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嘟著嘴不高興，龍若怔了下，笑著道：“想什麽呢？你一直做得很好！”

  “頭兒，你可別哄我了，我雖然剛畢業一年，卻不傻。”

  “真不會把你調走。”龍若一擺手，“趕緊進來開始工作，今天有很多任務要做。”

  “……”

  抱著懷疑的態度，小苗戰戰兢兢把辦公桌搬到裏屋，和潘瀟瀟的辦公桌挨在一起。

  龍若上午有個會要開，就告訴小苗，有需要處理的文件和整理照片等工作可以分配給瀟瀟，並且指點她完成。

  潘瀟瀟有些忐忑，擔心龍若不在身邊自己萬一處理不好怎麽辦？而且小苗看起來不太喜歡自己。

  龍若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道：“小苗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也是我的得力助手，別擔心，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她。”

  小苗聽龍若親口稱讚自己是她的得力助手，心裏慢慢踏實下來。

  “頭兒說得對，瀟瀟姐，你哪裏不會盡管問我。”

  潘瀟瀟猶豫片刻，終於點了頭，“好。”

  今天能夠走出家門已經鼓了很大勇氣，既然勇敢踏出第一步，不能半途而廢。

  一心想改變自己的她，想要再往前一步嚐試嚐試。

  真正讓她心理發生改變的是尤倩倩的慘死，有著相似經曆的姑娘發生了不幸，她替她惋惜。

  尤倩倩死了，最悲傷的是她的父母。

  潘瀟瀟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真的自殺而亡，那她的爸爸媽媽該怎麽辦？

  和遭遇渣男的不幸相比，父母的悲傷讓她更難過。

  潘瀟瀟親身感受著父母對自己的愛意，也深陷這份泥濘掙紮，她的沉淪是因為自己感受到了窒息，一心想逃。可話又說回來，她若是和這個世界告別，父母的心也就死了，這才是世間最大的不孝。

  龍若曾經和她說過，“瀟瀟，記住一句話：好好愛自己。我想，這是你爸媽最想看到的結果。”

  為人子女最大的孝就是有生之年可以好好陪伴父母，這是那本小學生讀物上寫的。

  連一個小學生都懂的道理，她卻不懂，太不該！

  世間劫難唯有自渡，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所有。

  “瀟瀟加油！”龍若笑笑，又道：“小

  苗，我開會就在隔壁，有事情隨時過去找我。”

  “是，頭兒，我一定完成任務，把瀟瀟姐帶好。”

  盡管小苗起初有些不情願，可工作起來卻很認真。

  潘瀟瀟在她的指引下，桌旁很快擺滿厚厚一遝A4紙，全是她經手處理過的文件和涉案照片。

  時間轉瞬即逝，龍若開完會已經是兩小時之後。

  快步回到辦公室，此時潘瀟瀟仍在伏案疾書一停不停。

  “瀟……”龍若剛想開口喊她，不料被小苗製止：“噓！”

  龍若低聲道：“怎麽了？”

  小苗揉了額頭，小聲回答：“瀟瀟姐正在寫卷宗呢，就是最讓人頭疼的那個。”

  這可真出乎龍若的預料，因為這個案子是個特大組重案，卷宗文件十分難寫，要考慮的東西較多，資料繁瑣。

  小苗寫了初稿，龍若看了感覺雜亂便讓小苗重新寫一份，可把小苗難住了。目錄套用、思維導圖等各種方案都用上，寫出來還是稍欠火候。

  龍若不滿意，打算等自己有空親力親為，卻沒想到瀟瀟搶先一步。

  隻見潘瀟瀟認真盯著電腦屏幕，目不暇接，鍵盤上的五指靈活到飛起。偶爾用鼠標滑一滑，在電腦上搜到什麽，很快又恢複打字狀態。

  “頭兒，瀟瀟姐可真厲害，除了您以外我還從來沒見過寫這種讓人頭疼的東西不用打草稿的。聽完我的簡述，她又翻了一遍手頭的資料，立刻開工一直到現在。”

  連續保持不動的姿勢，大腦還持續精神專注工作，難怪小苗讚不絕口。

  龍若沒打擾潘瀟瀟，而是輕手輕腳走到辦公桌前，坐下開始做自己的事。

  又過了一個小時，潘瀟瀟把卷宗寫完了，抬起手臂舒展了一下，“小苗，我寫完了，你看看這樣行不行？”

  “好。”小苗正迫不及待。

  剛想湊過電腦屏幕前，不想龍若道：“直接打印出來給我看。”

  “是，頭兒。”

  小苗熟練的把卷宗打印出來，拿起來看了幾眼：“哇！瀟瀟姐真棒啊，一看就比我寫得好多了。”

  “哪兒有？我還得繼續向你學習。”潘瀟瀟不好意思道。

  挺厚一遝，大概十幾頁A4紙的厚度。

  龍若把卷宗一頁一頁翻過，越看眼睛越亮：“確實不錯，你的文字功底深厚，邏輯思維能力也強。”

  潘瀟瀟抿嘴笑了，“你覺得好就行了。”

  小苗高興地道：“是吧頭兒？瀟瀟姐第一次表現就這麽厲害。”

  “對。”龍若把文件收到桌角的文件櫃中，表示對這份資料的認可。

  “小苗，你也辛苦了。你們兩個分工，以後咱們分隊的任務進度也能前進一大步。”

  “是！”

  以為受到排擠的小苗被潘瀟瀟的工作能力折服，張口閉口成了“瀟瀟姐，你覺得這個地方這麽寫好不好？”“瀟瀟姐，你的措辭太棒了，我試了試效果果然好。”

  “小苗，你多練一練，也可以的。”

  “希望如此，瀟瀟姐你就是我現在的學習目標，哈哈哈……”

  “……”

  第一次做事沒有搞砸，還好還好。潘瀟瀟也鬆了口氣。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轉眼到了收工吃飯的時候。

  警署工作餐味道還行，葷素搭配也不錯，龍若打算帶潘瀟瀟一起去吃。既然想適應工作，和同事們一起用餐也是社交的一部分。

  潘瀟瀟猶豫片刻，同意了。

  她今日來上班還帶了一個跟班，就是司機。

  給司機打了電話，告訴他午飯自己解決，然後跟隨龍若去往餐廳。

  餐廳很熱鬧，人來人往，大家端著餐盤在人群中穿梭。

  有龍若在身邊，慢慢的潘瀟瀟放鬆下來，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這樣的生活她經曆過！

  曾經，最初她獨自一人去學校的飯堂。

  後來，變成兩個人，陪在她身邊的多了一個賀彬。那是一段快樂美妙的時光，盡管這段感情以失敗而告終，但潘瀟瀟不否認和賀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快樂。

  這種快樂和獨自一人不同，快樂的共鳴可以迸發出更高漲的火焰，把人越燃越旺。心亮了，整個人也亮堂起來。

  可是，在火光的盡頭，她好像看到了燃盡的灰色影子？

  快樂的盡頭到底是黑白？還是灰燼？還是魔魘亦或妖邪？

  是夢麽？

  潘瀟瀟心裏一疼，腦袋裏亂嗡嗡的，精神恍恍惚惚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