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宸凝眉思考了一會兒，感覺沒有頭緒。

  因為這件事不能僅憑借笙香曼陀羅就斷定和李慧圓有關，這種迷藥既然在江湖中流通，很可能還有其他人在用。

  “我就說這是迷藥嘛，姚郎還不信。”瓔瓔聽完葉宸的話，立刻嘟囔道：“不行，我得抓緊時間趕緊去報官，晚了怕是不好找人。”

  “找誰？”

  “楚楚，今早她不見了。”

  葉宸正是因為此事而來，暫時把迷藥一事放下，問道：“你什麽時候發現她不見的？”

  “天亮以前。”瓔瓔道：“我最近孕吐反應厲害，夜裏總睡不好，覺輕。天還沒亮，我突然聽見外頭有輕微響動，便起來出門去看，發現那時楚楚的屋子房門大敞，人不見了。我四處尋找，毫無所獲，最後隻在窗根邊發現了這個，就撿了回來。”

  葉宸細細端詳那物一番，點點頭：“人不見了，是該去報官。”

  難怪淩七去搜查時一無所獲，原來現場遺留下的證物已被瓔瓔撿走。

  “是，我也是擔心楚楚處境不妙，被賊人擄走哪能有好日子過？”

  瓔瓔對楚楚這個小姑娘有著感同身受的憐憫，所以當初才會一無反顧將她救下。

  本以為楚楚跟著自己能過幾天舒心日子，誰知老天爺不開眼，楚楚竟會遭人毒手。

  “生一定要見人，死麽……我可不希望這丫頭這麽死了，實在可惜，畢竟一條人命。”

  在這個年代，窮人家的人命並不是珍貴之物。

  瓔瓔也懂，所以並沒有把全部希望寄托於官府：“我先去報官，稍後再四處找找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楚楚的下落。”

  “其實我一早便想去的，可姚郎說去太早官府無人，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現在也不晚。”葉宸望一眼她隆起的小腹，“不過你更要小心自己的身體。”

  瓔瓔垂眸，抬手輕輕摸了一下肚子，神色頗有無奈。

  “謝謝王妃惦記，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現在人命關天，也顧不得太多。姚郎倒是安排了兩個小學徒

  去找人，可他們年幼什麽都不懂，比不得我親自去。”

  她懂武功，又有生活閱曆，自是有不少優勢。

  葉宸略一思索，“你們隻負責報官，我會額外派出人手去找。你現在這個樣子就不要出門，尚且喝著安胎藥，還是安安穩穩在家養胎罷。”

  她並不確定憑借瓔瓔可以找到蛛絲馬跡，連淩七都一無所獲，瓔瓔去也是白費力氣。

  瓔瓔聽了大喜：“那就有勞王妃了。”

  有王妃出馬，可比官府靠譜得多。官府辦案那麽多，哪有精力全部放在同一件事上？

  葉宸的話無疑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葉宸又同瓔瓔聊了幾句，隨後在後院轉了一圈，去到楚楚的房內細細查看。

  楚楚因為來得晚，這一排幾間民房已經住滿了人，就被瓔瓔暫時安排到北廂房。

  北廂有兩間空屋，原先盛放糧食和雜物，為了給小姑娘擠出一個住處，瓔瓔就讓人把物品歸納到一間，空了一間房給她。

  和淩七所說一樣，現場並沒有發現什麽。

  “所有一切可曾動過？”

  “沒有，我本打算去報官，沒動過案發現場。”

  除了床榻上淩亂的被褥之外，一片安詳，也更加足以說明對方是在用了迷藥把楚楚迷暈後，把人擄走的。

  同樣，負責監守楚楚的淩七也被對方用了同樣手段。

  葉宸倒有些好奇，這人到底是誰？

  派出去的暗衛很快給葉宸傳回一個消息：楚楚已經遭遇不測，屍首被人丟棄在亂墳崗。

  “可有找到凶手的線索？”

  “沒有，不過屬下在楚楚姑娘的屍首上發現了一枚玉佩和一朵珠花。”

  暗衛將東西遞給葉宸。

  珠花略顯陳舊，一看便是戴過很多回。

  讓葉宸感興趣的那枚碧玉佩，玉佩兩麵都刻著吉祥雲紋和字。

  正麵刻著“白”字，反麵刻著“連”字，像極了與父母祖輩有關。

  “莫非楚楚姓白？”葉宸細細看完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

  和大白同一姓，難道楚楚是白家人？

  可葉宸嫁進白家有一陣子，對白家人雖然不是各個熟悉，多數也都見過麵。

  隻要是白家記錄在冊的，她都知道，裏麵並沒有白楚楚這個人。

  而白家所有人，在白擎夜冊封攝政王時，已經被老祖宗統統充軍流放以絕後患，這個白楚楚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葉宸吩咐暗衛繼續搜查，自己將玉佩和珠花揣進袖裏往書房而去。

  大年二十八的深夜裏，白擎夜依然在書房伏案疾首。

  葉宸過去時順道給他帶了一盅雞湯，雞湯裏有安補食療藥材，對身體有益。

  暖黃燭光將白擎夜的身影投映到窗紙上，影子拉長後依然威風凜凜，風采不減。

  “宸兒，這麽晚還沒睡？”

  “我過來看看你，順道帶了雞湯過來。”

  葉宸親自把雞湯端過來，放到案幾上，盛了一碗遞給他。

  白擎夜放下手中的毛筆，身體稍稍往背椅上靠了靠，接過來：“辛苦你了。”

  “不辛苦，辛苦的人是你。”

  白擎夜今晚打算把年前呈上來的奏章全部批改完，所以才會加點忙碌，今晚一定早睡不了，所以他提前告知葉宸讓她早睡，不要等他。

  葉宸有些不放心，便過來看看，順道監督他休息一會兒。

  白擎夜喝著雞湯，葉宸便走到他身後，幫他按摩著脊背。

  長久保持坐姿姿勢，身體肯定不舒服，感受到脖子上那雙綿軟的手掌力度適中，白擎夜渾身上下頓覺愜意。

  “謝謝你，宸兒。”

  “說什麽呢，都老夫老妻了。”葉宸嗔道。

  當白擎夜喝完雞湯，葉宸的按摩也到此結束，臨走前說起楚楚的事兒，便從袖口裏將玉佩取出來。

  白擎夜接過來細細端詳幾眼，麵色逐漸凝固，片刻後緩緩道：“白家是有這個人。”

  “原來白楚楚真得是白家人？”葉宸沒想到這是真的。

  “對，認真算起來，她還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