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將心不附
作者:我欲乘風歸      更新:2020-03-15 17:40      字數:2387
  蘇軾的確沒有他老子那般的果斷,在遇到天竺人瘋狂反撲的時候他慫了,三十萬大軍對戰雲南西路的不到十萬守軍,雙方之間的軍力差距讓他擔心。

  蘇軾不是沒有膽量的人,隻不過他沒有經曆老一輩的“激情歲月”當年的大宋和現在的大宋完全不同,在趙禎的帶領下,大宋的臣子幾乎是在懸崖邊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那時的老一輩大宋官員幾乎都是頂著壓力做官的,能臣幹吏全部被派遣到了最危險,最複雜的地方,蘇洵當年所在的雲南路可沒有現在太平。

  而恰恰就是因為他的治理,使得現在的雲南路成為一方富庶之地,大宋許多秘而不宣的東西都是從雲南路出去的,可以說大宋的商賈離開了雲南路就活不成!

  老蘇對雲南路看的很重,同時也把雲南路對大宋的重要性向蘇軾詳細的說明,此次趙禎派遣蘇軾坐鎮雲南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父子傳承。

  按道理來說父親當官的地方兒子不應該去,這樣一來會有形成一種習慣性的統治,但蘇軾是個例外,他是外戚,頭上的光環可摘不掉,沒人會在意一個外戚在外當安撫使,因為誰都知道他很快就要交出自己的差事了。

  所以在蘇軾看來,防禦雲南路比什麽都重要,雲南路對大宋來說要比雲南西路更為重要,於是蘇軾選擇了最為穩妥的辦法,讓吳萬全帶領的八萬人駐守雲南西路,而他自己做好萬全準備,在雲南路駐屯大軍。

  蘇軾相信以吳萬全手中的八萬大軍阻擋天竺人進攻一段時間是沒有問題的,而他已經在雲南路集結了十五萬軍兵,這些禁軍最遠是從永興軍路調來的。

  當年和西夏一戰之後,永興軍路,秦鳳路,成都府路的大軍就幾乎沒有動過,好歹有義務兵的製度,保留了他們的人數。

  雖武器裝備不及上四軍,但也是禁軍中不弱的存在,這些廝殺漢老早就打算建功立業,隻可惜官家北伐之後便再也沒有了機會。

  自己手中有官家賜予的臨機專斷之權,再加上兵部的行文和參謀兵事院的公文,這些人到了雲南路便算是任由自己調遣。

  但不知為何,蘇軾覺得這些來自各軍的將軍們望向自己的眼神頗為不善,如同匪類似得,一個勁的在自己身上的要害位置打轉。

  今日在小校場召集他們商議布防之事,若是再敢這般無力定要問罪他們!

  因為昆明是雲南路的路治所在,所以昆明的衙門很多,其中就有安撫使府衙,這座府衙平時作為路治的公廨所在,由轉運使司使用,當出現戰事的時候換做安撫司府衙,連牌匾都不用換。

  府衙之中自是有校場的,方便點將隻用,當年蘇洵任職雲南路的時候恰這裏動蕩不安,於是便出任安撫使一職,自雲南路安定後便再也沒用過這小校場。

  便是之前出兵鵬珈羅蘇軾也沒敢用,這裏是有白虎節堂的,一旦點將便是有大戰。

  現在情況變了,已經不再是大宋出兵鵬珈羅,而是天竺人兵犯雲南西路,意味著大宋的疆土遭受入侵,豈能等閑視之?

  手中足有十五萬大軍的蘇軾算得上是個一方大帥,安撫司衙門自然也叫帥司…………

  蘇軾到了的時候校場中已經站了不少軍中將領,隻不過雖然是提前到了,可態度散漫,完全沒有把蘇軾放在嚴重,校場上吵吵嚷嚷,如同集市一般。

  “監司到了爾等還敢喧嘩?!”

  蘇軾的親隨看不下去,大聲嗬斥,隻不過他的話換來了將軍們的嘲諷與喝罵。

  “你算個什麽東西?!監司老爺來了我等自然看得見,你一個小小的親隨莫不是要越俎代庖,治罪我等?軍法由在也由不得你施法!”

  “老張!算了,畢竟人家是駙馬府的人,眼高於頂,我這般從七品下的修武郎,武義郎人家怎麽會看得上?便是吳正將那般的忠勇大夫人家也是說舍棄就舍棄的!”

  這下蘇軾知道為何這些武將對自己陰陽怪氣了,原因就在吳萬全的身上,或者說是他們覺得自己舍棄了吳萬全。

  “眼下天竺人揮兵三十萬猛攻雲南西路,另有存兵二十萬,你們誰敢說雲南西路能守住?若是我這十五萬大軍壓過去也鎮不住又該如何?雲南路還要不要了?”

  將軍中有人不滿道:“我大宋二十多萬精銳豈能不敵區區天竺人蠻夷?!”

  “那誰敢在本帥麵前立下軍令狀?!”

  蘇軾懟的人沒話說,這是誰也不敢打包票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也不該舍棄吳萬全,派出人馬接應也是可以的,不行便舍了雲南西路。

  蘇軾這麽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若是吳萬全抵擋住了,那功勞就全在他的身上,雲南西路保住了,雲南路也自然沒有危險,蘇軾同樣有功。

  可若是雲南西路失守,而雲南路保住了,蘇軾同樣有功無過。

  因為他蘇軾是雲南路安撫使,而不是雲南西路安撫使,可雲南西路剛剛收歸大宋,隻有名號而無路治,大量的百姓開始回遷,財富舍棄不知幾何。

  蘇軾畢竟是沒有獨當一麵的能力,出謀劃策他沒問題,腦子靈活多變,可擔任一方安撫使卻要差勁許多,大局觀和果斷都比不上他老子。

  天竺人五十萬大軍壓境就把他嚇怕了,雖然也在軍中當過行軍司馬,可大事還有上麵人決斷,現在需要他自己決斷的時候,還是以穩妥為上。

  校場中的將軍們不再說話,隻不過望向蘇軾的眼神充滿不屑,謹小慎微不是不行,更沒有錯處,可一旦過了頭,那就是畏首畏尾不堪大用了。

  蘇軾治理的雲南路自然沒有話說,但他不適合擔任帥司的監司,這是校場中武將們的一致看法。

  嘭…………

  小校場的院門被推開,一個漢子摔在了地上,緊接著一個渾身披掛的甲士大馬金刀的走了進來,嘴中罵罵咧咧:“便是兵部衙門也不敢擋某家的去路,瞧不見某家身後的檄羽?!今日便教你知曉規矩!”

  甲士說完看也不看地上哀嚎的漢子,快步走向蘇軾,隻不如果那漢子的時候一腳踩在了他的小腿上,哢嚓……在場的將軍校尉無不牙酸。

  蘇軾知道自己的親隨算是被白打了,從駙馬府出來的人總是這般眼高於頂,自己教訓也不下兩三回,這下總該知曉規矩。

  甲士走到蘇軾麵前躬身施禮:“蘇監司!官家急詔,天竺叩邊,蘇軾無用,降轉運使提點雲南路財賦,民政,著石元孫暫代雲南路安撫使,即刻赴任!詔書如右,主者施行!”

  甲士摘下頭盔露出麵容,不是石元孫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