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顧家
作者:又說豐年      更新:2020-12-24 06:41      字數:2250
  苟煙波直接將雲墨打橫抱起往樓上走去。

  雲墨直到被扔進浴缸的時候才徹底清醒過來,她吐出一口水,雙手在臉上胡亂一抹,生氣地喊了一嗓子:“苟煙波,你幹嘛?”

  苟煙波慢條斯理地將襯衫放好,打開抽屜一邊往外拿東西一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醒酒啊!”

  雲墨往後一縮,裝死不動了。

  “嘩啦”浴缸裏的水灑了滿地。

  雲墨為了緩解壓力極力揚起脖子,浴室裏充斥著迷離的水汽,像清晨江麵上散不開的迷霧。

  在夜色的籠罩下浮現出迷離夢幻般的色彩。

  長夜未央。

  雲墨這一覺睡得很沉,要不是苟煙波後來心軟了,她怕是要直接睡死過去。

  有人這段時間早出晚歸,就有人清閑自在。

  雲墨每天下班後就去超市買菜,回家後洗好切好,等著苟煙波回來炒,苟煙波晚上要是有應酬雲墨在學校吃或是叫外賣。

  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然而遠在另一邊的另外小兩口卻沒有這樣的默契。

  鄭洪濤現在每天到家後都會先支走司機,然後自己在車裏坐上好一會兒才會上樓。

  湯米對此渾然不覺,她似乎對一切事物都喪失了興趣。

  有時候阿姨做好飯菜上樓去叫好幾次,湯米才會下樓,勉強吃上兩口。

  自從上次湯米離家一整天又自己回來後,兩人就分居了,準確來說是湯米單方麵宣布分居的。

  她直接去了客房。

  鄭洪濤覺得湯米小題大做,在他心裏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矛盾。

  以前戀愛的時候湯米就喜歡耍小脾氣,那時候倆人兩地分居,鄭洪濤絲毫不在意,甚至還覺得他耍小性子的樣子很可愛。

  便慣得湯米越發驕縱,直盼她一直不知天高地厚,一輩子依靠自己才好。

  哪知道這才過了多久,倆人就漸行漸遠成這樣。

  鄭洪濤打開門,屋子裏沒有開燈,靜悄悄的。

  以往這個時候就算再不濟,也會有阿姨在廚房忙碌著,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即將元旦,正是鄭洪濤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候。

  他卻已經盡量壓縮工作時間,爭取每天回家吃晚餐。

  可盡管這樣,還是沒能得到湯米哪怕是一丁點的好臉色。

  鄭洪濤越想越是惱火,忍不住將鑰匙往鞋櫃上一貫,連鞋都沒換,疾步上樓往客房走去。

  然而就在她推開門的時候卻大失所望了,樓上樓下空無一人。

  他忍不住打開湯米的衣帽間,發現她懷孕後常穿的衣服都在。頓時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氣才重新落回肚子裏。

  在沙發上枯坐了半晌,突然覺得心慌得厲害,拿出手機想打給湯米,略想了一下還是打給了阿姨。

  電話響了半天阿姨才接了起來,客氣的叫了一聲:“先生。”

  “嗯,”鄭洪濤答應著,“太太呢?”

  “太太……”阿姨有些語無倫次。

  鄭洪濤有點著急:“你們現在在哪裏?”

  阿姨的聲音裏帶著哽咽:“醫院。”

  走廊的燈明了又暗,病房裏寂靜無聲,單薄的身影埋在被褥中,湯米迷迷糊糊的像是睡著了,點滴一滴滴順著導管滴進她的手臂裏。

  她的手太涼,阿姨滿臉焦急,不知從哪裏找來熱水袋小心地給她捂著,她垂著淚,小聲問道:“夫人,真的不告訴先生嗎?”

  湯米躺著沒動,半晌後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鄭洪濤到達的時候,湯米已經睡著了。

  阿姨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鄭洪濤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跑來的,他上下仔細檢查打量著湯米,目光裏盡是擔憂,眼神有些責備地往著阿姨。

  湯米的情況他在路上就已經知道了,接到阿姨的電話,他來不及叫司機,自己親自駕車。

  說來也怪,分明已經過了晚高峰時段,可路上依舊堵得厲害。

  他心慌不已,就趁機打給醫院的一個朋友,那人是另外一個科室的主任,接到電話立刻找人了解了湯米的情況。

  湯米沒什麽大問題,就是低血糖在街上突然摔倒,被路人七手八腳送到醫院。

  醫院的朋友對鄭洪濤說道:“沒什麽大問題,你不必憂心,隻是平常注意營養,切記憂思過度。”

  營養不良?

  憂思過度?

  鄭洪濤想著家裏那堆成小山似的各類營養品,還有阿姨精心照應著,實在搞不懂她怎麽會營養不良。

  至於憂思肯定是有的。

  湯米的事業心很強,這一點鄭洪濤是知道的,不然當初倆人婚前也不可能為這個鬧著要分手。

  後來還是鄭洪濤自己耍了點小心機,將湯米給騙了回來。

  捫心自問,湯米其實已經做得很好。回來的這段時間,萬事都已家庭為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心在家養胎。

  那陣仗,就差在腦門上寫著“賢妻良母”四個大字了。

  然而再看自己,一天到晚都幹了些什麽。

  一開始看著湯米的妥協還有些自鳴得意,後來就仗著工作忙,長時間不著家。

  工作也確實忙,但沒有忙到對家裏不管不顧的地步。

  想到這裏,鄭洪濤的心口像是堵著什麽似的,難受得喘不上氣。

  他道過謝,匆匆掛了電話。

  緊趕慢趕來到醫院,在病房裏看到湯米蒼白消瘦的側臉,鄭洪濤驀然彎下了,直覺心口像是墜了一塊大石頭,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他居然都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看看湯米了。

  她似乎又瘦了,嘴唇蒼白毫無血色,明明懷著身孕,卻看起來那樣單薄,仿佛風一吹就沒了似的。

  他突然開始恐慌,伸出手卻不敢去觸碰眼前的人。

  他記得婚禮的時候湯米笑顏如花的說自己很幸運,嫁給了一個自己從18歲就開始喜歡的人。

  幸運?

  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當初兩人那麽難,高中的時候自己被她勾了魂,不顧一切窮追猛打,甚至還為了她去北京上大學。

  後來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兩地分居,經常是搭幾個小時的飛機卻隻能夠有一夜的溫存。

  然而現在,是什麽不一樣了,他不敢多想,隻貪戀地望著湯米。

  “先生還沒吃飯吧?”見他臉色不好,阿姨便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