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茶氣
作者:又說豐年      更新:2020-12-24 06:40      字數:2270
  盧教授走後,沈洋在屋子裏轉了兩圈,突然抓起外套和車鑰匙,樓道裏的燈光亮了又滅,沈洋高大的背影消第一百三十一章:茶氣失在走廊的盡頭。

  春寒料峭的街頭已經沒有了積雪,陽光穿透朦朧的薄霧反射出五彩的光束,沈洋獨子坐在車裏,被這光束晃得睜不開眼睛。

  很想雲墨,想要立刻見到他。

  這是沈洋接近麻木的身體裏唯一的的念想。

  早高峰還沒有到來,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口,轉眼就到了雲墨家的小區。

  沈洋飛快地停好車,進入電梯的時候,他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蒼白的的側臉和短短的胡茬,正猶豫間“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衣冠楚楚的苟煙波對上沈洋的目光。

  苟煙波整了整領帶,對他狡黠一笑。

  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和沈洋目光交匯的瞬間故意舔了舔嘴角,好似在回味著什麽。

  沈洋突然頓住腳步,雖然知道苟煙波這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可他還是沒有了敲開那扇門的勇氣。

  勇氣?

  勇氣這東西從來都是建立在有可能的基礎上的,可他現在和雲墨還有可能嗎?

  沈洋茫然無措地站在雲墨門口,時間好似過了幾年,又好像隻是短短幾分鍾。

  突然電梯又“叮”的一聲,沈洋回過頭,見雲墨有些意外的望著自己。

  似是覺察到沈洋的不對,雲墨走過去踮起腳尖在沈洋的下巴上碰了碰:“怎麽了?”

  驟然的親密讓沈洋心神一蕩,但又很快像是被燙了一樣倉惶後退了半步。

  失望在雲墨眼底一閃而過。

  但那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她掏出鑰匙打開門:“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不進去?”

  “我忘記帶鑰匙了。”沈洋顯然在撒謊,雲墨家門的鑰匙就放在腳墊下麵,不過雲墨並沒有拆穿。

  “吃飯了嗎?”

  “去哪裏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沈洋勉強笑了一下:“還沒有。”

  雲墨點了點頭說:“我給你煮碗麵吧?”

  沈洋說:“好。”

  雲墨家的廚房很小,是開放式的,雲墨平常很少開火,這會兒她打開櫥櫃拿出一袋麵條,又從冰箱裏拿出來兩個雞蛋。

  她將雞蛋打在碗裏,因為不常動手的原因,雞蛋殼碎到了碗裏,她手忙腳亂地拿筷子往外夾。

  沈洋笑著走過去,從她手裏接過碗,自顧自的打好雞蛋,雲墨往鍋裏倒上水,打開燃氣灶

  “湯米病了,我去她家裏呆了兩天。”雲墨說。

  沈洋“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心底卻蕩漾了一絲笑意,原來苟煙波也找不到雲墨。

  吃完麵條雲墨去洗完,沈洋看到她從櫥櫃裏拿出一桶新的洗潔精、新的洗碗布、新的手套,幾樣東西一字排開。

  然後在洗潔精桶上犯了難,她似乎並不知道怎麽打開,認真端詳了好久。

  沈洋笑了,走過去接過洗潔精:“你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知道以後是哪個倒黴蛋要娶你……”

  這換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空氣中又片刻的安靜,隻有加濕器在咕咕的冒著熱氣。

  雲墨率先打破沉默:“這是湯米送的,說是進口的,和普通的不太一樣。”

  “還真是不一樣啊”沈洋摩挲了一下,打開了。

  雲墨伸手去接,被沈洋擋了回去:“你坐那,我洗吧。”

  雲墨順從的點頭,可並沒有坐下,而是在一旁將沈洋洗好的碗在消毒櫃裏整齊的碼好。

  做完這一切後,她才小聲的問沈洋:“師哥,喝茶嗎?”

  沈洋回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他說:“好啊,我們墨墨做飯不成,茶藝可是一流的。”

  雖然那微笑依然有些牽強,卻還是讓雲墨短暫地熱淚盈眶。

  她慌忙轉身去整理茶台,然後又去櫥櫃裏翻找了出了一餅陳年熟普,這是去年媽媽送給她的,一直沒有舍得喝。

  很快,幽香的茶氣在屋子裏散開,沈洋深吸一口氣:“好茶。”

  雲墨也笑,那笑容讓沈洋心酸不已。

  雲墨有時候讓他覺得像是一直溫順的小貓,主人怎樣的冷漠疏離的時候,她隻會悄悄地躲開,但隻要一個笑臉,她又會乖乖的蹭回來。

  這樣的雲墨讓沈洋心疼地想抽自己耳光,可他又偏偏無能為力。

  沈洋知道,雲墨本不是這麽好性子的。

  當初剛回國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覺得雲墨驕矜自傲,說她高冷不好相與。

  但沈洋知道她其實隻是比較慢熱,有點愛憎分明,對於不喜歡的人,她連看一眼都覺得多餘。

  因此她的朋友非常少,但都很鐵。

  因為見過並正在享受著雲墨溫軟可愛的一麵,為此沈洋還很是得意了很長時間。

  然而現在,一切似乎都無法挽回了。

  “明天叔叔阿姨要過來了。”沈洋說。

  雲墨把茶濾放在公道杯上:“我知道啊,媽媽給我打過電話了,我手機沒電了,在湯米家裏充好了。”

  沈洋“哦”了一聲。

  雲墨端揭開茶壺蓋子,倒入新鮮滾燙是開水,她手指纖長白皙,在氤氳地茶氣裏指尖近乎透明,呈現出驚心動魄的美感,似乎下一刻就要融化,讓人忍不住想含在嘴裏或是捧在心口。

  “怎麽了?”雲墨抬頭問他。

  沈洋連忙搖頭,說:“沒事。”

  雲墨點了點頭,給他的杯子裏斟上淺淺的一層。

  突然沈洋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禮服在我家裏。”

  雲墨有點奇怪:“怎麽會在你家裏?”

  沈洋簡單說明了情況。

  雲墨點頭說:“那還要去你家拿哦。”

  沈洋注意到雲墨用的是“你家”,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直接說“家裏。”

  沈洋故意裝作沒有注意到,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令沈洋心中好過一些的是,雲墨此刻看起來氣色還是很好,這些天的冷漠疏離似乎並沒有影響她的情緒。

  然而,她也並沒有即將要發作的任何征兆,沈洋不太敢確定雲墨是不是在用藥維持現在的表象,如果真是那樣,那麽自己這一切苦心恐怕就全部白費了。

  第二天,她們像所有即將新婚的情侶一起去機場接雲墨一家。

  雲墨一家人來得非常整齊。

  除了在國外的妹妹,沈洋新年在家裏看到的親戚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