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想見她一麵，為何這麽難？”

  “因為今晚很重要，是當家的選花郎的大好日子，豈能有空見你？”

  男子不屑說道，“你若知趣，就趕緊離開，我也不為難你。”

  “知趣！但是卻不能離開，因為我有要事，人命關天。”

  說來說去，又繞回到這個原點上，男子這回是真真怒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休怪我無情。

  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

  “慢著，阿智！”

  就在這時一道銀鈴般的聲音咯咯笑起來：“你是不是沒信心啦？”

  男子身形一僵，轉回頭去：“沒有！”

  “既然沒有，那為何不讓遠道而來的客人見我！”

  為何不讓遠道而來的客人見我？

  白擎夜默默一字一字重述一遍，心裏突然有了推翻自己最初想法的衝動。

  叫阿智的男子轉過身來，盯著白擎夜的臉，一臉不悅：“既然當家的同意見你，那你就過去吧。”

  果然，少女才是花音音。

  白擎夜知道真相好氣又好笑，花音音明知道他遠道而來要找她，卻故意打馬虎眼，真夠頑皮的！至於花音音本人，簡直就是個迷之一般的人物，並非外人口中四五十歲的老嫗，也不是這個老態龍鍾的婆婆，而是一個玩性重的妙齡少女。

  難怪她說花神節篝火會上他若出現，很可能會被暴揍，原來是真的。

  白擎夜倒不怕挨揍，因為憑這些人的身手連他一根汗毛都動不了。

  難怪老嫗對她照顧有加，原來她才是正主。

  一切水落石出，是時候深入正題了。

  白擎夜走過去衝花音音一拱手：“花當家的，我們又見麵了。”

  身在江湖，就得按江湖規矩辦事，他不喜亂拿身份壓人。

  “哈哈哈，”花音音笑著一把扯下麵具：“你可算猜出我是誰了，憋死我了。”

  阿智大驚：“音音，你、你怎麽把麵具摘下來了？”

  “對啊，我就摘下來了，那又怎樣？”

  “可你還沒選！”

  阿智黑著臉道。

  站在花音音麵前的三四名男子同樣義憤填膺，“對啊，當家的還沒選呐。”

  花音音不以為然，“誰說我沒選？

  我已經選好了。”

  阿智幾人傻眼，“什麽時候選的？”

  “現在！”

  脆生生的聲音落下，花音音飛快從老嫗手中搶過鮮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手將花枝丟進白擎夜懷中。

  “喏，就是他了！”

  一支嬌豔欲滴的大紅玫瑰“嗖”一下落入白擎夜懷中，白擎夜有些懵。

  這是從未想到過的情景，因為沒有想到，所以也不曾防備。

  現場無數雙眼睛齊唰唰直勾勾盯著他，氣氛凝固，無人喧嘩無人嬉笑，就連遊走在四處的年輕姑娘也停下腳步，好奇打量這邊。

  白擎夜吸了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接著用兩根手指撚起玫瑰花的花枝，直接丟進阿智懷中。

  “抱歉，我已經成親了。”

  “這個，還是送給你合適。”

  阿智又惱又喜，臉色一時很複雜。

  “哎——你這個人！”

  花音音眼睜睜看著自己親手送出的玫瑰花被白擎夜轉送了他人，直接拉下小臉，“……好不知趣！”

  “花姑娘的私人問題我不便參與，請恕我之前冒昧了。”

  白擎夜淡淡道，“不知姑娘為何要戲弄於我，明知我的來意，還裝著視而不見？”

  花音音杏眼圓瞪：“你叫我啥？”

  “花姑娘。”

  “真別扭。”

  白擎夜正色道：“姑娘姓花，我這沒稱呼並無不妥。”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還是說，花姑娘更喜歡外人稱呼你當家的？

  若是這樣，我也可……”“停！”

  花音音一擺手，“你幹脆直接喊我音音吧，這樣順耳。”

  “這麽親昵的名字怎能讓一個外人喊你？”

  阿智黑著臉很不高興，“這樣不妥。”

  “我高興。”

  “那也不行……”阿智非常堅持自己的看法。

  他和花音音麵對麵站著，氣鼓鼓地並不讓步，繞是花音音也有些無奈。

  白擎夜略一思索，“我還是稱呼姑娘二字吧。”

  花音音衝阿智哼了哼，轉頭望著白擎夜：“算了，看你長得帥，就聽你的吧。”

  “……”“不過你可真不識好歹，你知不知道這支花有多少人想要？”

  花音音微微揚起下頜，在人群中流連一圈，站在麵前的幾個年輕人立刻興奮起來。

  是被正眼相待，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欣喜。

  白擎夜麵帶微笑說道：“這裏麵並不包括我，我說過我已經成親了。”

  “成親了又如何？

  這也很容易解決。”

  花音音不以為然，“你可以休了她，再娶我嘛。

  或者你實在不舍，我就大方一回，讓你原配做小便是。”

  白擎夜直接黑了臉：“還請姑娘慎言，我們夫妻恩愛舉案齊眉，怎能說休就休？”

  “呃……”見白擎夜動怒，花音音卻狡黠笑了：“可惜了一副好皮囊，怎麽性子一點兒也不好玩？”

  “……”“我並沒有和姑娘開玩笑，而是確實有事相求，還請姑娘慎重。”

  白擎夜耐著性子解釋著，這番話好歹讓一旁的阿智臉色稍稍好看了些，亦是因為白擎夜已經成親，對他夠不成威脅。

  他扯下麵具，露出一張麵如冠玉的臉，好心替白擎夜解圍。

  “音音，來者是客，既然這位客人遠道而來，那你就別拿他開玩笑了。”

  “哼！現在又來勁兒了。”

  花音音涼涼瞥他一眼：“我阿嬤都不曾說過我一句，你算哪個山頭的小白菜？”

  阿嬤便是跟在花音音身旁的老嫗，阿智隻好閉上了嘴巴。

  花音音見白擎夜並不配合，也沒了什麽興趣，懶洋洋衝下麵的人一揮手。

  “好啦好啦，花神節到此為止，大家可以散了回家睡覺去了。”

  因花神節舉辦時辰太晚，有些家裏娃娃小的，便不能前來參加。

  前來參加的大部分都是青年男女和部分中年人，現場的人很快散開，有些往各自家裏去，有些負責收拾殘餘，並且由阿嬤指揮。

  很多人路過花音音身邊時，都會停下向她行禮，順道捎帶著打量幾眼白擎夜。

  月光和火把光亮把白擎夜映襯的愈發氣宇軒昂魁梧威儀，一身貴氣逼人，仿若渾然天成。

  他就那麽筆直站著，即便被人注視也毫無變化，花音音嘖嘖一聲：“看來你確實是個人物。”

  “不知在這裏說話方便否？”

  “不方便，你沒看見這裏還有幾個礙眼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