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國之四京
作者:我欲乘風歸      更新:2020-03-15 17:36      字數:2232
  當趙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昏昏沉沉的起身隻覺得口幹舌燥,嗓子都快冒煙了,坐在床邊稍稍回了會神大腦才開始運轉,這裏應該是燕子城的臨時行宮。

  大抵是聽到了屋內有動靜,一個內侍低頭推門進來,端著洗漱的東西恭敬的站在趙禎麵前道:“官家請用。”

  試了一下水溫果然是自己喜歡的熱水,伸手拿了毛巾沁入熱水中,滾燙的毛巾敷臉最能使人舒坦,稍稍敷了一會趙禎開口道:“朕回來幾天了?”

  內侍小聲答道:“官家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進嘞!禦膳已經準備好了,夏參政特意囑咐用小米粥給官家養胃……”

  趙禎放下毛巾,沒想到眼前的內侍居然還很健談,微微點頭道:“把小米粥端到前廳,朕自己走去。”

  內侍還要多言但看到趙禎起身便不再說話,端著洗漱的東西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奉上一支雞舌香,這是去除口中異味的佳品,既方便又有效。

  趙禎微微點頭,這內侍怕是夏竦從析津府遼朝的皇宮找來的,中規中矩的,一點也不比大宋的內侍差,雞舌香含入口中,微微清香中帶有一點苦澀,但這苦澀的口感卻並不讓人難受反而讓人頭腦清醒,呼吸之間這股清香便流散出來,讓人舒泰。

  趙禎習慣與每日刷牙漱口,對於這種去除口氣的新法子還是相當滿意的,自己這下也算是體驗到了什麽叫懷香握蘭,趨走丹墀。

  雞舌香不光有除去口中異味的作用,還能清醒頭腦,待他來到正廳便覺得兩日睡覺的疲憊盡數除去,他已經許久沒有睡的這麽舒坦了。

  邁入正廳的趙禎便瞧見倆個最不想見到的人,夏竦和包拯兩人就像一對喜公喜婆的似得站在正廳之中,臉上的喜意無以言表,看來這幾天好消息不斷,但最讓趙禎不爽的是他們懷中堆積如山的奏疏……

  一碗小米粥對於三天滴水未進的人來說實在是不夠,但夏竦堅決不讓趙禎吃飽:“陛下三日滴水未進,腸胃已然受不住,凡是當循序漸進方好。”

  一旁的包拯自然是附和他的話連連點頭,一副我們是為你好的樣子,趙禎稍稍無奈的放下小碗,他也知道不該多吃,可實在是太餓了些。

  “狄青大軍進展如何?”

  一談到兵事,夏竦包拯二人便渾身精神煥發,目光灼灼的望著趙禎,整理了一下身上並未散亂的公服躬身道:“啟奏官家,狄青率領的十萬大軍一路上掩殺遼人無數,如今以西進大同府!”

  趙禎微微點頭,這在自己的預料之中,狄青畢竟是狄青,自己已經定下了大方向,至於如何用兵便是他的強項,轉頭對原本是監軍的包拯問道:“戰況如何?”

  包拯古板的臉上難得露出笑意:“啟奏官家,狄青所部以克懷安,順聖,繼而用一日之功便拿下了大同重鎮弘州,這是狄青的前線奏報。”

  趙禎從內侍的手中接過奏疏看了看,奏疏上的內容自然是更加詳細的,狄青的奏疏連兵員折損,傷兵後勤等等情況都詳細陳情,沒有一點欺瞞的意思在其中,趙禎身為皇帝已經閱奏疏無數,一眼變了個看出奏疏中是否有誇大虛假。

  狄青的奏疏內容詳實,數據準確,讓人一目了然自是不會有假,趙禎點頭笑道:“包拯,這狄青的奏疏可是趕上你這監軍了,身為將帥能親筆所書戰況實屬不易啊!”

  包拯和夏竦對視一眼,他們知道這是官家在說他們的不是,但此時依然要據理力爭:“官家,監軍隻用並非隻是監管糧草多少,將士折損多少,而是監察出征之將。”

  趙禎笑道:“朕明白你的意思,監軍自是不可少,但這次便免了,一來狄青不比別人,他出自朕的軍武院,算得上是天子門生,二來用兵大同府乃是收複燕雲的關鍵,對他自然要信任,這才能讓他能大展拳腳,三來……你們覺得收複燕雲這麽大的功勞他狄青敢懈怠?”

  趙禎的話讓夏竦和包拯二人連連稱是,沒錯,收複燕雲乃是大宋無上的榮耀,別人小心翼翼還來不及,誰還會懈怠甚至用這個機會謀反,即便是他狄青敢,他手下將士也不答應啊!

  陽光穿過正廳的雕花木門灑在地磚上,趙禎忍不住帶著夏竦和包拯在院子中渡步,這裏雖不如東京城中的禦花園,但也算得上是別有趣味,燕子城是奉聖州的中心,但說是個城其實隻不過是規模稍大的鎮子而已,隻不過在鎮子外圍隴上了一人高的低矮城牆。

  正跟隨趙禎散步的兩人突然聽到官家的話:“朕打算在野狐嶺以南斷雲嶺以北修築一城,以武城縣縣城為基向外拓展,築高牆,設重兵,鎮草原。”

  夏竦眼睛一亮道:“難道官家打算恢複秦時之代郡?此法大善,代郡地勢西北高、東南低,陰山山脈橫貫其中,實屬防守要地,亦是地上天險!”

  趙禎點頭道:“沒錯,因地勢險要隋時東為涿郡,西屬雁門郡。唐時北屬突厥地桑幹都督府,既然到了朕的手中,那便要讓它永世不丟……便叫垣城如何!”

  垣城?夏竦和包拯一驚,垣之一字的意思原是指牆,後引申為城,但這裏的城指的是護衛之城,多用在都城周圍的護城……

  而這裏距離東京城甚遠,哪裏用得上垣城定名?夏竦稍顯忐忑的說道:“官家,垣城之名是否不妥了些,畢竟在燕雲還未有大宋陪都。”

  趙禎笑道:“無妨,既然沒有那便選取一地設為北京如何?兩位卿家皆是朝中的參知政事,以為何處當為我大宋之北都?!”

  包拯臉色難看的說道:“我大宋已有北京大名府,官家突然要在燕雲選取一地定為北京,是否不妥?官家可想過此舉對大名府的變動有多大的影響?”

  趙禎明白包拯臉色難看的原因,國之四京乃是鎮守四方的重鎮之地不可輕舉妄動,且說到底和當地的發展生產利益關係脫不開,早已是聯係在了一起密不可分的存在,一旦妄動必會亂象叢生。

  現在自己要把大宋四京之一的北京大定府抹去,重新在燕雲選取,對當地的衝擊不可謂是不大,難怪擅長地方吏治的包拯第一個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