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琅一肚子花花腸，小心思全用在精明算計上了。

  說好聽些是精明算計，不好聽的，就叫不要臉。

  沈掌櫃“嗬嗬”一笑，沒吭聲。

  孟思瑤翻了個白眼：“葉琳琅，你的臉呢？”

  看熱鬧的人太多，葉琳琅的臉稍稍一紅，很快恢複如常。

  “我怎麽了？

  我又沒做偷雞摸狗的壞事兒！難道隻許你占便宜，別人就不能？”

  “……”沈掌櫃不再多說，轉頭吩咐小二：“去把剩下那兩份水晶玲瓏酥也包起來。”

  意思很明顯，他堅持按照自己的想法辦。

  店小二卻有些遲疑：“可是掌櫃的，這兩包是您特意留下準備送到王府的，現在要是送了人，那王妃那兒怎麽辦？”

  “讓你去就去，攝政王妃寬宏大度不會糾纏這種小事。”

  “是。”

  店小二聽了沈掌櫃的吩咐，轉身離開了。

  葉琳琅狐疑問道：“沈掌櫃，你是說原本這兩份水晶玲瓏酥要送給攝政王妃享用？”

  “正是。”

  沈掌櫃頷首。

  “我專程過來買糕點，也是為了去看望王妃。”

  “嗨！”

  沈掌櫃眼前一亮：“這事巧了。”

  “誰說不是！”

  葉琳琅剛被沈掌櫃無視，心裏很不高興，聽見孟思瑤要去的地方居然是王府，心裏火氣立刻冒出來：“你個小賤人，平白無故以為葉宸會見你啊？”

  孟思瑤一挽袖子，杏眼圓瞪怒視葉琳琅：“你再罵一句小賤人試試？

  看我不拿耳刮子扇你！”

  “……”“那天在大街上人多，我讓著你，沒和你一般見識，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孟思瑤打小跟著父親做生意，說話也是伶牙俐齒。

  “就你這種貨色，我一個能打三個，不服來打一架啊？”

  葉琳琅：“……”孟思瑤的身板比葉琳琅結識，葉琳琅隻能過過嘴癮，動手是萬萬不敢。

  香菊比她還瘦弱，也不會武功，葉琳琅不傻，真和孟思瑤動手她必虧。

  “你這樣手段和心計，也隻能是庶女姨娘了，真給葉府和洪家丟臉，完全上不了台麵的貨！”

  葉琳琅的臉“唰”一下黑如木炭：“我怎麽樣關你什麽事？

  剛才你還說我鹹吃蘿卜淡操心，現在你倒好意思倒打一耙？”

  “嗬嗬，我和你學得，今兒還真就不想再慣著你。

  你要是再罵我一句，我就用這隻雕刻核桃的手扇你！”

  “……”雕核桃是門手藝活兒，也需要耗費力氣，尤其鍛煉腕部力量。

  這對於從小做慣了力氣活的孟思瑤來說，扇葉琳琅一耳光，絕對能讓她腫半拉臉。

  葉琳琅知道孟思瑤底細，自然不敢再順著杆子往上爬，免得給自己挖坑。

  場麵再度失控，沈掌櫃趕緊勸阻道：“二位，可否好好說話？

  或者一起坐下喝茶也好。”

  “我才不和她坐一起喝茶，沒胃口。”

  葉琳琅哼了聲：“是她先挑事兒，我氣不過才會爭辯兩句。”

  孟思瑤嗬嗬一笑：“我也是。

  多謝沈掌櫃好意，喝茶就免了。”

  “算你識趣！”

  “這話同樣送給你！”

  “……”“好了二位，到此為止。”

  沈掌櫃算是瞧出來了，這二人的爭執並非因為芙蓉酥，隻怕早就有紛爭。

  “不好意思啊沈掌櫃。”

  孟思瑤一吐舌頭，“不過既然是您特意留的水晶玲瓏酥，那我不能要，而且我也買不起，幹脆下午再來吧。”

  待在人家店裏爭吵，鬧得人家連生意都不好做，孟思瑤深有體會。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沈掌櫃誠意滿滿，她也不能讓他做虧本生意。

  雖然白跑一趟，可心裏踏實，無論如何她做不到拿別人的東西送人情。

  “哎——孟姑娘請留步！”

  見孟思瑤轉身準備離開，沈掌櫃卻急忙將她喊住。

  “不如水晶玲瓏酥就由孟姑娘幫沈某帶去王府，這樣如何？”

  啥？

  孟思瑤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葉琳琅心底嫉妒的小火苗又滋滋冒出來，酸聲酸氣道：“沈掌櫃，這光天化日的，你就不怕她卷走糕點，跑了啊？”

  “那不能，還是那句話，我相信孟姑娘的人品。”

  沈掌櫃站在孟思瑤這邊，對於葉琳琅的“好心建議”依然不理會。

  葉琳琅心裏既生氣又嫉妒，但是又不能奈何，撓心抓肺的酸爽兒別提多難受了。

  就在這時店小二包好糕點拎了過來，將其中一份舉高高：“夫人，這是您的芙蓉酥。”

  “趕緊拿著，我們走！別誤了好事兒！”

  葉琳琅瞪了站在身側的香菊一眼，怒氣衝衝道。

  香菊趕忙走上前接過芙蓉酥，順道把六兩銀子遞過去。

  店小二接著又把另一份遞給孟思瑤：“孟姑娘，這是您的水晶玲瓏酥。”

  轉身走到門口的葉琳琅哼了哼，黑著臉邁出門檻離開了。

  屋裏屋外看熱鬧的人頓時散了大半。

  但是孟思瑤沒接。

  “不行沈掌櫃，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決不能讓您破費。

  實話說，這水晶玲瓏酥我不舍得買。”

  二十兩銀子才買一份，這裏是兩份，就得四十兩。

  這麽多銀子，足夠一家子好幾年的生活費，她怎麽舍得？

  普通百姓買個糕點，也就是偶爾嚐嚐鮮。

  今日是因為要去王府見葉宸，不然她連芙蓉酥都不會舍得買。

  剛才守著葉琳琅的麵兒，雖然口頭上沒承認，但她心裏很清楚自己實力如何。

  沈掌櫃搖搖頭，笑著道：“看來孟姑娘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本來這水晶玲瓏酥就是要送到王府，不如沈某就借姑娘之便搭個順風車？

  姑娘也正好省了登門的禮，豈不一舉兩得？”

  孟思瑤一拍額頭：“哎呀，是我暈了。”

  人家沈掌櫃又沒說白送給她，讓她白拿去獻給葉宸，她是腦子一根筋了。

  登門不空手，空手不禮貌，可王府裏什麽都不缺，而孟思瑤實在又沒有拿得出手的禮品。

  如此一來既能幫沈掌櫃送到，也保全了她的麵子，甚好。

  “行，既然如此，我會和王妃說明情況。”

  “多謝孟姑娘。”

  沈掌櫃客氣拱手。

  孟思瑤高高興興從小二手中接過水晶玲瓏酥，拎著轉身離去。

  剛走出沈記大門，正好葉琳琅探著腦袋趴在窗口上往外看，看見孟思瑤高高興興拎著糕點從鋪子裏走出來，“啪嗒”一下趕緊把簾子合上。

  “趕緊走！晦氣得很！”

  那個小賤人果然是拿了，哼，就知道是個沒骨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