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琪的臉上依舊帶著笑：“這有什麽好笑話的，國家的政策法規本就是如此。你看，我們也隻有墨墨這一個孩子。”

  章琪的目光定定地盯著苟煙波：“小時候，墨墨就特別羨慕別的小孩子有弟弟或是妹妹。”

  苟煙波會意：“我哥哥和我雖然從小不在一起長大，但感情還是很好的。”

  章琪微微點頭，並不說話。

  苟煙波接著說道：“幾年前我哥哥就結婚了，我嫂子是一小的老師，小侄女很可愛。”

  “那你們一大家子應該很熱鬧。”章琪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對苟煙波家裏的情況並不是十分了解，不自覺的就想了解更多一點。

  當然如果想要了解也並不難，但她想看看苟煙波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坦誠。

  “是的，”苟煙波重新泡上一壺新茶，茶氣繚繞間章琪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覺得一股淡淡的無可奈何從他臉上散開。

  她頓時心中一軟，何必為難呢？

  雖然隻相處了這短短一兩個小時，章琪卻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年輕人。

  從他的談談舉止可以看出，他不像是苟芳蓮那樣尖酸刻薄之人能帶出來的孩子。

  他這樣從容自信的舉止，一看就是從小在優越、寬鬆且民主的家庭氛圍中長大，心下便對苟煙波的那個未曾謀麵的小姨越發好奇起來。

  “那你小姨現在也和你們一起生活嗎？”章琪喝了口茶，接著問。

  “哦，沒有，”苟煙波又幫她續上茶，“我高三的時候姥姥去世了，小姨便移民去了新加坡。”

  “那你怎麽沒有一起去呢？”章琪剛問出口就後悔了，他沒去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看苟煙波談話間一直稱呼“小姨”，想必那些年也並沒有叫過人家一聲“媽”，連稱呼都不允許，苟芳蓮怎麽舍得這樣優秀的孩子跟別人走。

  再說，看樣子，姥姥和小姨必定給苟煙波留下了大筆財產。

  想到這裏，章琪忍不住在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對苟煙波便越發憐愛起來。

  果然，苟煙波開口了：“主要是我自己不願意離開，當然也有我父母的意思。”

  章琪了然地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我的父母現在在蒼雲經營著一家餐廳，”苟煙波喝口茶娓娓道來，“我哥哥在教委工作，公證書上麵也寫得很清楚，我在北京和蒼雲都有獨立的產業。”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當然，這些瑣事以後都不用雲墨操心，她隻需要繼續像現在這樣，開心快樂過好每一天就好。”

  “叔叔阿姨，請您們放心，我家人都非常喜歡雲墨，也很尊重我的決定！”苟煙波注視著章琪和章南，目光堅定。

  章琪也不好再說什麽。

  三人無聲對視片刻，章琪終於開口了：“墨墨的情況你都了解嗎？”

  “我都知道，當年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希望她能夠過得更好，所以選擇了放手，”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但是事實證明這是最糟糕的選擇。”

  “叔叔阿姨，我不能沒有雲墨。雲墨喜歡重慶，我以後也會去重慶發展，現在那邊的業務也在陸續展開，隻要和她在一起，隻要他能夠開心，我做什麽都無所謂。”他抬起頭，與夫婦二人不光相對，毫不怯懦。

  “那如果，你的父母……”章琪有些不安。

  “我不會讓這樣的如果發生的！”他語氣堅定而不容質疑。

  那眼神悠長深遠，章南甚至透過那目光看到了多年的前的自己，當初自己還是個窮小子，那樣孤注一擲地愛上了千金小姐章琪。

  也是在這樣的夜晚，自己穿著自己最體麵的衣服，拿著自己全部的積蓄給嶽母嶽母買了一對手表。

  然而，現在苟煙波的情況不知道比自己好上多少倍。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多年的默契讓他們同時想到了多年以前。

  但三人都十分清楚，事情的關鍵依舊在於苟煙波的母親。

  如果沒有苟芳蓮，即使苟煙波現在還是個窮小子，即使他一事無成，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真是造化弄人啊。

  樓梯上傳來清淺地腳步聲，章琪抬起頭，夫妻倆目光短暫交匯，立刻就讀懂了對方想說的話。

  雲墨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關已經大亮。

  桌上放著牛奶三明治，爸爸和媽媽已經出去了。

  桌上放著一張紙條，紙條上是母親娟秀的字跡：“寶貝，我和你爸爸去公司了，你自己好好吃飯，晚上要是有空的話，請煙波來家裏吃個飯吧！”

  雲墨立刻驚叫起來，拿著紙條在屋裏轉圈。

  她掏出手機打給苟煙波，突然又猶豫一下，“哢嚓”對著紙條拍了一張照片給苟煙波發了過去。

  苟煙波電話回的很快：“你在家嗎？”

  “是呀！”雲墨的語氣裏帶著雀躍。

  苟煙波被她感染，心情不由自主也跟著好起來：“十分鍾以後，你下來！”

  “幹嘛啊，我正吃早餐呢！”雲墨的語氣軟糯嬌憨。

  苟煙波心中一動，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時間，應該還來得及：“快點，出來再吃！”

  “你叫我出來，我就出來？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麵子！”雲墨還在撒嬌。

  苟煙波樂了：“你再不出來，我晚上隻好空著手上門了！”

  雲墨這才恍然大悟，她驚叫一聲，忙不跌地開始收拾。

  倆人去商場買了很多東西，雲墨親自選了兩對情侶腕表，讓苟煙波晚餐的時候送一對給父母。

  “為什麽是腕表？”苟煙波問。

  雲墨笑了笑，故意不說，苟煙波也不追問，兩人手牽著手，慢慢走著。

  苟煙波又故意問道：“那另外一對是給我的嗎？”

  雲墨笑著往前走，並不回答。

  她又去了珠寶櫃台買了兩套首飾，對於雲墨的未雨綢繆，苟煙波但笑不語。

  年關將至，商場裏人很多，摩肩接踵，苟煙波一直緊緊拉著雲墨的手。

  似乎天涯海角，都不會分離。

  苟煙波啟動汽車的時候雲墨突然嗤笑一聲！

  “怎麽？樂傻了？”苟煙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