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舊事
作者:貝仙女      更新:2021-02-19 07:24      字數:2828
  此刻,天已經黑了,家家戶戶都點了燈,並且盡量把屋子照得通亮,而位於大都南城外的一個小酒店的上房裏,卻顯得有些昏暗,此刻,屋子裏隻點著一根蠟燭,兩個身影正麵對麵地盤腿坐著互相運氣療傷。

  過了一會,兩人收了功,一個走去又點了幾根蠟燭,一個則坐到凳子上倒了杯清水,慢慢喝起來。燭火下,燈光搖曳,把兩個人映襯得極美,真應了那句話:“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這時,其中一個少年模樣的對另一個笑著說:“仙尊,要不是屬下及時趕到,看誰來救您?”

  年輕人問:“呂仙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呂榕說:“我到八方雅蓄去找您,馬仙君說您到碧湖山莊後麵的小山上去了,所以我就趕過去看看。”

  柳晨晚問:“你又有預感了?”

  呂榕點點頭,撫按胸口說:“是覺得有點心慌,所以就下山來看看。”

  柳晨晚笑著問:“每次都這麽準嗎?”

  呂榕搖搖頭說:“也不是都準,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謹慎點沒壞處!”

  “嗯,是多虧了你,要不本尊真下不來台。”

  呂榕聽了有些不高興,說道:“您下次能不能別玩得這麽玄乎?真嚇人!”

  柳晨晚沒理他,而是說:“也不知道我家小元夕怎樣了?當時看她哭得挺厲害,我也顧不上解釋。”

  呂榕問:“您是怎麽正好到山坡上去的?”

  柳晨晚笑笑說:“我想我家小元夕了啊,所以就站到那上麵,看看能不能看到她。”

  呂榕也笑著說:“那怎麽可能看得到?”

  柳晨晚說:“就算看不到,看看她住的地方,我也高興!”

  呂榕問:“那幹嗎不以另一個身份直接到碧湖山莊裏去看她?”

  柳晨晚說:“那個‘柳橙’的身份好像被容華城識破了,上回,就是我手臂受傷那回,我去他家的時候,他居然捏了我的傷口,而後對我笑了。”

  呂榕笑起來說:“那他肯定是猜到了,不過倒沒有說破哦?”

  “嗯,還算厚道。”柳晨晚點點頭。

  呂榕又問:“屬下過去的時候,看你們打得好熱鬧,到底怎麽回事?”

  柳晨晚說:“我在山頂上遇到小元夕,後來又遇到常伯風父子,那對蠢貨,居然敢打我家小元夕的主意,所以我就給他們點教訓!”

  呂榕說:“這回可是教訓大了!”

  柳晨晚冷笑著說:“那也是他們活該!”

  呂榕問:“他們金刀門怎麽會跟咱們仙真教結仇呢,沒道理啊?”

  柳晨晚說:“還不是我那寶貝徒弟唐景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給人家女兒的臉毀了,還廢了人家的武功,聽說是司徒雅丹讓他幹的,所以人家常家就找上門來,非讓我還債不可!”

  呂榕聽了,看看柳晨晚問:“那怎麽辦?”

  柳晨晚說:“什麽怎麽辦?該死的都死了,活著的我又不舍得給!況且現在我傷了他們,那他們的仇不就轉到我身上了?所以我更不會把景隆讓出去了。”

  呂榕說:“您還嫌自己的仇家不夠多啊?”

  柳晨晚不屑地說:“所以再多一個也無所謂。”然後想了想,又說:“對了,也不知道景隆在家裏怎麽樣了?”

  呂榕說:“我頭兩天去看他了,還是那樣子,挺大的個子,說話辦事卻像個小孩。”

  柳晨晚說:“他現在可不就是五六歲的智力。”

  呂榕點點頭,說:“差不多。”

  柳晨晚又問:“他說什麽了沒有?”

  呂榕說:“他問您什麽時候回去?另外,他把屋子裏的鎖弄壞了,我們從外頭弄了好半天才打開。我還沒說他兩句,他就在地上哭著撒潑耍賴,還說要跟您告我的狀哩。”

  柳晨晚笑了笑,沒有打斷。

  呂榕接著說:“我說,你要是再不聽話,你師父可就不要你了,他問,是真的嗎?我說是,他這才止住。”

  柳晨晚皺起眉,說:“怎麽給鎖弄壞了?這孩子,真不省心!”

  “那還不是閑著沒事幹,他又不知道咋回事,力氣也大,就到處瞎鼓搗唄。”

  “要不行,弄條鏈子把他拴起來吧。”

  呂榕笑起來,問:“您舍得嗎?”

  “那怎麽辦?不舍得也不行啊。這還不是為了他麽?要是讓他現在出去了,拓跋炎陽肯定饒不了他!這樣,讓他能自由活動,隻要夠不著鎖就行。等以後太平了,再放他出來,現在也隻能委屈一下了。”

  呂榕點點頭,說:“好,我回去就弄。”

  柳晨晚歎了口氣說:“這孩子,都是我害的,當年我要是多花點心思在他身上,也不至於這樣。”

  呂榕說:“這也不能怪您吧?我感覺他性格一直就不大好。”

  柳晨晚看看呂榕笑著說:“是有點古怪。你的脾氣算是頂好的了,跟誰都能處到一塊兒,單單跟他處不來。”

  呂榕不好意思地說:“也不是處不來吧,隻是沒什麽說的。”

  柳晨晚說:“他可嫉妒你了。”

  “嫉妒我什麽?”

  “那,還不是覺得我總是偏向你,總誇你的好?”

  “可事實呢?”呂榕笑著問。

  柳晨晚說:“事實是,我就是老誇你呢!”

  “您誇我嗎?我倒覺得您處處向著他的。”

  柳晨晚說:“誰說的?我可是一碗水端平的!你雖然不是我徒弟,但對你們兩個,我可是一視同仁的!哪回買東西不都是帶兩份的?”

  “也不全是吧。”呂榕摸了嘴巴小聲說。

  “怎麽不全是啊?隻要是大件的,都是你一個,他一個的,誰也不偏不向!”

  “可是您老欺負我啊……”

  柳晨晚瞪了他一眼說:“你小時候我可沒欺負過你啊!倒是景隆有時候光想欺負你是真的。”

  呂榕低著頭說:“他?也沒有老欺負,就那一次吧。”

  柳晨晚笑著搖搖頭說:“你說你,比他大兩歲,還叫他欺負?真是!誒?對了,那一次是因為什麽來著?好像還害你挨了頓打。”

  呂榕說:“因為馬的事嘛。”

  柳晨晚說:“我知道是馬的事,但具體是怎麽回事?我記不清了。”

  呂榕說:“您不是給我們兩個人各買了匹馬嗎?我讓他先挑了,可沒過多久,他的馬就瘸了,於是就非要我的馬,我不肯,他就告訴我師父,我師父讓我把我的馬給他,我不肯,我師父就把我狠打了一頓。”

  柳晨晚聽了笑起來,說道:“老叔也是的,小孩的事,就為了這個還打了你一頓,至於嗎?”

  呂榕說:“那還不是打給您看的?”

  柳晨晚說:“打給我看什麽?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又不護短!”

  呂榕說:“他畢竟是您的徒弟嘛,總得給您麵子。”

  柳晨晚說:“我的徒弟怎麽了?我後來不是也罰了他嗎?還讓他去給你賠禮道歉呢。”

  呂榕說:“我知道,您罰他在院子裏跪了一上午,還是我師父求情,您才讓他起來的。後來,我師父又把我狠訓了一頓,說我不懂事,他說,一匹馬值個啥?非叫弄得您不高興。”

  “我沒不高興啊!”柳晨晚搖搖頭,而後說:“不過,景隆是被慣的沒樣,我也沒舍得打過他,雖然罰他罰得挺重的,但威懾力還是不夠,他後來好像也不怎麽怕我。”

  “他知道您給他撐腰,所以才……”

  “挺放肆的對吧?”柳晨晚說:“難道真是我把他慣壞了?”

  呂榕說:“都說了不是您的責任嘛,是他自己的問題,和您一點關係都沒有。”

  柳晨晚冷笑一聲說:“又拍馬屁。”而後歎了口氣,說:“我呀,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我就帶了這一個徒弟,還帶成這樣,以後再也不敢亂帶徒弟了!”

  呂榕說:“話不是那麽說,這還是看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