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公主尚嫁(上)
作者:我欲乘風歸      更新:2020-03-15 17:35      字數:2477
  雖然十月已經入秋,但秋老虎的厲害仍然在讓人們覺得炎熱異常汗流浹背,一部分是來自天氣的原因,另一部分則是來自與宣德門外的熱鬧。

  宣德門外已經是人山人海,東京城的許多百姓都擠在這裏圍觀即將成為駙馬都尉的蔡伯俙,隻要提到他,許多人都會豎起大拇指誇一句仁義商賈。

  原因無他,身為蔡記名義上的大掌櫃,無論是酒樓商鋪,還是工廠作坊,給出的工錢和待遇都要比其他的商賈高上許多,而且有許多製度都是從蔡記開始推廣實行的。

  比如一天隻工作四個時辰,超出的時間雙倍工錢,工作五天休息兩天等等,這一係列的以人為本讓蔡記的夥計工人驕傲無比,就連朝廷的部分衙門也開始實行。

  蔡伯俙從小就被真宗皇帝讚為神童,甚至以禦製詩相贈,自幼便是官家的伴讀,簡在帝心的人物,如果不是尚公主,以後怕是前途無量,就連身為三司使的丁謂都親自為他開道,可見他在朝中的人緣不簡單。

  就在旁人羨慕異常的時候,蔡伯俙坐在馬上僵硬著笑容機械的揮手,沒辦法丁謂之所以前來為他開道主不是出於關係好,也不是把他蔡伯俙當成自家子侄,而是窺伺與蔡記的記賬法和精明強幹的帳房先生……

  蔡伯俙在心中無數遍的咒罵丁謂的無賴行徑,誰要你來開道了,就算要人開道,我自去尋彭七行不行?

  不就是官家正式召見駙馬都尉嗎?用得著這樣大張旗鼓嗎?

  關鍵是隊伍後麵不斷向人群拋灑絹花銅錢的人,看著他們手上的動作,蔡伯俙真的很想衝下馬去搶錢……

  按照慣例應該由皇帝老丈人召見駙馬擬定良辰吉日,這隻是個形勢,主要還是考察駙馬的為人和學識,良辰吉日什麽的其實早就由禮部和司天監定好了。

  趙妙元的父親真宗皇帝已經大行,長兄為父的趙禎自然接替了考察準駙馬的重任。

  要說考察蔡伯俙的人品和學識那都是扯淡,這麽多年的相處下來,蔡伯俙的毛病趙禎一清二楚,但這種形式該走還得走,誰讓皇家的禮數大呢?

  充當禦士也就是伴郎的晏殊幸災樂禍的看著馬上的蔡伯俙,這小子賺錢是把好手,可一旦要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就比殺了他還痛苦,昨天他可是聽見了官家對蔡伯俙說的話,公主的一分錢陪嫁也沒有!

  這可不是趙禎摳門,而是大宋的公主尚嫁都是這樣,而民間的女子出嫁則會有數倍與聘禮的嫁妝,趙禎也不是小氣,派人送去了十五萬貫的銀錢,這相當於是便向的在給蔡伯俙準備聘禮了。

  這算是皇帝的私人饋贈,算不得趙妙元的陪嫁,可誰都知道大宋最好的成衣鋪是碧雅軒,最好的化妝品也是出自碧雅軒,而且碧雅軒的幕後東家就是公主殿下和皇後娘娘。

  去皇家買東西誰不放心?而且還有退換製度,隻要你用了覺得不合適,不好看,甚至有汙損的都可以去碧雅軒字號的商鋪退換,瞧瞧,這才是人皇家的體麵!

  當然這方法是趙禎在王語嫣的死纏爛打之下告訴她的經營策略,以王語嫣的經商智慧一點就透,而她更看重的是皇家的臉麵,她堂堂大宋皇後怎麽能讓百姓說她的店不是?

  碧雅軒有一半的股份屬於趙妙元,王語嫣對待這個曾經的玩伴現在的小姑子那可是公平的緊,五五分賬自不用說,宮中但凡是有好東西都要給她留上一份,收買趙妙元嗷嗷的。

  等趙妙元尚嫁給了蔡伯俙之後,這碧雅軒的財產就有一半屬於駙馬府了,在別人眼中是這樣,但可惜大宋對女子的嫁妝保護的相當嚴格,即便是丈夫去世,出嫁的女子依然能帶著嫁妝體麵的回到娘家……

  大宋和唐代一樣,隻要是公主尚嫁必然是,選尚者降其父為兄弟行,也就是說駙馬以祖為父、以父為兄、以母為嫂,公主也不是完全不拜公婆,隻是把公婆當兄嫂而已。

  真宗時期,趙禎的姑姑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位溫婉如玉卻心思通透的公主在公公李繼昌生日時,以舅父之禮謁拜之,得到真宗的讚許,並密以兼衣、寶帶、器幣助其為壽。

  但這一切畢竟是建立在李繼昌身份高貴的基礎上,而蔡伯俙的父親隻不過是小官吏而已,既沒有高貴的家世也沒有相對應的權利,唯一有的就是蔡伯俙這個被皇帝視為左膀右臂的朋友,要不然他連和公主見麵的機會也沒有。

  大殿中,蔡伯俙尷尬的望著上首的趙禎,這是他第一次規規矩矩的站在大慶殿之中上奏,往日裏他都是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躲,要是能有個庭柱就最好了……

  大宋嫁公主不光是皇帝的事情也是文武百官的事情,蔡伯俙傻笑著對文武百官道:“諸位前輩,後學蔡伯俙有禮了!”

  身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王曾笑道:“你倒是挺會說話,以文人前輩相稱倒是免去了官職的不便,既不得罪人,又顯得書生氣,滑頭,滑頭!”

  王曾的話讓大殿中百官哈哈大笑,氣氛也隨之輕鬆了一些,畢竟是喜事,誰也不想把這種形式上的考察當成一板一眼的國事來辦。

  再說誰沒事去得罪公主玩?而且這位公主還是個古靈精怪的主。

  隻要今日在大殿上說蔡伯俙的不是,明日保準自家女眷的一些醜事就會被翻出來,在東京城傳的沸沸揚揚。

  正式的朝會之後,群臣散去,便是趙禎和蔡伯俙這個準駙馬的吹風會,也就是閑扯……

  蔡伯俙和趙禎的關係自不用說,沒必要刁難這個好友,在三才的虛引下,兩人向後苑走去,一路上蔡伯俙都在大倒苦水,惹得三才嘴角抽搐,冷冷的威脅道:“駙馬的話老奴都記下了,公主殿下待老奴不薄……咳咳!”

  趙禎笑道:“你這老貨要討喜錢就直說,蔡伯俙你看著辦了!”

  蔡伯俙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官說笑,您的喜錢怎麽會少,等您送公主出宮的時候,小子一定奉上!”

  瞧著他割肉似的表情,三才撇了撇嘴:“這麽有錢的人還如此吝嗇……”

  見三才走遠,蔡伯俙指著自己的胖臉道:“官家,我吝嗇?蒼天可見,我可是從未貪沒過蔡記一分錢!”

  趙禎知道他說的是實話,笑眯眯的開解道:“誰讓蔡記日進鬥金?不知者當然覺得你是個大金豬……主。”

  後苑中隻剩下趙禎和蔡伯俙兩人也就沒那麽多的規矩了,兩人坐在巨大的秋千上一邊搖晃一邊說著男人之間的小秘密……可惜晏殊不再,否則會更熱鬧。

  直到天色昏暗,蔡伯俙才從東華門悄悄的離開,本就在東華門外的蔡府近的很,早上是沒辦法隻能從宣德門進入,而傍晚離開則是悄悄的回家打槍的不要,蔡伯俙帶來的銅錢和絹花早已在宮人的揮散下一幹二淨,隻剩下幾個大籮筐孤獨的躺在馬車後麵……