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沈桐也不想讓她難受，她看起來像一隻被遺棄的萌寵，楚楚可憐。

  “我還沒有想清楚。”這話宋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畢竟前有米朵兒引以為戒。若是蘇沫沒有出現，或是她沒有認識蘇沫，她會堅定自己的立場，站在秦息的一邊，然而現在卻很不一樣。蘇沫這個人她可能是一輩子超越不了的。

  沈桐坐在她身邊，拉過她的手，很認真的說：“不用害怕，我會陪著你的。”

  何其有幸，宋雪笑：“謝謝。”這種時候能夠有個人和自己說說話就很不錯，更何況她是這般的溫柔。

  “別這樣，我覺得吧，”沈桐舒了口氣，“還是得告訴他。”

  “別告訴他！”幾乎是同步秒回，她竟害怕，這令她整個人都恐慌了起來。

  沈桐也被她嚇了一跳，想不到宋雪是這樣的反應，趕緊無奈給她一顆定心丸：“放心，我不會的。”話是這麽說，但還是內心盤算起來，該如何旁敲側擊讓他明白。秦息是聰明人，又是學的醫學，想必很容易明白。

  之後的幾天，沈桐一直待在H城，她還是學生，宋雪不想讓她這般，隻好主動趕人。沈桐不願意，但也沒辦法，宋雪是個固執的人。

  送完沈桐，宋雪慢悠悠的往回走。路過一家寵物店，她觀察了很久，沒發現自己像哪一隻，咧嘴苦笑，卻被店主叫住了。

  “你想買寵物嗎？”店主是個長相甜美的女孩，笑起來的時候有一對淺淺的酒窩。

  宋雪搖搖頭，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它們很可愛的，而且狗狗們都是很乖巧，最是忠心，絕不會違背自己的主人的。”女孩說著抱起一隻白色的長毛狗。宋雪對狗認知不多，這裏品種很多，她能說出名字的卻沒有幾個，但女孩抱起來的狗，她很熟悉。

  “這隻狗狗叫小愛，很可愛吧，可惜它的主人不在了。”女孩的神色變得憂傷起來。“不過，現在我就是它的主人了。”

  宋雪笑：“嗯，真好。”像是一句恭維，卻是實實在在的真心。

  女孩說：“以後有需要了可以過來領養一隻。”

  宋雪沒有搭話，她骨子裏不喜歡做出做不到的承諾。

  有小孩進來，指著一隻雪白的小狗激動的說：“媽媽，我想養那一隻小狗。”

  不遠處紅唇女人麵色笑著，皮笑肉不笑。“不用了。家裏不是已經有幾隻布偶了。”

  “不嘛，我要狗。”小孩很堅持，但女人態度堅決：“不行，貓咪比可愛，更值得養。”

  “但是狗狗很忠誠。”小孩聲音已經壓得很低。

  女人最終沒有允許小孩的要求，小孩垂頭喪氣的跟著她走了。

  “各有喜好。”

  女孩說著，宋雪卻能夠感受到她內心一定在想別的什麽。

  誰都沒有再說話，宋雪默默的走出了寵物店。

  臨走時門鈴傳來那句“謝謝光臨”卻讓她整個人如臨冰窖。

  回到住處她一下子蹦躂到床上，她想了很多，很多種見麵的方式，很多種陳情的方式，到最後她卻隻剩下恐慌和害怕。

  也許有些人注定了是不會幸福的，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活著又是為了什麽，她伸出手，摸著自己的小腹。細想來，她怎麽會稀裏糊塗的走上這條路，或許是太在意對方，或許隻是不想讓對方拋棄自己，從骨子裏，她想要與對方建立起某種羈絆，想要用這種可怕又可悲的方式讓自己有更合適的理由去堅信未來。

  然而這一切不過是她想，在外人看來，這一切都是膚淺與不自愛，是可恥又可憐的。

  她產生了一個荒誕的想法，或許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她還在那個貧瘠的山村，過著煎熬的生活，然後有個聲音說，忍忍就過去了，沒什麽的。

  她真的做了一場夢，夢境裏，他來了，他笑著，她剛想笑，卻發現他和她擦肩而過。

  一身冷汗，被自己嚇醒了。

  愣了半響，木訥的看著手機，許久，才伸出手。

  有未接電話，是沈桐。

  醞釀了一下情緒，她才給沈桐回了電話，沈桐字裏行間透露著她已經見過了秦息，宋雪想要開口問些別的什麽，最後都變成了“不要告訴他”的千叮萬囑。

  沈桐對她的很無語，卻依舊隻能答應她。

  掛斷了電話，宋雪洗了個澡，然後換了衣服出門，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在路上遇到了曲航，比起以前，他成熟了不少，幹淨利落的正裝讓他顯得成熟又穩重。

  “一起吃飯！”曲航很好奇宋雪是如何和秦息搞在一起，他一直不明白那樣一個招蜂引蝶的人是如何騙了這個傻丫頭的，也是，她很傻，所以禁不住騙。

  宋雪搖搖頭：“我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去吧。”

  她說話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底氣與銳氣，整個人都是帶著疲倦。

  見她這般，曲航若有所思，打量著她，笑：“這是被甩了？”

  這句話在以往或許她會立馬懟回去，如今卻變成了一味藥引，讓她恐慌心悸，錯愕又茫然。

  話說出口本有快意，但眼前人的反應讓他有些慌亂，忙說：“這是還認真上了，開個玩笑。”

  不補充還好，一補充好像真有那麽回事，宋雪苦笑著說：“這個玩笑不好笑。”說完就側過身子，打算繞過曲航往前走。

  “發生了什麽嗎？”曲航提高了聲音的分貝，看著那個落寞又可憐的背影。

  宋雪頭也不回，“沒有！”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回到課堂，宋雪一直在想如何去休學，如何跟家裏人說這件事，她發現自己真的一無是處，渺小如塵，在這件事情上有很多問題，若是家裏人問起她該如何去回答。

  不知為何，輔導員難得的讓她回答問題，她卻隻顧著發呆，在同學們麵前落得狼狽與笑聲，她像是聽不到一般，就那麽呆滯的坐著，沒有起身，也沒有出聲。

  輔導員本意叫她談心，卻被米朵兒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