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這些話，看似是對湯米說的，其實更多的是在對自己說。

  沈洋和她都老大不小了，雖然雲墨並不覺得婚姻是一個人一生中的必經之路，但作為子女總不能到頭來不給父母一個交代吧。

  沈洋的確對她很好，不管從哪方麵來說都是她的良配，她沒有理由不接受。

  至於湯米所說的，那都是過去了。

  不講道理，不計得失的愛情太消磨人，一生中有一次就足夠了。

  雲墨這些年一直都在控製自己的情緒，也許成熟的愛情，都是這樣平淡吧。

  再說，苟煙波在田美身上用的心思是個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雲墨也是真心希望他們能夠過得好。

  那天雲墨和沈洋是走著回去的，沈洋有些微醺。

  雪越下越大，漫天飛舞的雪片，在城市燈光地照耀下顯得流光溢彩，沈洋將雲墨的手緊緊握住，一起揣著自己的大衣口袋裏。

  “冷嗎？”雲墨抬頭問沈洋，雲墨的鼻尖凍得通紅，一開口嘴裏就往外冒白氣。

  “不能，”沈洋搖了搖頭，用另外一隻手指了指心髒：“暖著呢！”

  雲墨笑著沒有接話，片刻後雲墨問：“你想去重慶嗎？”

  “嗯？”沈洋一愣，顯然沒有明白雲墨的意思。

  雲墨接著說：“重慶有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

  “什麽朋友啊，男的還是女的啊？”沈洋聲音拉得很長。

  “師哥，你不是吧？”雲墨被他給逗笑了。

  “男的還是女的？”沈洋扳過雲墨的肩頭，把她固定在懷裏，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又問了一次。

  “女的。”雲墨連忙說。

  “哦”沈洋點了點頭，並沒有立刻放開她。

  此時街道上人已近很少了，街邊小店也相繼打烊了，雲墨和沈洋正好站在路燈下，影子被路燈壓得又矮又胖，雲墨“噗嗤”笑出了聲音。

  沈洋歎了口氣，無奈地放開了她：“你想去重慶？”

  雲墨“嗯”了一聲。

  “冬天倒是不冷，可是夏天熱啊，你受得了嗎？”沈洋捏了捏雲的手，“還不如去雲南，雲南四季如春，你又喜歡花，多好！”

  雲墨勉強笑了一下，沒再說話，突然想起七月，雲墨的心口緊了緊，不知道今年暑假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今年這個春節，家裏格外熱鬧。

  一家人沒有在市區，而是在郊外的別墅渡過的。

  都臘月29了，一見人圍在一起蒸包子，沈洋和雲墨給遠在北京的沈院長和盧教授視頻。

  盧教授在視頻裏見到了一大家人過年，被熱鬧的氛圍感染上了頭，雲墨媽媽借機邀請，雲墨媽媽拿了手機就進了屋，也不知道兩位媽媽聊了些什麽。

  結果就是，第二天一早沈洋起床後就在院子裏看到沈院長、雲墨爸爸、舅舅、小姨夫正在院子裏打太極

  盧教授正在廚房裏和雲墨媽媽、舅媽、小姨熱火朝天的包著餃子。

  雲墨和沈洋對視一眼，簡直驚得說不出話來。

  雲墨和沈洋趕忙上前打招呼問好，雲墨要洗手幫忙，沒想到破天荒的頭一次被媽媽給趕下了台。

  理由居然是她包得太難看，還一個勁兒的慫恿她帶沈洋出去轉轉。

  雲墨發了愁，這冰天雪地的，又是大年三十，要上哪裏去轉呢？

  況且弟弟妹妹們都大了，沈洋她們也都見過了，所以並不覺得稀奇，都各有各的事情居然都要飯點才來。

  兩人一時沒有了去處，雲墨想了一下突然靈機一動：“我們去買煙花吧？”

  沈洋說：“好啊！”

  二人下樓去取車，雲墨執意要開爸爸的SUV，沈洋不熟悉路，隻好雲墨開車。

  她個子太小，坐在寬大的駕駛室裏有點小孩玩過家家的感覺。

  座椅已經調到最近了，她居然還在背上塞了個抱枕，沈洋樂了，又些擔心安全，雲墨說不怕，自己以前常開。

  事實證明沈洋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雲墨很熟練地開上了繞城高速。

  這裏到市區並不遠，過年路上車又很少，30分鍾就到了，沈洋看得出來她今天心情很好，臉上始終掛著愉快的微笑。

  雲墨和沈洋到達煙花臨時販賣點時候，煙花已經剩下得不多了。

  沈洋看著比圓桌還粗的鞭炮愣住了：“你們這裏可以放嗎？”

  雲墨挑著煙花頭也不抬地說：“城市不行，郊區可以的。”

  “那你家是城市還是郊區？”沈洋又問。

  “郊區啊。”雲墨頭也沒回的問老板：“‘紅地毯’怎麽賣啊？”

  老板熱情地說了一個價格，雲墨點了點頭，又翻看著旁邊的煙花：“這個多少響？”

  “200”老板說。

  沈洋不明白，問：“什麽是紅地毯？”

  雲墨指著那一盤盤鞭炮，示意老板都要了。

  “好好好……”老板非常激動，連忙指揮夥計往雲墨車上搬。

  雲墨這才抽出空回頭對沈洋說：“‘紅地毯’就是放完鞭炮後地上會留下一層紅紅的紙屑，遠遠望去就像是鋪著紅地毯一樣漂亮。”

  沈洋點了點頭。

  思索良久又問：“那豈不是很汙染環境？”

  雲墨歎了口氣：“是呀。”

  “那怎麽辦？”沈洋看著正在熱火朝天往車上搬禮花的小攤販。

  雲墨苦惱地說：“是呀，怎麽辦呢？”

  “那就……”雲墨打開手裏的小盒子，從裏麵掏出一個小圓球用力砸在沈洋腳邊。

  沈洋還沒有反應過來雲墨已經捂住了耳朵跑開了。

  她退得太急，差點撞上後麵的行人，沈洋正想伸手去抓她，沒想到“啪”的一聲，那個圓球居然原地爆炸了，奇怪的是除了聲音嚇人居然沒有一點兒煙霧。

  周圍的人也見怪不怪，忙著搬運的小販甚至連頭也沒抬，老板樂了笑了兩聲：“嘿嘿，響吧？我在這裏賣了好幾年了，質量絕對好。”

  “不錯，不錯……”雲墨又拿了一顆，對著沈洋，示意他不要亂動。

  沈洋笑了，他很少見雲墨這樣頑皮開懷，連今年評上了副教授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

  雲墨評副教授本來是沒有爭議的，隻是後來出了小喬那件事情，暫時擱置了。

  年底最終還是上了。

  雲墨知道後，也隻是短暫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