到了大街上,就聽旁邊一陣駿馬的鑾鈴聲,有人大叫:“馬驚了,快閃開!”隻見一個身穿騎馬裝的騎客縱馬飛馳而來。

  他被那些飛傳幫的車夫追的非常狼狽,耳中不斷傳出磚頭飛空的聲音。

  胳膊上腿上後背上早已挨了好幾下。

  如果不是他練武多年體魄強健,早已趴在地上。

  情急之下騰空躍起,將馬上的乘客推倒在地上。

  飛傳幫弟子追到街口,就聽見倒地的乘客破口大罵,而他們想要追擊的目標早已不知去向,悻悻地回了巷子裏。

  剛才拉唐正的那個車夫想了一下:“雖然沒有要了這小子的命,但卻搶了他的錢。

  這滿滿的一箱子銀元,總也有千十來塊吧,也算是給老大出了氣。

  ”

  他的小弟兒在旁邊附和他:“就是嘴上說他挺想下一秒就爆頭如燦連錢箱子都不要了,真特麽膿包!”

  還有人說:“隻要他還走路,還坐黃包車,總還有犯到我們手裏那一天。

  到時候再除掉他也不遲。

  “

  這些人得意洋洋的拎起了唐正丟下的錢箱,這箱子非常的重。

  足有一人多沉,一兩個人用力抬,才將它抬到了黃包車上。

  原先還是一些賣苦大力的苦哈哈,轉眼間就得了這些現大洋,這種一步登天的感覺,隻要不身臨其境,有誰也不會體會到。

  這時候地上全是碎爛的磚頭,崎嶇不平非常的不好走。

  拉黃包車的男人,每走一步罵一聲。

  有個人尖刻的說了一句:“兄弟別罵了,這磚頭也是我們自己丟的。

  看在這些錢的份上,你也該忍忍了。

  ”後來有一個小弟兒看著不過癮,在後麵幫著他推。

  費了好大力氣,才將這一箱子錢拉回了他們的住處。

  他們的老大正在這裏等候,眼見他們拉過來一個大皮箱,笑著說:“弟兄們辛苦了,任務完成了?”

  “那小子太過狡猾,叫他跑掉了。

  隻不過他的一大箱子錢被我們繳獲了。

  也算是意外之喜。

  ”

  “雖說是那種人的不義之財,該等我們搶來替天行道。

  但這種殺人越貨的事兒的確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們也不必這麽開心。

  ”

  聽了老大故作平靜的話,這些人滿腔熱情,當時落了下來,連忙立正說一聲:“老大英明!”

  那個老大忍住了笑,吩咐一聲:“老家漏雨了,正需要用錢翻修,快點打開吧!我這就給老家打電報報喜!”這話雖然說的平靜,但是一股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裝,你就裝吧!

  幾個小弟不免腹誹,但是想起來老家的情況要緊,就都明智的閉了嘴。

  箱子上都是密碼鎖,這些家夥也不知道密碼,但他們有更絕的。

  有個人拿出了錘子和鐵釺子,三八兩下就把那鎖頭撬開。

  刷的一下打開了錢箱子。

  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嘴巴張的大大的。

  仿佛看見了什

  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哪裏有白花花的銀元,全是一些水泥坨子和亂磚頭碎石塊。

  “拎著一箱子石塊兒逛街,這家夥,真是個怪胎!”

  就在這時候,一張紙條躍入了眾人的眼簾,拿起來一看,這間上麵用鋼筆寫著一行字兒:“這箱垃圾太沉了,哥幾個幫忙扔一下。

  ”氣的他們咬牙切齒:“這個小子誠心在耍我們!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再說唐正,一個飛撲奪了駿馬,就聽身後那個騎客大罵:“膽大的劫匪,你會後悔的!”

  後悔?也許會吧,但不是現在。

  在計劃奪馬的時候,他早就已經盤算好了,敢在這個鬧市之中策馬奔馳的,肯定不是啥好鳥。

  在這個淪陷區裏,好人都在躲避這匹駿馬的馬蹄。

  那匹烈馬感覺到換了主人,又是了解的,又是人立起來,千方百計想把它摔下去。

  但他騎過馬,知道媽的性子,兩個腿緊緊的夾住馬肚子,雙手摟出住馬脖子,任憑他怎麽鬧騰,都不怕把他摔下來。

  這匹馬被他這麽一鬧,越發的失控,由著性子狂奔起來。

  好幾次他都差點被一些突出的木杆或者招牌刮到,心中暗暗的叫苦。

  這麽下去就算我不被摔下去,也要被這些突出的東西給刮死了。

  就在他騎虎難下的時候,突然從旁邊的一個二層酒樓窗戶裏,跳出一個人影,飛速地落在他身側,探手一抓,早已抓住了馬的轡頭。

  用力一帶,那匹馬長長的嘶鳴一聲,再也動彈不得。

  唐正驚魂稍定,跳下來馬,向那個人抱拳道謝:“多謝這位壯士搭救!”

  那人穿著黑色勁裝,腰裏頭纏著一條九節鞭。

  看來是一個會武之人,他翻轉眼皮看了看唐正:“這匹馬不是閣下的吧?”言語之間神情非常的不友善。

  “你怎麽知道?”

  那個人指了指自己衣服上麵一半紅一半藍的圓圈圖案,“這是赤藍幫的標記,在馬鞍上也有。

  ”

  看了看那馬鞍上麵標記了赤藍幫圖案,唐正的心裏當時安定了下來。

  為了逃命,無緣無故搶了別人的馬,心裏還過意不去。

  原來搶的是赤藍幫的人,那就什麽也不必表示了。

  “朋友說對了,真的就不是。

  剛才有個二貨騎著馬跑過來,都快顛出痔瘡了,我一時心軟,就把他請了下去,救了他一命。

  沒事兒,江湖救急而已。

  剛才閣下也攔住了這匹驚馬,大家恩怨就算兩清了,誰也不必感謝誰。

  馬我要牽走了,免送免送啊。

  ”

  就這時候從酒樓裏下來了好幾個打手,把唐正團團的圍住。

  中間有一個拿扇子的公子哥,緩緩地走到了唐正跟前。

  “赤藍幫的

  馬,別人齊了可就不是長痔瘡那麽簡單,恐怕要沒命的。

  ”

  上下打量了這一身唐裝的公子哥很久,唐正不屑的搖了搖頭。

  “你有病。

  ”

  那家夥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子你說什麽?”

  唐正輕蔑的指了指他手裏的扇子,“十月份扇扇子,不是有病是什麽?”

  那個人的扇子突然一揮,一道冷森森的寒光滑向了唐正的咽喉,唐正嚇了一跳,連忙後退,才躲過了這麽電光火石的一擊。

  原來這把扇子是他隨身的武器,每一根扇骨拆開都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朋友現在感覺如何?”

  他這牛逼火火的話剛問了出來,言語中的得意還沒有消失,瞬間就石化了。

  對方的手裏赫然拿著一把王八盒子。

  一轉眼的功夫就打開了保險,上了膛。

  “你……”

  唐正哼了一聲,鼻子裏自然而然地帶出了兩道冷氣,目光落在了他胸口的那個赤藍幫標記上。

  “在心髒位置打了這麽一個標記,你咋不直接畫個十字?一槍下去,想脫靶都難。

  赤藍幫二百年傳承,果然‘人才濟濟’呀!”

  那個公子哥終於變了顏色,大聲說:“我姐夫是樂悟天!”

  聽了這句逗比的台詞,他那個稍微一愣。

  這時候體內的紅珠給了他一句提示,他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真沒意思,你爸不是李剛呀?”

  那個公子哥愣了:“李剛是誰?”

  這個問題也是唐正問紅珠的,紅燭在他腦海裏,告訴他:“二十一世紀的事,權限不足,無法查詢。

  ”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已經沒有功夫理會那隻烏龍珠了,冷笑一聲:“連這都不知道,真的該死!”砰的一聲槍響,嚇得那個人滾倒在地,一動不動。

  “二爺二爺!”

  幾個手下慌忙上把他扶了起來,想看看哪裏受了傷。

  誰知道這位二爺忽然睜開了眼睛,無比恐懼的問了一句:“我的腦袋沒有開花吧?”

  ……

  這個問題誰也沒有回答他,倒是唐正投了一個“你白癡”一般的表情。

  眼見他沒有事,剛才攔住唐正碼頭的那個人來到了唐正跟前,用身體擋在了他的槍口前麵:“朋友,你這事做的有些過了。

  剛才我攔住了駿馬救了你,你不道謝也就罷了。

  隻是你搶了本幫的馬,又打傷了我家二爺,難道不該給個交代嗎?”

  “我原本就很貴幫井水不犯河水,隻不過貴幫金手門的朋友時不時的就來光顧我。

  又報出了貴邦的名號來威脅我,我這個人平生最討厭麻煩,因此就過來拜拜山門,向貴幫樂幫主討一個說法。

  ”

  “討說法好說,朋友,

  保險關了吧,一旦走火,誰也承擔不了後果。

  ”

  “我對蝦兵蟹將沒興趣,叫你們樂幫主出來。

  ”

  就在這時候,就聽到一陣奇正的跑步步聲,一群荷槍實彈的憲兵在一個日本人的帶領下趕到了現場。

  他們的身邊還有一個赤藍幫的弟子在帶路。

  “就是他就是他,私藏槍械,當街鬧事!”

  這些憲兵手裏都拿著步槍,雖然隻是一些偽軍二鬼子,戰鬥力不咋地,但這槍支多的嚇人。

  領頭的那個鬼子,嘰裏咕嚕地說了一些。

  那個翻譯剛想回答,唐正就接了上去。

  原來那個鬼子在問他:“你的槍是哪來的?”

  “借的。

  ”

  “跟誰?”

  “小山銀行的老板,租用一天就要就要十塊銀元,彈藥另算,你說他黑不黑!”

  在淪陷區開銀行的人,都有非常深厚的軍方背景。

  那個小山俊作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陸軍某部的高官,掛少作軍銜。

  那個日本軍官又問了一句:“你是誰?”

  “三木武道館的弟子,奉了總館主的命令,來到青石壩市區開設分館。

  ”

  “證件給我。

  ”

  看了一眼唐正手裏的證件兒,那個日本軍官對他行了一個軍禮:“前田君,打擾了。

  ”

  “這些朋友是你罩著的吧,沒有什麽事叫他們散去吧。

  我做事的時候不喜歡碰到蒼蠅。

  ”

  兩個人用日語一問一答,吃西瓜觀眾早已目瞪口呆。

  那個自稱“姐夫是樂悟天”的二爺,檢查了好一陣子,沒有在身上發現槍傷,隻是左邊的褲腿撕了一道口子,這才知道對方手下留情了。

  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心裏默默的打著算盤:“看起來這家夥和皇軍熟悉,這頓驚嚇是白挨了,這匹好馬……算了,駿馬雖美,但我的小命更美。

  趁著他們沒注意,趕緊溜了吧。

  ”

  剛要趁機溜走,就聽那個軍官身邊的翻譯叫住他:“你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