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秦息溫聲問。

  宋雪點點頭：“你吃！”她發現他那邊還是幹淨一片，陳維揚明明說他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剛才他還一直在照顧自己，她內心非常自責，也許她真的是太敏感了，或許秦息之前的種種都不是因為不大願意和她一起麵對才會那樣表情。

  “吃得太少了。”秦息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次這句話，但每次宋雪都沒有往心裏去一樣，把自己弄得瘦骨嶙峋，這次他可不會由著她，她身子單薄，若是營養跟不上到時候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你吃，你都不吃，不好吃嗎？”宋雪癟著嘴巴，“真過分，不好吃的給我。”

  秦息伸手在她本就肉不多的臉上捏了一把，“就你憑。”

  話是這麽說，他當真聽話的低頭吃了起來，他吃得很慢，和往常並沒有什麽區別，宋雪感覺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吃飯的樣子了，很懷念也很珍惜。

  “想吃？”秦息忽地抬起頭，麵容上淡淡的笑容，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除了外在的美麗神韻，還有著未知的神秘吸引力。

  “不想，你多吃點，不要浪費！”宋雪拿起筷子給他夾菜，她故意避開了有辣椒的，秦息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肯定是感冒了。

  “我減肥。”秦息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宋雪一頭霧水。秦息又說：“你不是老是說我太沉了？”

  宋雪不記得自己有這麽嫌棄過他，他根本不胖，算是偏瘦的類型，隻不過屬於精瘦。

  “算了。”秦息也不打算繼續說，他會有不好的想法，這種想法他必須盡快打消，他不是什麽聖人，他隻是平凡的人，能做到現在這樣，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沒有一個男人會坦然的接受這一切，更何況是一個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你，你又深愛的人。

  宋雪也不說話了，隻是靜靜看著他努力完成任務。

  她可以很清楚的數清楚他吃飯的頻率，這在旁人聽來無聊且搞笑，還矯情，但她卻很喜歡這種感覺。她能夠明確感覺到他在身邊，一切都是安詳美好。

  吃過東西，宋雪立馬遞給他紙巾：“給。”他伸手的瞬間，她又把手縮回來了。她明明知道他不會把飯粒吃到嘴邊，還是說：“你嘴角有顆飯粒，我幫你擦。”

  秦息沒有反對，反而很配合的朝著她微微送了送，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唇比起以往顯得有些幹澀，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伸出的手有些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

  “怎麽了？”秦息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她目光躲閃，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說一點也不介意，一點也不怪罪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已經做出選擇就不會後悔。“我自己來吧。”他隨手抽出一張紙巾，還沒有送到嘴邊，宋雪已經伸出手替他擦拭，她動作很輕柔，像是觸碰著棉花一樣。

  “謝謝。”秦息莞爾一笑。

  “下次不能吃在這裏了，小孩子才那樣。”宋雪繼續無中生有。

  秦息也不揭穿。“下次再弄到，就麻煩你照顧一下我這個成年了還不能生活自理的大小孩。”

  “想得美！”宋雪心情變得開朗起來，這樣挺好的，以後的路如果一個人難走，那就兩個人一起，隻有他在身邊，她相信未來可期。

  她內心深處又在鄙視自己，這種相信真的是堅定？若是，她怎麽會懷疑。或許愛是懷疑，是梗在鞋子裏的一粒砂子，想要通過特別的方式來表達著自己的存在。

  每個人的愛都不一樣，或許秦息又是別的什麽。

  “想什麽呢？”秦息收拾好殘局回到她身邊，發現她一個人呆呆的望著窗外。

  “沒什麽。”宋雪搖了搖頭，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麽，卻又想不起來了。

  秦息坐了下來，看向宋雪看的地方，那是一叢木香花，很不起眼的花朵，現在還有稀零的幾朵反了季節，但它的香味有些特別。

  “我記得你以前的陽台上有過這麽一種花，也不知道還活著嗎？”宋雪還記得它很獨立，隻有一根，沒有旁枝錯節。

  秦息沒有忘，也不會忘記，那是他父親撿回去的，聽說花型不好也不長就被人丟了，他剛好遇上就給撿了回去，精心打理了很久還是不見長個頭，開始懷疑它是不是生病或者異化，查了不少資料未果，後來也就習慣了。

  父親去了，那顆樹就落在他手上，跟著他，算是吃了不少苦，但它依舊是那副樣子。他喜歡它的樣子，尤其是那一成不變。

  現在，它孤獨的在老家的院子裏，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他也很懷念，懷念它的不變。

  “下次我給你也買一盆吧！”宋雪覺得秦息是喜歡的，喜歡這種花，那種喜歡又不同於眼睛帶來的感受，好像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讓他歡喜。

  “好呀。”秦息說話間盯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想要透過她的目光，去探索她的腦海。她並沒有什麽秘密是此刻不能與他分享的，她反而期待，期待他的目光。

  “打針了。”護士在門口已經看了三分鍾，這小情侶關係太好了，敲門聲都沒有聽到，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男的長得真精致，似乎在哪裏見過，仔細一想又想不出來，或許是長得像哪位明星吧，他又不同於那些明星，他身上有一種慵懶中帶著優柔的氣質，比起那些明星畫報更加難以靠近。

  宋雪立馬起身：“你不要怕，那個針不疼的。”

  她是故意的，她突然做的決定，為了懲罰秦息隱瞞學醫的事情，說起來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要學醫，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麽連環詛咒，還好，他們都不是一個科係，不然她還真覺得百分百被詛咒了。她對學醫沒什麽反對意見，但骨子裏害怕醫生。小時候的醫生有時候薄情，有時候又會讓一些人顯得薄情。

  “我好怕。”秦息也順著她的話說了句，手上動作卻很麻利。

  宋雪微微一笑：“不用怕，不疼的，就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