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煙波覺得，雲墨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著自己。

  她依然會耐心的給她們講題，但會在苟煙波的注視裏別開目光。每當這個時候，苟煙波就會覺得倉皇茫然。

  也許是臨近春節了，苟煙波看這天氣越來越冷了。

  整個高三的寒假少得可憐，隻有短短七天。各科老師還像瘋了一樣，布置了一大堆卷子。對於苟煙波來說，這個春節除了可以放炮，完全沒有任何值的期待的。

  這次期末考試很一特別，模擬高考的形式，全年級按學號拉通排位。好巧不巧，雲墨的座位正好在苟煙波的前麵，還緊靠著窗戶。

  很多年後，苟煙波都能清晰的想起來。那天是期末考試的第二天，上午剛好考完理綜。雲墨穿著淺灰色的高領毛衣，黑色羽絨服有一片雪白的毛領，很隨意的挽著一個丸子頭，耳垂微微泛紅，顯得脖頸更加的蒼白。

  但他卻忘記了窗戶上的玻璃是怎樣突然碎裂，自己又是怎樣猛的起身，伸出雙手接住那些砸向雲墨腦袋的碎玻璃。他甚至都忘記了尖銳的疼痛，隻記得他手上的血弄髒了雪白的毛領。在同學們七手八腳的把他弄到醫務室，他還在神情恍惚的想：“不知道雲墨的衣服還能不能洗幹淨？”

  對，還有，那天雲墨哭了。

  在得知苟煙波沒有辦法再繼續參下午英語考試時候。

  她看著苟煙波纏滿紗布的雙手，晶瑩的淚滴順著她臉頰滑落，她麵色蒼白，一直重複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呢？傻瓜！”苟煙波想。嘴巴卻不肯老實。在校醫轉身的短暫空隙裏，不懷好意的逗她：“感動吧？感動就以身相許咯！”

  她以為雲墨又會不理她，沒想到雲墨這次並沒有躲閃。她直視著苟煙波的目光，那眼睛亮極了，窗外的北風呼嘯而過，積雪映襯下的陽光斑駁的撒滿醫務室，爐子上水壺咕咕的冒著熱氣。

  良久，她微微歎了口氣。好似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說：“沒結果的！”雲墨的聲音很好聽，輕輕的透著軟糯的甜蜜，卻帶著不可抗拒的篤定。

  “她要是說情話一定很動人！”苟煙波遺憾的想。

  苟煙波正打算說句什麽緩解一下尷尬，校醫叔叔卻頭也不抬的說：“小姑娘，別怕，這小子裝呢！他那手，殘不了！”

  雲墨：“------”

  苟煙波：“------”

  苟煙波的手的確傷的不重，就是看起來嚇人。血糊糊的一片，慘不忍睹，實際都是皮外傷。鋼化玻璃因為室內外溫差較大自然碎裂，呈顆粒狀，並不尖銳。隻是苟煙波怕再次掉下來傷著雲墨，所以緊緊的捧在手裏，導致兩隻手上都布滿了細小的傷口，暫時沒有辦法握筆了。

  好在語文考完了，苟煙波除了語文弱些，數學和理綜都非常不錯，英語更是他的強項。拿著英語卷子，大概也能把分數估計個七七八八。

  因為受傷的緣故，苟煙波沒等到下午的散學典禮直接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雲墨幫他把收好的書包背到背上，他晃著纏滿繃帶的手問雲墨：“你會給我打電話嗎？”

  雲墨幹脆的答到：“不會。”

  苟煙波“--------”

  倒是湯米和苟煙波著表現關懷備至，鄭洪濤還親自把他送上了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