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航付了錢，然後舀了一口放入嘴裏，細細品嚐，苦，這是他唯一的想法。

  “你們這個聖代不是軟軟甜甜的，怎麽這麽苦呢。”

  服務員一臉懵的看著他，一邊的店長反應過來說：“這是巧克力味道的，又加入黑森林胚子，自然是苦味多一些。”

  “你們虛假宣傳呀，門口的不是說是甜的。”曲航用手指指了指門前麵呆呆的宋雪。

  店長有些為難，小姑娘可能是喜歡甜的東西，沒有買過他家這款經典巧克力草莓聖代，一時間憑想象亂說了一通。她露出一個招牌式的微笑：“每個人的口感都不一樣，說虛假宣傳不大妥當，我們宣傳單上都是明確寫了配料的。”

  曲航不得不佩服她的說辭，不過這並不能打消他開始遊戲的念頭。“這麽說你們是什麽人都可以錄用，比如味覺不靈敏的。”

  他言語輕佻，散漫中帶著不可描述的嚴厲。店長見多識廣，瞥了眼門口的宋雪，又看了看曲航，依舊笑若春風：“臨時打工的孩子，總不能把蛋糕店裏所有的產品逐一拿出來給她們試吃講解，那我們還不得倒閉了。”

  “哦。”曲航輕哼一聲，然後輕輕鬆鬆的說：“所以您覺得是客人在無理取鬧。”

  店長臉色變了變，又笑道：“行業內都懂，顧客是我們的上帝，我哪敢說您無理取鬧。”

  “那現在我覺得這個草莓聖代不是甜的，非常的苦，我要退貨，並且......”

  他沒有說完，隻是用眼神示意讓宋雪進來。

  店長自然明白，退貨事情小，現在店裏客人少了些，還是有不少，傳出去對整個店麵形象甚至公司的形象都不好。“小宋，進來。”

  宋雪還在發呆，米朵兒朝著她叫了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看向店裏。店長的臉色不大好，她趕緊快速走了進去。有些緊張，聲音有些不穩：“店長，您找我。”

  看著有些膽小的女孩，店長話到嘴邊，減了幾分嚴厲：“這位客人說你推薦的產品味道不對。”店長內心也是火急火燎，眼看著很多顧客將目光移向這邊，又說：“你領客人到樓上的裱花間去，問問師傅們這個聖代的原料是不是改了。”

  宋雪咬咬嘴唇，然後瞥了眼懶洋洋的曲航，說：“您樓上請。”

  曲航不動，一邊拿著一堆東西的言翔霖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一次太多，他置若罔聞，指著宋雪說：“我看你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說了兩個詞一個詞都不準呀。”

  他言語輕佻，一下子就聚過來不是人，看熱鬧，問著一邊的人發生了什麽。

  有人小聲的說大概是欺騙了消費者什麽的。聞言，店長皺眉，又笑著向客人解釋，客人們還是沒有徹底散開。店長一改之前態度，鄭重道：“沒有教育好員工是我的失職，我們可以雙倍賠償，還請客人隨我到樓上商談。”

  曲航嗬了一聲，滿臉的不屑。他缺那兩個錢？言翔霖想到什麽，一把拉著曲航：“曲爺，我覺得樓上風景好，去坐坐唄。”

  曲航瞪了他一眼，他給曲航使了個眼色，曲航這才發現宋雪的兩隻瘦弱的手絞在一起，那神色僵硬，比哭還難看，不知怎麽的竟然有些心軟，點點頭，大步上樓。

  店長叫宋雪也跟著她，看曲航上樓她小聲問：“你們是不是認識？”

  宋雪微微一愣，也不算認識，她老實的說：“是學校的學長，就見過兩次，沒說過話。”

  店長一臉納悶，舊識還能得罪，這話都沒有說過這是鬧哪般，不過作為服務員最是注重客人的意見，哪怕明知無理取鬧也得硬著頭皮對著客人彩虹屁。她思量再三附耳小聲說：“待會態度好一點，我們服務業得罪不了客人，你若是不好好說話，日後不止是這裏，整條街你都找不到兼職。”見宋雪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又說：“我可不是唬你，前......”

  “不是有話說？”

  還未說完，曲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兩人快速上樓。曲航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了。

  店長看著這個麵容英俊挺拔的男孩感到強大的壓力，當了這麽多年服務生，從服務員一路走到現在位置，見過不少無理取鬧的主兒，多少賠償了就會走人，這般的還是第一次。

  多年的經驗還是讓她沉靜，她一臉平和：“您談談這事兒怎麽辦吧？”

  曲航斜睨了一眼宋雪，然後朝著店長擺擺手。店長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過讓一個小姑娘獨自麵對這樣的客人，她自然不會答應。“這件事我的責任更大，教不嚴，師之惰。”

  曲航嘴角一勾，倒是敬業，他用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麵上的聖代：“吃了。”

  店長和宋雪都是一驚，這又是幹嘛？

  宋雪想了想，說：“不要。”

  曲航的臉色沉了下來，店長立馬說：“要不我來吃。”曲航瞪了她一眼，店長感覺脊骨發涼，本能的身子一顫。曲航用手拍了拍桌子，擲地有聲：“吃。”

  宋雪不想讓店長為難，但是剛才的聖代他吃過了，雖然出生貧苦人家，和人同食一件東西除了宋琛便隻有秦息，她不願意。她有些委屈，但還是克製住，“你吃過了，我不要。”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驚。曲航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唇角，痞痞道：“那這事情......”他頓了頓，像是吊足其他人的胃口，“沒得商量了，我要投訴。”

  “不要投訴。”店長有些急了，食品類本就查驗嚴格，稍微一點差池就可以讓檢查不過關。這事情若是鬧大了，被同行得知，不僅僅是她被開除那麽簡單，她也會上同行黑名單。

  見到處事泰然的店長驚慌，自知此事幹係重大，宋雪心一橫說：“我吃。”

  曲航嘴角一勾，壞壞笑著：“早這樣，不就好了。”

  “吃了就當做沒發生過。”宋雪並不傻，她還是要問明白的，畢竟那麽聰明的店長都被他為難，更何況她這樣的。

  曲航頗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說：“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