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話題一轉：“還記得我們一起看過的月亮嗎？這個丸子，是不是很像？”

  “你腦洞還是和以前一樣大，吃個丸子都能看出月亮來。”秦息覺得她還是老樣子，天真爛漫。

  “你以前不是說月亮上的陰影就是嬋娥吃月餅掉的碎屑，難道不是比我更能想。”蘇沫笑嗬嗬的說著，把那顆丸子放到秦息的嘴邊，“來，吃！”

  “那都是玩笑話！”秦息淺笑著，好像確實有那麽回事。說完話，他才張嘴把丸子吃了下去。

  宋雪有點呆滯，蘇沫又夾了一顆丸子，放在她碗裏，“你也吃，不然涼了不好吃。”

  “嗯。”宋雪點頭，心情有些複雜，分不清誰是客誰是主。

  蘇沫又和秦息聊起了以前有趣的事情，兩人說說笑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語。

  宋雪埋頭吃丸子，心裏不是滋味，他們是有過去的人，而這些過去與她無關。

  記憶中秦息這麽笑的時間很少，哪怕和她在一起。

  “都沒有了，你還夾什麽？”

  秦息看著那落空的筷子，有些奇怪她今天的狀態。

  宋雪尷尬的笑笑。“這不是太好吃了嘛。”

  “待會還要吃飯，你這會兒吃飽了，待會就不想吃了。”秦息輕聲說著，帶著寵溺與責備。

  “是呀，我帶了秦息最喜歡的花椒涼雞過來。”蘇沫指了指她提著進門的那個大口袋。

  “不用那麽麻煩的，排了很長時間了吧。”秦息知道那家生意好，她肯定是排隊了。

  “也沒有多久，再說了，我樂意！”蘇沫笑。

  宋雪突然明白書上說的笑容魅力了，蘇沫就是那樣的人，即便不是一樣的臉，她的笑容也極具感染力，親切熱情，難以抗拒。

  那些話有些刺心，但她一定不是故意，她覺得她是好的，她明白的，是她太敏感了。

  明明知道的，她還是有些難過，她都不知道秦息喜歡花椒涼雞，他從未說過，也沒有點過。

  他們一直談笑，偶爾也說關於音樂上的問題，宋雪聽不懂，隻能在一邊整理晚餐要用的菜。

  秦息做的晚餐，蘇沫想學，他親自講解，說的很細心。

  記憶中，這樣的情節，他們之間也是有過的，現在看到別人在他身邊，又不能說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他們隻是朋友，她不斷給自己灌輸這個思想。

  這也是事實，三個人都知道的事實。但是，她害怕，害怕那張臉，害怕那明媚的笑容。

  她想起那個塵封著的女孩，想起她的笑容，她的人見人愛來。

  她越發不能說，哪怕隻言片語，她不能傷害那張臉的主人，哪怕自己很難過。

  吃飯的時候，蘇沫一直給秦息夾菜，讓他嚐嚐口味，秦息逐一評價，還給出了建議。

  蘇沫聽得很認真。

  “這個和那個不都長得差不多嘛。”蘇沫用手指著那長相詫異天南地北的金針菇和小蘑菇，一臉天真無邪。

  秦息捂嘴笑：“你哪裏看到它們差不多了。”

  蘇沫陪笑：“一個是白的一個是黑的，的確不大一樣額。”

  秦息無奈的搖了搖頭，指著鍋裏的東西：“這個清楚了沒？”

  他說的很輕很輕，像蒲公英的種子落地一樣。

  “好像是……”蘇沫麵對秦息嚴肅的神色，吞了後半句，中途改了話：“有些明白了。”

  秦息對待做飯這件事嚴肅且認真，這個性子很像他老家的爺爺，他爺爺祖傳開飯館的，店麵不大，不足十平方，但生意極好，他爺爺很是開心，每日一大早就起床料理。後來遭遇了拆遷，店沒有了，老人家臉上笑容也少了。幸運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孫子居然喜歡做飯，衣缽沒有傳兒子，傳孫子也不錯的想法滋生。秦息理所當然成為了他孜孜教導的對象。

  蘇沫對此略有耳聞。

  “既然如此，你操作我看看？”秦息一臉認真。

  蘇沫點頭說：“好呀，我感覺我可以。”

  說完就開始在那裏搗鼓。

  宋雪很羨慕她，她總是那麽自信，像是一顆熠熠發光的寶石。

  對於蘇沫的廚藝，秦息表示無語，但也能夠理解，像她這樣出身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裏會弄這些。

  “你去休息一下，我來吧。”秦息接過了她留下的殘局。

  蘇沫卻沒有離開廚房，一直待在秦息身邊與他談笑。

  席間，蘇沫一直在誇讚秦息的廚藝，還給他夾菜，秦息也沒有拒絕，這讓宋雪有些不是滋味。

  其中，各種緣由。

  吃了飯，宋雪主動要求洗碗，蘇沫說了聲謝謝，便拉著秦息一起玩遊戲了，他們玩的很開心，宋雪偶爾抬眸，瞥見那燦爛笑容，心有些梗。

  宋雪收拾完畢，就拿了衣服去洗，也沒有打擾他們。

  他們一直玩到快要九點，秦息才說：“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蘇沫看向那個大鬧鍾，神色驚訝，“時間過得好快，都要九點了，我得快些，今天司機有事。”

  她說話間，立馬收好了手機，挎了包包，往門口走。

  “我送你吧。”大晚上，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

  “不用了，我打車就行。”蘇沫推辭著，眼神還往宋雪那邊移。

  秦息笑：“她沒事的，我送你。”

  “那多不好意思。”蘇沫還是覺得不妥，有些為難。

  “客氣什麽，都是朋友。”秦息走到門口，替她開了門。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蘇沫朝著宋雪揮揮手。

  宋雪禮貌的扯出一個笑容。

  待門關上之後，她頹廢的捂住臉，心裏難受得緊。

  她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是秦息，還是蘇沫那張臉。

  過往交錯，讓她有些茫然。

  沒事的時候她喜歡想一些東西，如今卻是想什麽都不對。

  她一把扯過那個買一送一的哈巴狗，他把它洗的很白淨，還給它戴了鈴鐺，她緊緊抱在懷裏。

  他如星辰，隨著夜色漸濃，卻下起了雨，她越發難以看清了。

  她有些懷疑，懷疑一切事物的真實性，懷疑自己有沒有真的長大成人，這一切會不會隻是她的一個幻想，其實，什麽都沒有改變，她依舊存在於那個偏遠的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