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的心此時冷靜得很，他沒有第一時間去審問那個石子長老，而是第一時間派出沈小果帶著一部分人前去摧毀那幾個信號發射點。

  搜出來的那部電台也沒有摧毀，他繼續利用那個編碼方式給那幾個中繼站發布信息，以便沈小果帶領的人能隨時捕捉到那個信號發射站的具置。

  沈小果這一去成果頗為豐富，沒用到十天，那幾個中繼站站點盡數被摧毀，負責發報聯絡的奸細有的當場被擊斃，有的則被活捉，帶回了總部。

  這時候唐正也聽人報告，那個石子長老被弄醒之後一直大喊著冤枉。由於沒有得到上麵的指示，也沒有人正式去審問他。隻是小心的防範，不叫他有自殺的時間。

  那幾個被活捉的特務，有的是被收買的漢奸，還有一個則是一個十六七歲的日本人。

  那幾個漢奸自知必死，嘴巴硬的很，無論如何審訊就是一言不發。反倒是那個日本少年，自從被活捉以後，整天哭泣不已，嘴裏反複的用說著一個日語詞匯，“媽媽，媽媽”。

  聽了沈小果的匯報，唐正過來見到那個日本孩子。用日語溫和的問了一句：“想你的媽媽了？”

  那個大男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本來還在學校讀書，卻被強征了來，這回要和她永別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嗚嗚。”

  旁邊一個懂日語的龍魂成員，非常鄙夷的看著他。顯然這個日本人和他們平常素日所見的都不一樣，於是他冷淡的說了一句：“你們日本鬼子來到我們中國，叫多少孩子失去了母親，他們仍毫無悔意，繼續在這片土地上作惡，就算死了也要自己剖腹。沒有一個像你這樣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我看你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吧？”

  那個大孩子被這個龍魂成員搶白的，滿臉慚愧，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唐正卻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聽說你是哪頭的，這個孩子眼看就要招供了，被你這麽一說，我剛才的努力全白費了。於是冷冷的說：“你先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看到了他發怒，這個龍魂成員才覺得自己好像防了倒忙。也不敢反駁，乖乖的退了出去。

  反正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了他的手裏。非常隨意的問了一句：“你在學校學的什麽？”

  對於他沒有詢問自己來到這裏做什麽，而且也沒有吩咐對自己用刑，那個少年感到非常意外。於是隨口答道：“我非常喜漫畫，老師也說我畫的非常的好，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舉世矚目的漫畫家。”

  “在學校學的嗎？”

  那個少年非常的自豪，說了一句：“才不是，都是我媽媽教給我的。她本是貴族嵯峨氏的千金小姐，受過非常好的貴

  族教育。她的畫在我們名古屋也是非常出名的。”

  “看得出來，你非常愛你的母親。”

  “那當然，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

  “在我們中國也有許許多多這樣偉大的母親，可是自從你們日本人進了中國以後，他們都慘死在你們的屠刀下麵。”

  那個少年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你騙人，我們的長官不是這麽說的。”

  唐正並沒有生氣，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們的長官是怎麽教育你們的？”

  “他說大和民族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民族，最優等的民族。我們有義務幫著那些個落後的民族共同繁榮，共同昌盛。可是你們支那人卻不識好歹，專門和皇軍作對。我們是教訓那些千方百計阻撓大東亞共榮圈計劃的人。”

  “中國是你們日本的領土嗎？”

  “不是。”

  “我們有著五千年的燦爛文化，你們日本的許多東西，比如茶道劍道甚至你們的文字，都是從我們這裏學過來的。你以為這樣一個民族，會比你們低劣嗎，會需要你們的領導嗎？”

  那個日本少年聽了這話低下了頭，不言語了。顯然以他的閱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來到中國殺過人沒有？”

  那個少年猶豫一下，才說：“到了中國前線部隊的時候，我的伍長當著我的麵，用刺刀刺死了一個中國的婦女。然後把那把帶了血的刺刀交給了我，逼著我學著他的樣子練習。然後我就，我就……”

  “你殺人了？”

  雖然他的話聲音並不高，但裏麵的憤怒卻難以掩飾。

  那是日本少年下的哆嗦一下，才低聲說：“我隻想嚇唬她那個六七歲左的孩子一下，被長官踢了一腳，沒有收住手，就把他也刺死了。”

  就聽砰的一聲，唐正的拳頭狠狠的捶在了審訊室的桌子上。

  那個少年突然的變得驚恐不安起來，非常驚慌地看著唐正的眼神：“你會殺了我嗎？”

  “在你們日本，殺了人會償命嗎？”

  那個日本少年聽了這個話突然跪了下來，“長官，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還要活著回去見我的媽媽。”

  “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隻要你如實的交代自己所犯的罪行，我可以答應你，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那個少年忙不迭地答應配合。“長官您就問吧，我什麽都願意告訴你。”

  “今年多大了？”

  “再過一個月就滿了十七歲。”

  “這麽說還是一個娃娃呀，你們國家怎麽把你這樣年輕的人送上了戰場？”

  “這十幾年以來，我們日本天天都在外麵打仗，天天都有人死。兵實在是找不

  到了，上麵不得不放寬了征兵的年齡。隻要是十四歲以上，六十歲以下，還能走得動都要應征入伍。像我這樣的娃娃兵，今年招進來不少。”

  “你在部隊裏從事什麽職業？”

  “剛進來的時候，他們想把我的送到前線。可是後來發現我在發報方麵有專長，背誦密語的速度也比其他人快。就叫我做了報務員，專門負責從事這條線路的收發電報工作。”

  “你在這裏工作幾年了？”

  “我是前年來的，學成以後就一直在那個中繼站負責信息收發工作。”

  “你是說那時候，潛伏在我們內部的內線，就開始給你們傳遞消息？”

  “是的，我還記得我傳遞的第一條消息就是通知殺神突擊隊的黑澤義長隊長：有一個外號叫神鐮的龍魂成員，頂著大約三十名特種兵突擊隊，到了天陽市境內。請他速去剿滅。”

  聽了這則消息，唐正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一到天陽市就被鬼子發現，舍不得別人能夠非常精確的堅持我們的位置，原來都是那個內奸石子長老做得怪。

  這個無恥的漢奸，如果不是他，許璐、彩衣、唐雪和景營長他們就不會犧牲。

  “你知道潛伏在我們內部的那個人真正的名字叫什麽嗎？”

  這個少年搖了搖頭：“對不起長官，我隻是一個低級的發報人員，負責把收到的消息轉發出去。這種高級機密的事不是我所能知道的。”

  看著他的表情，唐正知道他沒有說謊。眼見再也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情報了，這次審訊也就到此為止。跟他說，以後有人問起他的時候就實話實說，千萬不要隱瞞，否則就有可能失去來之不易的生機。

  那個少年一連聲的答應，最後又問及他的名字，他告訴他們：他叫湯川信介，是一個低級的情報人員。

  有了這個突破口，再審訊其他的情報人員就容易的多了，這些人習慣性的抗拒了一番，就全部招供了。有的是被汪偽政府的特務組織培養的漢奸，也有的是被重金收賣的軍統和中統的被俘人員。

  行政把審訊的結果匯報給旅部，三位元老聽了以後，都感慨不已。

  金子光歎息道：“從前他們剛到我們中國的時候，瘋狂的殺戮。為了阻止他們，我們常要付出幾十倍於他們的傷亡代價。想不到打了六七年以後，雙方軍人的戰力基本上持平了。他們本土由於窮兵黷武，早已兵源不足，就連這樣的娃娃兵都派上戰場。多行不義，有兵員匱乏，才遭到同盟國的圍剿，這樣的國家和軍隊如何不敗！”

  就在這時候，紅顏元老主持的審訊工作也已經出了結果。那個石子長老在嚐試過紅顏元老的種種手段以

  後，最終開口了。

  他的母親雖然是中國人，但他的生父卻是一個日本人。隻不過在中國生活日久，所有的生活習慣和中國本土人一樣。他被國軍招去入了伍。由於當時刻意的隱瞞，並沒有查出他的真實國籍。

  在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被青主元老選中，加入了龍魂。於是就變成了一個雙重間諜，最近一年多來，他原本的上司和他取得了聯係，於是他這條潛伏的內線又被激活，給龍魂組織帶來了重創。

  聽了這個匯報，青主元老狠狠的一拳雷在了桌子上：“都怪我用人不明，造成了這個損失。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自己會配合上級調查。隻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正在踏上歸途的秦先生的安全。他的事既然已經暴露了，現在的處境應該危險的很。消息既然已經泄露，恐怕翟德歡同誌他們已經凶多吉少了。唐正同誌，沈小果同誌，你們辛苦一些，以極快的速度趕到廣州，在鬼子漢奸們找到他之前，搶先把他救出來，接到延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