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磨合中的草原
作者:我欲乘風歸      更新:2020-03-15 17:39      字數:2253
  對於斯琴部的到來,整個塔塔爾部並沒有太多的抵觸,這個草原上聞名的智慧部族曾經是無數可汗盛情款待的對象,他們的族人走到哪裏都會受到人們的款待。

  本就熱情的塔塔爾部也不會例外,當然在斯琴部的族人說出了他們的遭遇後,塔塔爾部的部眾就更加憐憫起他們來,沒想到敵烈部居然被契丹人給利用了。

  現在聽來都覺得後怕,幸好塔塔爾部早早脫離了契丹人歸順大宋,否則這些發生在敵烈部身上的遭遇豈不是會出現在塔塔爾部身上?

  隨著斯琴部的到來,貝爾湖邊也出現了別樣的景象,斯琴部的人把契丹和敵烈部可汗也可台之間的勾結與陰謀全部說了出來。

  這種事情原本是不好意思說的,但斯琴部畢竟是草原上最智慧的部族,被契丹人算計了自然不會說自己愚蠢,那便是契丹人狡猾了。

  說話看似簡單,其實充滿技巧,看似是同樣的事情,通過不同的話語說出來效果截然不同,從斯琴部的人口中說出的事實自然是有利他們自己的。

  趙禎在巨大的帳篷之中聽著親衛一字不落的傳遞外麵的話,心中忍不住歎息,好麵子即便是草原上最智慧的部族也不例外,當然他們的話對大宋對自己是有利的,當初收到楊懷玉的捷報之後趙禎便發現了斯琴部的利用價值。

  楊懷玉果然也在成長,能看清斯琴部的利用價值,單單是這一點也比以前強得多,若是在以前,怕是連斯琴部都成為他的刀下亡魂了。

  趙禎看著邊上頻頻點頭的王韻喝了一口濃稠的“蘇台茄”道:“你覺得斯琴部的人會給塔塔爾部帶來怎樣的變化?朕覺得效果甚巨。”

  王韻笑著點頭道:“陛下所言既是,塔塔爾部算是沒經曆過敵烈部的苦難,可他們被斯琴部的話給震懾到了,再一次明晰了我大宋的強大,也更加懷疑契丹人,如此不光是斯琴部的人在草原上散播契丹的狡詐,連塔塔爾部也會如此,長此以往,草原各部皆以契丹為惡,以大宋為善。陛下經略草原,時不久矣!”

  趙禎美美的再次喝上一口韃靼奶茶,笑著說道:“大宋的商賈都來了?”

  “已經到了,這一次來的不光是成藥,成衣,之類的,還有各種雜貨,神都城之商賈十有七八,皆來塔塔爾部通商,陛下為何不在此處開設榷場,如此也方便朝廷管轄。”

  趙禎搖了搖頭:“開設榷場?現在還不是時候,朕在塔塔爾部開設榷場,不如讓塔塔爾部自己求旨,二者區別甚大。”

  王韻不再說法,他自然知道趙禎的用意,包括皇帝親臨塔塔爾部都是在做戲,讓塔塔爾部的人徹底歸順大宋,不光要靠兵甲之利,還需要安部眾,獲取民心。

  昨天的哪一出連自己都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官家居然親自給塔塔爾部的老者帶上白色的絲綢以示尊敬。

  這在大宋境內基本上沒有可能,不,應該說是完全不可能,但陛下這麽做後,塔塔爾部的民心即可歸攏,甚至食簞漿壺,拿出自己家中的食物犒勞大軍。

  這在草原上可不多見,可見民心已然歸宋,而官家說,這一切隻是剛剛開始,以後要讓塔塔爾部的人自己承認自己是宋人,承認他們是大宋的一部分。

  對於這話,王韻是有些不相信的,畢竟草原民族更加在意自己的出生和身份,對祖宗的祭祀和緬懷一點也不弱與漢人,怎麽可能數典忘祖?

  但他還是小瞧了趙禎的手段,人心這東西還真不是什麽人都能看透的,趙禎親政數十年,在朝堂之上也算是摸爬滾打了數十年,什麽事情沒有經曆過?什麽人沒見過?

  便是柳永這貨也不是被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

  這次調遣他前來塔塔爾部作為朝廷的直派官員毫無二話,甚至上疏臨表涕零,感謝官家給了他這次教化蠻夷的機會。

  想想也是,把他按在真定府那麽多年,也該知道為什麽了,現在的趙禎可不是曆史上那個趙禎,下手可比曆史上的仁宗皇帝重得多,看似給了他一個真定府的實職,可卻把他柳永按在一件事上數十年。

  一般的官員早就絕望了,沒有升遷,沒有嘉獎,甚至沒有斥責,隻是單純的遺忘,可在朝堂之上,遺忘便是最大的“酷刑”,趙禎是在便向的懲罰他,同時也得到了朝堂上下的讚許,即便是民間百姓也來上一句“陛下胸襟廣如天際!”

  當初的怨念和不滿,現在變成了後悔和無奈,不過他確實政績有嘉,趙禎都看著了,現在這個機會當然也該給他,讓一個在無形苦牢中的人出來“放放風”。

  趙禎相信,柳永應該再也不想回到真定府,當初發泄不滿的詩詞到現在趙禎還記著,“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遊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倚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說實話,作為後世而來的人,趙禎對這詩詞一點也不抵觸,客觀評價,好就是好,精彩就是精彩。

  可隨著趙禎坐在皇帝寶座上的時間越來越長,越能感覺到其中的怨念和不舒服,曾經遺忘過柳永,但在他政績不錯的時候再次想起。

  雖然態度轉變不少,但趙禎每當看到中書省根據他的勘磨建議提拔他的時候,趙禎便會想起這首《鶴衝天》自己提拔了他豈不是讓他真的鶴衝天了,帝王的威嚴正如他詞中一樣不值錢?

  對於一個文人最大的懲罰是在他看清自己的價值的時候,限製他的抱負,明知自己有能力卻得不到重用,明知自己的方法是對的卻沒有人采納,這無異於撕心裂肺。

  這麽多年來柳永就是這樣度過的,現在突然有這麽一個機會放在他的麵前,趙禎相信他會死死的抓住。

  當然趙禎不會自己打臉自己,柳永的將來他已經考慮好了,就在這草原永久待下去,沒有再回朝堂的機會,當然大學士之類的頭銜還是會給他的,這是對他才學的尊重和肯定。

  但你藐視皇權與帝王的威嚴,皇帝就不用你行不行?這是留給天下百代讀書人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