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出去偵查好幾天，也沒有遇到一個鬼子。唐正雖然有些懷疑，卻在這個事實前無話可說。這天正想著和黑蛇王告辭，忽然有人前來拜山。

  唐正正在後山訓練天使投炸藥包，突然被三當家請去會客。他推辭說：“我不過是一個山野少年，無名小卒，人家見我做什麽？”

  三當家說：“來的人乃是陵山最大一座山寨白虎寨債主鐵蠍子鐵大當家。他手下有三千多弟兄，個個有槍，陵山絕大部分都是他的地盤。包括我們的其餘五個山寨都要敬他三分。兄弟若想去到陵山東部，也要經過他地盤。需要他給麵子啊。”

  唐正聽他這麽說，也就答應了，說道：“既然如此，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果果，你在後山帶著狼牙和天使。就不要跟過來了。”

  三當家道：“鐵大當家聽說沈姑娘神乎其技的槍法，也非常好奇，指名要見。隻要二位在槍法上露一手，大當家為二位借道也好說話。”

  唐正一聽，隻好答應：“我去換件衣服。”

  趁三當家外出的空，他把鷹犬都放走了。略微換了一件幹淨衣服，帶著沈小果前往聚義堂。果然看見一個穿著綢布長衫，手握鐵膽的中年男子與黑蛇王正在廳裏談笑風生。他身後站著八名矮小精壯的大漢，穿著黑色武士服，沒有攜帶武器。背著雙手跨立，麵無表情，紋絲不動。

  “這八個人都是練家子，隻是，那個看起來像富態商人的男子，就是所謂的鐵蠍子？隻是他慈眉善目，哪有一分狠毒氣息？”

  眼見唐正進來，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富商模樣的人也沒有動地方，問了一句：“黑蛇王大東家，這就是貴寨所說的神槍手唐兄弟？”

  黑蛇王道：“來，唐兄弟。我給你引薦一下，這位就是陵山綠林總瓢把子劉悍劉大當家。他不僅槍法精絕，一雙蠍尾鉤更是武林一絕，有個外號叫鐵蠍子！快來拜見。”

  唐正抱抱拳，不卑不亢地說：“莫各莊獵戶唐正，見過大當家。”

  鐵蠍子劉悍大剌剌地受了他一禮，眼皮也不抬，“小小年紀，會放槍倒也不錯。正巧我山寨缺人手，你跟我幹吧。隻要有我劉爺一口肉，就少不了你一口湯。”

  聽到他公然挖牆腳，黑蛇寨的人都非常不舒服，黑蛇王強壓怒火，看著唐正。很想知道他到底怎麽回答。

  唐正扯了扯沈小果衣袖，示意她冷靜，這才微微一笑：“在下不過是陵山討生活的一個獵戶，沒有什麽特殊本事，恐怕入不了劉大當家法眼。在此多謝大當家美意，隻是實在難以應命。”

  聽了他怎麽回答，黑蛇王這才舒服些。看來他是真心要投八路，並不是想攀高枝的主。

  鐵蠍子劉悍微微一笑，“聽說你會放槍，還有一隻好獵狗和一隻好鷹。還會弄些三腳貓的機關埋伏。這些旁門左

  道的東西雖然看起來嚇人，但是在絕對實力之下，都是兒戲。不要以為黑蛇王就能護住你，實話告訴你，他能在陵山混口飯吃，那是我劉爺賞臉開恩。惹得大爺不高興，滅他那是分分鍾的事！”

  黑蛇王臉色非常難看，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姓劉的，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意思，”劉悍悠閑地將鐵膽裝進隨身的皮囊裏，“就是想告訴你黑蛇王誰是爺爺！”

  說完，他的手閃電一般從皮囊裏掏了出來，已經多了一把仿造的毛瑟手槍。

  砰砰！

  兩槍過去，黑蛇王左右胳膊中彈，血流不止。

  他手下的小弟剛要動手，就聽鐵蠍子冷冷地說：“誰要是不開眼，下一槍，打得就是你們當家的腦袋！”

  頭也不回對唐正說：“看到了嗎？有槍的才是爺爺！沒槍的，那就是孫子！”

  “你究竟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

  黑蛇王忍痛問了一句。

  “爺爺我既不是國民黨，也不是共產黨。隻是最近手頭有點緊，新進加入了‘帶路黨’！正在給皇軍效力。梁大當家受傷了，來人，用擔架抬著，去咱們山寨好生照顧！”

  黑蛇王手下想要阻攔，就見那八個人丹胡男人各自掏出一把槍，卻都是正宗的南部十四式，也就是俗稱“雞腿擼子”或者“王八盒子”的日式手槍。

  “統統的別動，不聽的死啦死啦地！”

  “你們都是日本人！”

  唐正大吃一驚，派了獵鷹偵查好久，也沒有發現鬼子蹤跡，誰也想不到它們居然出乎意料的給土匪當上了小弟，混進了黑蛇寨。這就難怪了，天使認人多半是憑借衣服，隻要敵人不帶膏藥旗，不穿日本侵略者軍服，縱使它再聰明也認不出來。畢竟，鳥類還沒有進化到人類的程度。

  為首的那個人丹胡男人來到唐正麵前，臉上顯露出一絲恨意。

  “唐桑，我們的一麵之緣的有！我，大日本帝國駐守陵山西部中隊長豬口哼哼大尉手下一名曹長，也就是你說的班長的幹活，鬼沼瓦斯。

  幾天前，率領手下追你的幹活，四名士兵死啦死啦地，一名士兵受傷的幹活。回到部隊，所有的官兵，都嘲笑我的狠狠地！說我的懦夫的大大的！被兩個野人原始的伎倆，嚇得苦膽的都破了！

  這些傲慢的愚蠢的家夥，哪裏的知道，中國的人口的大大的，四萬萬的有？死一個的看不出來的！我大日本帝國的，七千三百萬的才！死了一個的就很可惜的！一對一的交換的不合算的幹活！

  我的，聰明的大大的，蠢事的不幹！找了個皇協軍的朋友帶路的幹活！陵山的悄悄地進，傷亡的一個沒有，這才是聰明的大大的！

  驅使中國人的驅使的，中國人的打！誰的死啦死啦地，我的都不在乎！你的，服不服？”

  聽了這狗屁不通的協和語，唐正才恍

  然大悟。

  怪不得鬼子輕易撤退，原來不是怕了我這機關。而是憋的這壞水。隻可惜現在的中國連年戰亂，人心不齊，像土匪鐵蠍子這樣的“帶路黨”，屢見不鮮。這也就是屢戰屢敗，北邊半壁江山都已淪陷的原因。

  自己一時大意，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這對於一個善於狙殺的狙擊手來說，是非常致命的。

  想了想，他無所謂一笑：“原來是鬼沼曹長，失敬失敬。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您那麽有誠意要結交我一個小小的獵戶。我再拒絕那就太不識抬舉了。這樣吧，你把大當家放了，我跟你們走就是。不知道我加入皇軍統領的鐵蠍子大東家的隊伍，賞給兄弟一個什麽官職？”

  還以為他銅頭鐵臂，渾不怕死，原來也是一個見風使舵的軟蛋孬種！劉悍心裏滿是鄙夷，不過為了使得黑蛇寨毫無怨言歸順，也繼續忽悠他。

  “我劉某最喜歡交朋友，隻要你加入我們。不但皇軍大大的有賞，我也會另眼相看。你和沈姑娘就都做我貼身的衛士吧。以後，大家一起對付八路軍，為皇軍效力。立功後，馬上晉升你為頭領！”

  唐正笑道：“那感情好，鬼沼曹長，如果我答應入夥，從前的過節，是不是就過去了？”

  鬼沼瓦斯嘿嘿一笑，“隻要皇軍相信你良民的大大的，統統的過去！”

  沈小果越聽越不對勁，焦急的看著唐正，“唐正哥，你……”唐正抱住了她，暗地將一把獠牙刺遞到她手裏，柔聲說：“果果，相信哥，一定叫你過上好生活的，吃香的喝辣的。別急。”

  “你的手舉起來，”鬼沼瓦斯心思縝密，唯恐他又打什麽鬼主意，時刻不敢放鬆警惕，“不然，我就開槍了！”

  本來以他的級別，不夠資格佩戴王八盒子。不過因為這次行動特殊，為了不暴露，特意向上級申請的。鬼子也想盡早消滅陵山抵抗力量，為此不惜血本，因此就批準了他這次行動。還給他的手下每人一把王八盒子。

  此時眼見自己的人出其不意，製住黑蛇寨首腦，就算一向“狡猾狡猾的”小八路，也不敢輕舉妄動。心想，整合了陵山土匪勢力，再消滅了八路的遊擊隊，我的就會被犬養聯隊長破格提拔，做準尉了！

  這都是那些隻會拚刺刀傻乎乎衝鋒的蠢豬曹長軍曹伍長們想都不敢想的！看這次回去了，誰還敢再嘲笑我是長胡子的女人，或者老鼠曹長的！

  唐正果然舉起手來，突然振唇長嘯一聲。這下出乎鬼子意料，鬼沼瓦斯剛想開槍，突然一隻黑影從外麵飛入，爪子上叼著一個白乎乎的紙包，突然抓破，登時白煙大作。

  唐正和沈小果似乎早有準備預先閉上眼，屏住呼吸。就在其他人被白煙嗆得睜不開眼咳嗽不已的時候，飛快的扶起受傷的黑蛇王，逃出了聚義

  廳。

  鐵蠍子剛要放槍，忽然覺得手背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啄了一口，劇痛之下，一槍打飛。

  “八嘎，這是什麽的東西？”

  鬼沼瓦斯睜不開眼，急得跳腳。

  “太君，小心點，這是石灰！千萬別揉，也別用水去洗！”

  黑蛇王被前麵的鬼子漢奸擋著，並沒有嗆到。眼見是唐、沈二人趁機救了自己一命，忍痛道：“唐兄弟，難為你了。鐵蠍子勾結小鬼子陰我，這事不算完。來人，集合，滅了這丫的！”

  黑蛇寨外圍的弟兄都聚攏過來，扶住老大。

  唐正忽然問道：“大當家，你種的蘑菇還有嗎？”

  “遭啦，唐兄弟。沒有想到會有這事，蘑菇沒有上弦，不會炸的！”

  就在這時，隻聽聚義廳傳來一陣鳴槍聲，外麵傳來了“噠、噠噠，噠噠噠”的機槍聲相應和。

  “遭啦，他們有伏兵。快撤！”

  一行人交替掩護，撤到後山，從山崖上放繩子爬了下去。大當家身受重傷，被一個兄弟用繃帶綁在後背上，背了下去。

  獵犬狼牙被天使用爪子抓著，飛了起來。天使雖然帶著一條狗飛不高也飛不遠，但依靠滑行到崖底還綽綽有餘，平安的把它帶到了崖底。

  都下來之後，唐正一把火點著了繩子。

  “大當家，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大當家彈片沒有取出來，隻是草草包紮一下，道：“我梁坤糊塗這麽久，今天才明白，就算我不去招惹鬼子漢奸，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沒說的了，帶著我手下弟兄，大家一起投奔八路去。此仇不報非君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