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望了他一眼，拒絕道：“不行，我那裏很高，你上不去。”

  白擎夜當然知道這座山很高，但是留在這裏太危險，就算上不去咬牙也得堅持爬上去，便道：“我不怕高的，我有的是力氣。”

  他一邊說，一邊故意向道長展示自己的小胳膊，道長嗬嗬笑了：“你這個小娃挺有意思，明明長得和一顆豆芽菜似的，偏要說自己壯得像牛。”

  “罷了，既然咱倆有緣，就讓你去住一宿。”

  “謝謝道長。”白擎夜高興壞了，連忙跟在他身後一同往山頂走去。

  白擎夜把自己比喻成小牛並非自高自大，而是他真的力氣大，又跑得快，身體非常靈泛，比同齡人強不少。

  他對自己有信心能跟上道長的步伐，可誰知走著走著就落後了。那道長健步如飛如同腳踩雲霧，身子輕飄飄的，白擎夜在後麵喘著粗氣，心裏在想他是不是個老神仙？會飛的？

  那道長一路往上，路卻越來越蜿蜒崎嶇，白擎夜逐漸耗盡體力跟不上了。他恨自己平時還是練少了，沒有把身體練得強壯些。

  心裏正惋惜著，突然他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輕鬆許多。幾乎下意識的抬腳繼續往前走，這回一點兒也不累人了，很快便攆上了道長。

  “多謝道長幫我。”他內力不夠，相信是道長將內力隔空渡給了他。

  道長哼了哼：“都說了不是我，是你自己幫得自己。”

  “……”

  白擎夜真傻了。

  連續兩回道長都說不是他幫忙，可是他明明已經扛不住了呀，到底怎麽回事？

  後來白擎夜跟著道長來到山頂，在雲端有一座宮殿。四周薄霧繚繞，殿內亮如白晝。

  道長讓一個小童子領著白擎夜去客房休息，白擎夜踏踏實實睡了個好覺。

  誰知第二天醒過來卻發現自己依然在大榕樹下坐著，眼前有一頭死去多時的惡狼，呲著牙雙眼大睜死不瞑目。

  “道長？”他站起來大喊。

  此時天已大亮，透過初晨的薄霧可以看見方圓幾裏。他什麽人都沒看到，耳邊隻有清脆的鳥鳴和樹林沙沙作響。

  “這個道長真怪，是怕我找不到下山的路半夜將我送回來了麽？”白擎夜當時心裏是這樣想的，“我睡得可真死，居然沒感覺。”

  “小娃，我叫靈虛。記住，你和別人不一樣。”山間忽然傳來一句虛無縹緲的話，正是那位道長所言。

  白擎夜尋了半天無果，便放棄了，循著山路回了家。

  後來，他又曾去山上找過，卻從沒找到那座宮殿。久而久之，便忘了這件事。

  白擎夜一直不知靈虛道長說得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他也從沒覺得自己有多特別，知道見到夜澈之後，他才明白了自己的不一樣。

  那時候靈虛道長就知道他與眾不同，那麽這位靈虛道長一定也不是普通人。

  白擎夜現在武功高強，又有寶物傍身，他想上山碰碰運氣。說不定能見到靈虛道長，他會知道瑪瑙富貴魚的奧妙所在。

  山路陡峭，白擎夜將馬兒拴在山腳下，不慌不忙往上走。十幾年過去，他依然記得上山的路，也記得當初那顆大榕樹。

  可是這次當他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那個地方時，曾經的老榕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墳塚。

  白擎夜大驚失色，這墳塚是舊的，墳頭草已經長得幾尺高。讓人驚奇的是墳上還有一棵怪樹，這棵樹一個人環臂而繞根本抱不過來。

  這麽粗的大樹，十幾年根本不可能長成這樣！

  白擎夜的手指忽然一陣抖動，隻見他戴在左手大母指上的碧玉扳指忽然飛了出去，“啪”一聲敲在了大樹枝幹上，接著又飛身回來，重新套在他的手指上。

  撞擊聲轟鳴而沉悶，接著白擎夜聽見傳來“吱扭”的開門聲，然後樹幹“吧嗒”裂開，中央竟然出現了一道門。

  白擎夜怔住，這時門裏忽然有人說話：“還愣著做什麽？小娃，給我進來！”

  “靈虛道長！”白擎夜大喜。

  進了門還是那座宮殿。多年不見，靈虛道長也還是那個模樣，道骨仙風並未顯老。

  反而白擎夜從八歲小娃到現在已經成親，從將軍又變成攝政王，人生經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道長一直可好？”

  白擎夜見到故交心裏愉悅又激動，問候的話脫口而出，並沒有經過考慮或者其他，完全是自己內心的想法。

  靈虛正端坐在大殿蒲團上打坐，手中拂塵一掃，瞄了他一眼：“小娃，你可真不會說話。老道我活得好好的，幹嘛詛咒我？”

  白擎夜：“……”

  “我沒有，道長，我是真心關心你的。”

  “行了，廢話少說。”靈虛的脾氣還是那麽古怪，從蒲團上站起來，走到白擎夜麵前：“你現在知道了吧？”

  白擎夜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道長指得可是我的真實身份？”

  這話若是被普通人聽見，隻會一頭霧水不之所雲，所以白擎夜敢把這話撂出來。

  若靈虛道長不是普通人，自然知道他說得是什麽。

  靈虛皮笑肉不笑：“小娃，現在心眼多了啊。”

  “道長，我此番前來是有事相求。”白擎夜發覺這靈虛道長有些不務正業，總不按套路出牌，說話拐彎抹角，幹脆直奔主題。

  靈虛：嗬嗬。

  這態度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可是以前他明明幫過他的，他是個心善的好人。想到這兒，白擎夜決定再試一試。

  “謝謝道長以前救過我，這回若是道長能幫襯一把，我願意付給道長酬勞。”

  靈虛眼前一亮：“酬勞？什麽酬勞？”

  白擎夜正色道：“道長提出來即可，隻要我能辦到的，絕對不遺餘力全心全意去辦……”

  “打住！”靈虛一擺手：“不就是個攝政王嘛，能有什麽本事？”

  口氣好狂！不就是個攝政王？

  要知道能坐上攝政王的位子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是他披荊斬棘獲得至尊太皇太後的心善，才會被委以重任。

  在大興朝，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其實他的權利就和高高在上那位差不多。

  憑著他現在的地位，這老道居然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