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慕兒和楊氏一走進布店，聽見那大聲囔囔的聲音，就知道裏麵有什麽人。她握著淩慕兒的手指顫了顫，對淩慕兒說道：“慕兒，咱們改天再來吧！現在進去不合適。”

  淩慕兒拉著楊氏的手，輕輕地說道：“娘，咱們不進去，先聽聽他們在鬧什麽。”

  最近他們家的人早出晚歸，確實不知道村子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裏麵的人是王氏和大著肚子的淩采薇，而他們的旁邊站著的是淩蝴蝶和童氏。這兩家的人都來買紅色的布料做喜服，難道都要成親了？那麽，這兩個女人要嫁給誰呢？

  “老板，你不要在那裏胡說八道。我們采薇的肚子是未婚夫的，帶著娃嫁過去又怎麽樣？隻會讓對方更加珍惜。畢竟一嫁過去就添個大胖小子，那是多喜慶的事情？這個賤人……她原本是我們采薇的好姐妹，更是采薇的堂姐。她居然趁采薇不知道的時候勾引我們家采薇的未婚夫，還和他有了關係。她算什麽好東西？你把布賣給她，卻不賣給老娘。你的眼睛是瞎的嗎？”

  “采薇娘，你不要在這裏滿口噴糞。再往我家閨女身上潑髒水，老娘饒不了你。”童氏撲過去，撕著王氏的嘴。“我們蝴蝶可是黃花閨女，誰像你們家采薇那樣不要臉。沒臉沒皮的東西，賤人，生個兒子沒屁眼的破落戶……”

  “老娘和你拚了。賤人，老娘和你勢不兩立。”王氏一把扯住童氏的頭發，狠狠地拽著不放，一幅惡狠狠的樣子。

  淩采薇和淩蝴蝶麵對麵站著。這對堂姐妹原本形影不離，現在卻成為了最大的敵人。

  淩采薇看著淩蝴蝶，冷道：“為什麽要背叛我？我以為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雖然我們不是一個娘生的，可是從小感情最好。我從來沒有想過捅我一刀的會是你。淩蝴蝶，你一直欠我一個解釋。”

  “淩采薇，你不要幼稚了好嗎？從小到大，你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你是家裏的寶，所有人都寵著你。同是女子，我的爹娘更愛兄長，我幹活是最多的。我沒有辦法穿漂亮的裙子，沒有辦法吃好吃的點心。每次看你在我麵前炫耀，我真想撕爛你的嘴。後來你爹娘還給你訂了莊大林。我心裏不甘心。論長相，我不會輸給你。憑什麽好的都是你的？”淩蝴蝶冷笑道：“現在，我也得到了你得到的東西。莊大林也是我的夫君。我們之間的戰爭也才開始。”

  “你與我同時嫁進門，同時為平妻。我的肚子裏有孩子，莊家會更看重我的。”淩采薇挺了挺肚子，得意地說道。

  “老人都在說，圓的是女兒，尖的是兒子。你的肚子這麽圓，所有人都說是個女兒。你沒有聽他們說起過嗎？”淩蝴蝶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生下來是個賠錢貨，你以為莊家會看重你？他們隻會厭惡你這個讓他們莊家名聲掃地的賤人。”

  淩采薇捧著肚子的手一顫，眼裏閃過慌亂的神色。

  女兒？

  她努力了那麽久，好不容易讓莊大林看在孩子的份上接納了她，

  要是生個女兒，莊大林一定不會看她一眼的。

  不！這是淩蝴蝶的陰謀。她故意氣她，就是想讓她和肚子裏的孩子出事。絕對不能中了她的奸計。絕對不能。

  這家布店是整個城裏生意最好的。因為這裏的貨非常齊全，花色也很新奇。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普通百姓，他們都能在這裏找到自己滿意的布匹。因此，這裏聚集了大量的圍觀群眾。淩采薇和淩蝴蝶這兩對母女又在眾人麵前丟盡了臉麵。

  淩慕兒拉著楊氏，另一隻手拉著淩子煜。他們悄悄離開人群，遠離了那個混亂的布店。

  “真是太可怕了。他們兩家居然同時把女兒嫁給莊大林。莊大林的守孝期還有幾個月就滿了，看樣子是打算期滿就拜堂成親，現在著手準備喜服，到時候剛好來得及。”楊氏拉著淩慕兒的手說道：“那兩個姑娘都喜歡鬧事，以後嫁到莊家，莊家豈不是天天都是雞飛狗跳的。一想到那個畫麵就覺得可怕。慕兒，以後你大哥娶親，你得幫忙看看人，千萬不要找這種惹事精。”

  “大哥要找大嫂，首先要找個他自己喜歡的。我們的意見不是很重要。”淩慕兒隨口應道：“隻要人品端正，作風正派，其他的也不重要。放心吧！我們要相信大哥的眼光。他又不是莊大林，沒有那麽容易被騙的。”

  “接下來我們要買什麽？對了，馬車……我們買了馬車，明天就讓你爹去楊家村接人。”楊氏一想到老母親和哥哥，心裏就激動不已。唐氏為他們兄妹受了太多苦，從來沒有享過福。現在倒是享到了外孫女的福。她也算是盡孝了。

  “上次訂了銀針，今天應該可以拿貨了。”淩慕兒經過鐵匠鋪，帶著唐氏和淩子煜去拿貨。

  買了馬車，馬車上堆滿了他們買的東西。淩子煜坐在旁邊，安靜地玩著自己的玩具。

  “小弟，忙過了這段時間，姐姐給你找家私塾，你去讀書好嗎？”淩慕兒看著對麵的淩子煜說道。

  淩子煜玩九連珠的動作停了下來，抬頭看著淩慕兒，用童稚的聲音說道：“讀了書，是不是就可以像姐姐一樣利害？”

  “你會比姐姐更利害。姐姐沒有讀書，許多道理都不懂。你還小，正是讀書的年紀，如果你學會了的話，就可以幫助姐姐，保護姐姐。如果你能考取功名，當了大官，還能光宗耀祖，給娘親爭一個誥命回來。那樣你就是最棒的。”淩慕兒對淩子煜開啟半哄半誘惑的模式，讓他對讀書識字產生興趣。雖然他現在還小，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一說能夠保護親人，他學習的興趣就會來了。

  “好，我去。”淩子煜說道。

  楊氏摸著淩子煜的腦袋，臉上揚起慈愛的笑容。

  她對這個家唯一的貢獻就是生了這幾個孩子。她的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聽話懂事，不會給她招惹麻煩。

  “小丫頭……”雜貨鋪的老板娘看見她，從老遠的地方向她招手。“你那天說的方子我吃了，最近老寒腿真的好了許多。沒想到你還懂醫術啊！小丫頭，謝謝了。”

  “大娘，不用客氣。以後我來你家買東西，你可得給我算便宜點。還有，我們家的店鋪弄好了，三天後就是開業的時間。那天所有的東西半價，你記得早點來，我給你留個位置。”淩慕兒朝那大娘大聲說道。

  “要開業了啊？終於等到了。行行行，到時候我把我們家的人，還有我們家的親戚都叫上。”

  大娘高興地說道。

  “這位大娘真是熱情。與淩家村的人相比，這些剛認識的人反而對我們更友善。我還沒有來這裏住，就開始喜歡這裏了。”楊氏對淩慕兒說道：“慕兒，快停車……那家肉鋪還有豬下水，趕快買回去。”

  淩慕兒失笑。現在楊氏和淩大誌都喜歡吃豬下水。她每次買許多回去。肉鋪老板問了她多次，就說那豬下水是怎麽煮的，是不是特別美味。要不然以他們家的經濟條件，又不是吃不起肉，居然每次都買好幾副豬下水。

  淩慕兒要開飯店，豬下水是主要的菜品之一，當然不會告訴那老板。她保持神秘地告訴他，開業那天來嚐嚐就知道了。

  “老板，你所有的豬下水，我都要了。”淩慕兒坐在馬車上，對肉鋪老板說道：“對了，三天後我們飯店開業。你這幾天收集到了豬下水，全部往我家裏搬。每副給你五文錢。”

  以前豬下水沒人要，肉鋪老板都是直接扔掉，或者帶回去喂狗。現在賣給淩慕兒，每副賺幾文錢，肉鋪老板當然樂意。

  “娘，

  剛才那個是……淩慕兒和三嫂吧？”大街上，淩采薇對王氏說道。

  王氏眼神複雜地看著淩慕兒和楊氏坐著馬車離開。她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那個破落戶真的發達了。村裏的人都說他們賺了大錢。現在馬車都能買，看來是真的。早知道如此，當初就……真是可惡！好好的搖錢樹就這樣沒了。”

  “娘……你有機會的話就見見三哥。他是你生的，怎麽能不管你的死活呢？現在三哥有錢了，我們家說不定還能靠上他。”淩采薇在王氏的耳邊說道：“淩慕兒再利害，還能忤逆自己的爹？所以說，你著手的地方是三哥。”

  “嗯，說得有道理。”王氏聽了，連連點頭。然而一想到淩采薇幹的事情，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現在倒是挺聰明的，早幹嘛去了？好好的姑娘家，非要和姓莊的鬼混。現在弄得臭名遠揚，除了姓莊的，也嫁不了別人。我給你說，你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胡氏那賤人不是好相處的。她已經在心裏看輕了你，以後肯定會使勁地戳磨你。你就等著看吧！有你哭的時候。”

  “所以說，我需要三哥家做靠山。三哥有錢了，淩慕兒還有個利害的義兄。如果我們與他們家的關係修複好，不僅可以得到他們家的錢，還能靠他們家的勢。莊家就再也不敢欺負我。”淩采薇握著拳頭說道。”娘，你一定要幫我。接下來我就靠你了。我一定不能讓淩蝴蝶爬到我的頭上。娘，我不甘心……”

  “哎……”王氏疲憊地歎了一口氣。“兒女是爹娘前世的債，這句話說得一點兒也沒錯。你真是爹娘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